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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觉到那些鲜红的字体在一点点地啃噬我的灵魂，比烈火焚身时还要痛苦十倍。
在没接到任务之前，我不止一次地想过，人死后是否会有灵魂，而我的灵魂是否能突破世界的壁垒，回到我心心念念的故乡。
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人真的会有灵魂，可我已经连魂魄都要消弭了，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什么都做不了。
在神的伟力面前，人比蜉蝣还要渺小。
就在我放弃希望的时候，周围却瞬间安静下来，我身上扭曲的红色字体也停止了对我的吞噬。

放眼望去，周围的环境都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寂静之中，就好像时间被停止了一般。

我体内的系统发出疯狂的电子提示音，一声比一声急促：
【数据错误！】
【数据错误！】
【遭到入侵，启动防御程序！】
【防御失败！】
【防御失败！】
【防……*＆▲♥☺6✌】
系统的电子音最终归为一串乱码，发出一声声刺耳的电流声音，其中貌似还混进去了奇怪的符号。
系统的声音沉寂下来之后，我身上的红色字体不断地剥离下来，回流成了最开始的「攻略失败」四个字。
这四个字不断变形拉长，最终汇成了全新的一句话：
【今天的反派也成功上位了么(„ಡωಡ„)】
后面跟着一个很欠揍的颜文字表情。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内心不可抑制地升起了希望。
那句话在我面前碎成无数的「0」与「1」，最终汇聚成一团纯白色的光团，篮球大小，上面还顶着(„ಡωಡ„)的颜文字表情，看上去就像一坨不太正经的史莱姆。
(„ಡωಡ„)的光团凑到我的面前，打量了我一会，从我的身体里慢慢地牵引出另一枚光团。
不过我身体里的这枚光团很小，只有巴掌大小，颜色也是灰扑扑的。
在它被牵引出我身体的时候，我仿佛卸下了某种枷锁。
我瞬间明白，这枚灰色光团，就是我体内系统的真身。
灰色光团在(„ಡωಡ„)团子的面前不断挣扎着，却始终挣不脱禁制。
大团子努力地憋了一会，长出了两只透明的爪爪，然后一巴掌糊在了灰色光团的头上。
【就特么你叫『攻略系统』啊？】
【哼，在我反派系统面前，还不是一个小辣鸡。】
【我这就让你变成我的形状嘿嘿嘿。】
大团子的声音也是电子合成音，不过却莫名地多了几分猥琐的气质，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统子」。
我眼睁睁地看着代表反派系统的大团子「啊呜」一口就吞掉了攻略系统，还非常接地气地打了几个饱嗝。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不正经到让人放下戒心的系统，它打量我的时候，我依旧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那是生命被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无力感。
反派系统朝我伸出手，缓缓说道：
【你愿意成为我的宿主……】
【完成反派攻略任务吗？】
我的内心没有欣喜，反而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又是这不知所谓的「攻略任务」，只不过前面多了「反派」两个字罢了。
但是又有什么区别呢，这种强加在我身上的宿命，我连看一眼都嫌恶心。
7
看着眼前的光团，我的内心生出深深的无力感，嘲讽地说道：
「难道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眼前的系统头上飘出几个实体化的问号，用一种非常古怪的语气说道：
【嗯……怎么不能呢？】
随后语气又变得激动起来：
【我可不是那种会强迫宿主的坏统子！】
【动不动就要惩罚抹杀的，简直要吓死统了ヾ(｡｀Д´｡)ﾉ彡】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直接送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原来的……
世界……
原来的世界！！
我被这巨大的惊喜砸得晕晕忽忽，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系统就化成一团柔软的液体缠上了我的大腿，一边蹭一边嚎：
【宿主你发发善心接下这个任务吧！统子我也要恰饭的。】
【再不开单，统子我啊，就要饿死了呐！】
【我保证一点危险性都没有，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会把宿主送回原来的世界的。】
【宿主你就帮帮可怜的统吧˃̣̣̥᷄⌓˂̣̣̥᷅】
【而且宿主你不想报复回去吗？这个世界早就已经秩序错乱了，在男主气运的加成下，顾予安迟早会权势滔天，姜家跟沈家也会被他报复回去的。】
我心里一痛，姜莹跟沈郁，的确是我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牵挂。
而且我也的确不甘心，不甘心顾予安明明做了那么多恶心的事，却还好好地活着。
听系统的意思，它有办法让我报仇。
我深呼一口气，平静下澎湃的心绪，沉沉问道：
「具体的任务内容是什么？」
「你可以帮助我报复回去吗？」
见我松口，系统整个光团都亮了几分，雀跃地飘到我的面前，愉悦地说道：
【当然当然，这个任务的目标就是帮助反派夺得顾予安身上的气运，虽然叫『反派攻略任务』，但是刷反派的好感度只是附带的任务啦，完成度全凭宿主的心意。】
【不过宿主你肯定不会拒绝这个任务啦～这个世界的反派可是沈郁呢～好感度不用刷都满了嘿嘿。】
沈郁……
我面色一愣，他什么时候成了反派了。
不过想想也对，顾予安既然是所谓的男主，那么站在他对立面的一切，自然也都是所谓的「反派」了。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那种恶心的人，也配称为『男主』。」
我喃喃自语着，眼前的统子也义愤填膺地说道：
「就是就是，我见过很多这种秩序崩坏的世界。」
「这个时候，就需要我这种英勇的反派统子挺身而出啦。」
了解一切后，我不再犹豫，既然解决了我最大的顾虑，那我就一定要让顾予安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这个任务，就是通过一次次的打击折辱顾予安，以此帮助沈郁夺得他身上的气运。
我因为顾予安整整死了五次，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折辱和打击已经远远不够了，我要让顾予安品尝到最绝望的滋味。
8
再次睁眼，我又回到了二十二岁生日的那一天。
我一睁眼，就看到了沈郁那张微红的脸。
我在噩梦循环里苦苦挣扎了好几年，已经好久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脸了。
之前我为任务所累，在那一年里与他有过无数次的争吵，眼睁睁看着他眼里温柔的爱意都变成了痛不欲生的绝望。
如今没了任务的束缚，面对他的时候反倒是有点别扭。
我知道沈郁喜欢我，但我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毕竟我是以一个成年人的灵魂穿过来的，穿过来的时候沈郁也才六岁，他是我看着长大的。
虽然他实际年龄比我这具身体的大，但我看沈郁的时候，老是有一种老母亲看儿子的欣慰感。
「许了什么愿望？」
沈郁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我这才惊觉他靠得我很近，我能轻易地看到他琥珀色的瞳仁，还有里面那个看起来有些呆傻的我。
我的脸上无端一阵灼热，同时心里有些羞赧，好歹我也是多活了一辈子的老阿姨了，怎么会被一个小孩牵着走。
我眼珠一转，不再逃避，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希望，你永远开心。」
我没有骗他，这真的是我的愿望。
豪门世家看似光鲜，可光鲜掩盖下的，却全是狗血的矛盾和自私的算计。
沈郁跟我这具身体的原身一样，家庭都不幸福，从我们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
我叫姜余，「多余」的「余」。
他叫沈郁，「致郁」的「郁」。
原身的母亲设计勾搭了姜莹的父亲，怀上原身之后，她威胁姜父，要入主姜家。
姜父与姜母是少年夫妻，感情很好，又是遭了算计才有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答应。
可原身的母亲却把一切归咎于原身，认为她不是个男孩，才导致了自己凄惨的下场，所以经常虐待她，甚至在她的面前一头撞死在了姜家。
沈郁跟我不同，他的父母属于面和心不和，完全是家族联姻的产物。
他的父母在外头各自有了新欢和孩子，没人在乎他的感受。
甚至他的母亲觉得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自己一辈子绊在了沈家，所以才会给他起一个那样的名字。
沈郁就是在这么一个压抑的环境中长大了，我不知道他究竟吃了多少苦，才做到了沈家掌权人的位置。
说起来，我跟姜莹，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信任的人。
听到我的话后，沈郁的耳朵肉眼可见地染上一抹粉色，不自然地把头别了过去。
我心下得意，正想再撩拨他一下，可看了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今晚的重头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我在心里默数着，果然整点的时候，顾予安就踉跄着闯了进来。
这个时候，顾予安还是姜莹的舔狗，他来到我的生日现场，只是为了打听姜莹。
看着顾予安眼中那种洞悉一切的自信，我了然地笑了笑，他果然带着记忆又回来了。
可是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如他的意了。
9
沈郁皱了皱眉，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知道顾予安这个人，当初顾予安追求姜莹的时候闹得动静很大，人人都说顾予安这个清冷学神最终还是败在了傲娇大小姐的裙摆之下。
本来两个人之间就有点暧昧，姜莹也快松口了，但沈郁本能地不喜欢他，所以找人调查了一下，这才揭开了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顾予安的家境不好，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但他很争气，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再加上面相不错，所以也很受追捧。
像这种生活困难的人，本该更明白贫穷的折磨。
但顾予安在大学期间，却利用跟导员的关系，没有把贫困补助发给需要的人，反而利用这份资金发展自己的人脉交际关系。
所以顾予安本质上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私底下还有虐待小动物的行为，而且受家庭的影响，他会下意识地觉得女生天生就低人一等。
只不过在姜莹面前，他伪装得很好罢了。
沈郁把调查到的一切信息告诉了姜莹，姜莹找人收拾了顾予安一顿，转头就出国进修去了。
顾予安也因此记恨上了沈郁。
看着沈郁挡在我的面前，顾予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低沉下来，但他没有看沈郁，而是微微偏头对上了我的视线，嘴角勾起了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我知道他这是在等，在等我如往常一样过去讨好他。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我只是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手指轻扣着红酒的酒杯，想看看顾予安要怎么表演。
顾予安见我没有动作，脸色僵硬了一下，强行与我搭话道：
「你是姜莹的妹妹吧？我叫顾予安。」
「她跟我之前有点误会，我联系不到她了。」
顾予安特意在名字上咬了重音，仿佛在提醒我他就是我的攻略目标一样。
听到他说话，我终于站起身来，顾予安眼神一亮，不经意地对我露出了轻蔑的神色。
沈郁皱了皱眉，想要开口，却被我拉住了。
沈郁顿了一下，微微侧身，但肌肉仍是紧绷的，好随时防范着顾予安。
我走到顾予安的面前，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随后一抬手，将整杯红酒泼到了他的头上。
红酒染红了他有些发黄的衬衫，显得他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现在的他，还没来得及利用未来的信息给自己谋利。
我逆来顺受了好几年，乍一反抗他，顾予安下意识地就想打我一巴掌，毕竟他在之前的轮回里经常这么做。
沈郁眼疾手快地制住顾予安，反擒住他的双手，迫使他跪在了地上。
顾予安虚得很，自然不是常年锻炼的沈郁的对手。
我抱着双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顾予安，冷冷说道：
「误会？我可不觉得有什么误会。」
「你顾予安费尽心思地想攀上高枝，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
我用手里的酒杯敲敲他的脸，一字一顿：
「你也配？」
说完我就用手机给他拍了照，打算一会跟这里的监控画面一块发到社交网站上去，再加上之前沈郁搜集到的他的那些黑料。
摄像头可拍得清清楚楚，是顾予安想先对我动手的，求爱不成就蓄意报复，再加上人设的崩塌，够吃瓜群众讨论一阵了。
杀人要诛心，我报复的第一步，就是要他顾予安身败名裂。
10
顾予安被狼狈地赶了出去，走之前还一直不可思议地盯着我。
我虽然小小地羞辱了下顾予安，可心中的郁结之气不减反增，无数痛苦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翻涌，让我整个人都变得阴沉起来。
我正沉浸在痛苦的情绪中不能自拔，却突然感觉手上一轻，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了上来。
沈郁拿掉我手上的酒杯，轻轻摊开我的手掌，掌心早就已经被我自己的指甲掐红了。
我下意识地想抽手，却被沈郁牢牢握住了。
他轻轻揉着那些掐痕，声音有些低沉：
「小鱼儿，你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变得压抑又痛苦。」
「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跟我说，我永远会站在你的身边的。」
我突然抑制不住眼泪的汹涌，那些委屈与难过瞬间涌上我的心头。
【啊！！他真的，我哭了！！】
【不过还是要注意下单身统子的感受，宿主你闻到统子身上酸丢丢的味道了么(◦`~´◦)】
系统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即将喷涌的眼泪硬生生地被我憋了回去。
我上个系统从来不会与我交流，有的只是生硬的惩罚与轮回，咋换了个这么活泼的系统？我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它这么一打岔，我的情绪倒是好了很多。
我轻轻对沈郁说道：
「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只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有点难过而已。」
沈郁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知道他不相信我的借口，但他注定查不出什么，因为我与顾予安在此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
我并不想告诉沈郁我遭遇的一切，就如我一直下意识地逃避我对他的感情。
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我到底还是没有抽回我的手，就让我再自私一下吧。
可我贪恋的这小小温暖，注定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只能短暂地拥有。
我在社交平台上发完视频后，顾予安火了，被骂火的。
本来顾予安是在读研究生，前途一片大好，但经过此事之后，他被学校劝退，失去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优点。
我又利用沈郁的关系，切断了一切顾予安计划用未来信息牟利的渠道。
顾予安现在几乎被逼上了绝境。
他曾试图联系我，但都被沈郁挡了下来，他连我的面都见不到。
经过这件事，系统掠夺了不少顾予安身为男主的气运并反馈给了沈郁。
但在我看来，还远远不够，顾予安身为男主，也不是这么好扳倒的，只有让他的内心彻底崩溃才可以。
更何况我一次次死亡的痛苦也远远不是一个「身败名裂」可以抹平的。
我要让顾予安在最高处跌下，我要让他品尝到希望之后再经历最极致的绝望。
一如他当初对我的那样。
11
看着系统手里的灰色团子，我好奇地戳了戳，手感软软的。
这是我以前的攻略系统，如今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光泽。
系统告诉我，这已经是一个空壳了，原来的系统已经彻底被它吞噬了。
我有些兴奋地询问：
「你可以操纵这个世界一次次重来吧？就像我之前的那个系统一样。」
系统有些疑惑，说可以是可以，但次数不能太多，最多只能再重来五次了。
我目光一亮，五次就够了，顾予安害我五次，我还他五次，很公平。
系统疑惑地开口：
「难道宿主你要让顾予安也死五次吗？」
「死亡的痛苦也的确会折损他的气运，就是可惜世界重来之后他也会复活的。」
我摇摇头，回答道：
「死亡才是最容易的事情，我需要的就是他痛苦地活着。」
「但是单纯的死亡并不能摧毁他的内心，任务也还有可能会失败。」
「我要的，是他最深刻的绝望。」
经过与系统的商讨后，我看着眼前重新散发出光芒的灰色光团，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顾予安，你可要接好我给你的这份大礼。
让系统把灰色光团种入顾予安的身体后，我在远处看着他的脸色在惊愕、狂喜与犹豫中不断变换，最终脸上露出了坚定的表情。
可惜我再次重生之后已经听不到他的心声了，不然的话一定很精彩。
因为我给顾予安送了一个系统，一个由我的系统操纵的空壳系统。
这个空壳系统也是个攻略系统，我设定的任务目标是让顾予安攻略我，每次做出让我心情愉悦的行为都会增加财富值。
在攻略期间，死亡可以回档，且累计的财富不会消失。
财富值累计 2000 亿后可以提取，并结束任务。
我并没有给顾予安太多限制，毕竟要想鱼咬钩，可以实现的任务才有吸引力。
而 2000 亿，足以让顾予安把姜家和沈家都踩在脚下。
我没有再让沈郁阻止顾予安见我，并且给顾予安安排了一个保洁的工作。
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顾予安打扫厕所。
顾予安也逐渐发现，他越是受折磨，我就越是心情愉悦。
但为了任务，顾予安也只能忍受下来。
但我当然不能让顾予安过得这么滋润，我给他的「小礼物」，马上就要来了。
在一个周末的深夜，我让顾予安去一个偏僻的地方取东西。
那个地方，我让人安排了几个混混，还是好男色的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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