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宁不顾一切的奔向雷泽之地。
无数的雷击打落在他的身上，他硬是生生抗了下来，用神力将沐涵舒的人形恢复。
他抱着沐涵舒，看着她亲手毁了的脸，轻轻地抚摸着。
“沐涵舒，你以为毁了这张脸就算是还了我的恩情吗？”
季华宁没意识到自己说话间，声音都在颤抖。
一道道雷击还在继续，虽说人死如灯灭，可上天看不到。
这世上，越是身负重任的，遭受的磨难越大。
眼看雷劫因为季华宁的阻拦小了不少，李宸羿也扛着进来了，他看看眼前的一幕冷冷道。
“北太帝君，你所谓的恩情，扶桑还了你将近三千年。”
“天大的恩情也还完了，再者，扶桑当初不过小小雷劫，可以轻易躲过。”
“而你，硬将这雷劫变成了救命之恩，真是可笑！”
季华宁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将沐涵舒护在怀里，安静地看着她。
“沐涵舒，你既是扶桑神树就不可能死，本君也不会允许你死！”季华宁说着将自己身上的神力往她身上传。
不过，他的神力却四散开来，沐涵舒根本吸收不了。
滚滚天雷四处一片焦黑，许久这一切才结束。
苏瑶捂着胸口站在不远处，她看着季华宁眼底流露出的神色，心底一阵慌乱。
这时，她又看向他怀里的沐涵舒，手紧攥成拳。
沐涵舒该死，但她身为扶桑又不能死！
可若是被季华宁知道，当初救他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扶桑……
苏瑶面色刷得一下白了。
另一边，被雷泽禁在国师府内的李宸羿刚突破禁制出来。
见事已至此，他叹了口气正要离开，目光忽然停留在不远处泛着紫光的木簪上。
他记得，那是沐涵舒之物……
眉目流转，李宸羿挥袖之间，将木簪收到了袖袍之内，悄然离开。
苏瑶这时小心翼翼地过来：“阿宸，你别这样，沐涵舒已经神魂俱灭，你浪费神力也是无济于事，当下我们必须为黎民百姓着想。”
又是为百姓着想！
季华宁额间青筋突突直跳，他抬头冰寒地眼眸看向苏瑶：“你杀本君之子？也是为黎民百姓着想？”
沐涵舒当时以为是季华宁杀了孩子，其实不然，是苏瑶暗下出手。
苏瑶一听，跌跪在地：“阿宸，我都是为了你，你若想继续做北太帝君，就该有所取舍。”
季华宁看着她此时的面目，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起来。
三千年前，他在寒渊谷击杀上古凶兽玃如，不幸受伤，是苏瑶将他救了下来。
那时，她视万物平等，如今却……
苏瑶被季华宁看的心里发怵：“阿宸，你在寒渊谷不是答应我，今生唯我一人吗？”
季华宁听到她的话，心口一窒。
他看着怀里形容枯槁的沐涵舒，第一次后悔了。
他是冥界主神，自当履行当初所作承诺。
只是人非草木，这三千年来，沐涵舒日日伴随他的左右，他临幸于她自然不是因为她的脸。
苏瑶看着季华宁的神情，眼底一寒，朝着沐涵舒的尸体施展仙力过去。
只看，片刻之间，季华宁怀里的人极快的速度消散，化作尘土……
长安，今夜很凉。
季华宁看着怀里空荡的一片，只觉心底像是被一块石头砸中，不可呼吸。
苏瑶却伸出手抱住了他：“阿宸，从今以后不管是三千年，还是三万年，我来陪你。”
季华宁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什么神色。
他沉了沉声：“苏瑶，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
苏瑶全身的血液僵住，她眼底一润，颤抖着看向季华宁。
“为什么？你幻化万里琼花不都是为了我等我醒来吗？为什么我醒了，你却不要我了？”
季华宁没有回答，他站起身，一身玄色长袍，背影很是孤寂。
苏瑶想要追上去，但很快季华宁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她眼眶猩红，大声道：“季华宁……你竟敢负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
桃止山。
九宫殿。
季华宁几乎没有停歇的批改着奏书。
门外，昱律怀里抱着一个粉嫩的团子，不敢去打扰帝君。
粉团子却不安生，哇哇大哭。
“小殿下，不哭，不哭……”
昱律笨拙得哄着孩子，无可奈何。
其实，苏瑶在长生池找到得孩子不过是一个化身，真正得小殿下，昱律好好守着的。
实在是不会哄孩子，他小心翼翼进入殿中：“帝君，小殿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哭，我担心……”
季华宁抬起头，昱律忙低下头，不敢继续言语。
“他是本君的儿子，没那么脆弱！”
语罢，他眼前忽然闪现出沐涵舒伤心欲绝的样子，僵硬地朝着昱律伸出手：“将他交给我。”
“是。”
接过孩子，季华宁看着粉嫩的孩子，望着他清澈地眼眸，和沐涵舒的眸子一抹一样。
不知为何，他只觉心口惴惴作痛。
“帝君，小殿下还没有名字。”昱律道。
“就叫他忆曦。”
昱律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却没敢多问。
孩子到了季华宁的怀中，依旧是哭啼不断，请了仙医来查看。
仙医告诉季华宁，小殿下在母胎的时候灵气不足，全靠着扶桑历劫时候幻化的梧桐树妖，已一己之力维持着生机。
如今，需要好好调养。
季华宁将孩子交给了昱律，让他找仙娥暂时照顾。
他只身一人去往了苏瑶住的仙乐宫，忽然看见殿内出现一个身影。
他慌忙进去，喊道：“沐涵舒。”
里面的人儿听到了他的声音立马跪在了地上：“帝君，小娘娘不在这儿。”
宫婢阿满低着头说道。
季华宁看罢，眼底不由落寞。
“你下去吧！”
阿满听后正准备离开，忽然想到沐涵舒去往人界交待自己的事。
她走去柜子，将以前沐涵舒绣的战袍取出来：“帝君，这战袍小娘娘绣了四个月，她还用了一半的妖力在外覆盖了一层保护，她说这个不仅可以抵挡一次攻击，还能让帝君……”
接下来的话，阿满不敢说。
季华宁看着那件战袍，喉咙一涩：“说下去。”
“小娘娘说帝君穿这个战袍去往神兽看守的仙草之地，就能掩盖身上的神力。”
季华宁小心翼翼地拿过了战袍。
阿满看着他的神色，不由奇怪：“帝君，小娘娘何时能回来？”
她并不知道沐涵舒早已神魂俱灭！
“她不会回来了，”语罢，季华宁冷冷地看向阿满：“出去！以后不许再提沐涵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