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仙君心中顿时被苦涩侵蚀：“锁妖塔中关着无数邪魔，倘若强行将纪雨桐的魂魄取出，那缚灵鼎必然会因此毁灭。”
“到时候里面的妖魔肯定会鱼贯而出，天下必将大乱！”
陆斯衍心中仅存的以往也就此破灭，他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
老仙君想了许久，还是说出了口：“除非找到替代物，两者完成置换……”
陆斯衍陡然抬起头，眼眶中还泛着点点泪光：“什么替代物？我去找……”
“修炼纯阳术法的上神心脏，再加上古上神的半数修为。”
老仙君叹了口气：“本君便是上古上神，半数修为不足挂齿。只是这九重天上大多修炼的都是阴阳结合的仙术，纯阳修为着实难觅。”
“我修炼的正是纯阳术法。”陆斯衍直直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坚定：“我愿意用我的心脏来换回纪雨桐的魂魄……”
“当真？”老仙君难掩心中的惊喜，但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连摇头：“不行，没了心你也活不了。”
陆斯衍笑了笑，里面却满含心酸：“我的真身乃是瑶山山顶的一颗顽石，享日月精华才修炼成仙，近万年才长出了心。”
“若是可以换得纪雨桐的一线生机，舍去它又何妨？”
锁妖塔。
塔顶的缚灵鼎闪着微弱的光，里面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准备好了吗？”老仙君拿出手中的利剑直直地指向顶端的缚灵鼎。
这是炎暝剑，陪伴了他数十万年。
“嗯。”陆斯衍点了点头，胸前的手的力度又加重了。
因为在施法时，两者必须同时进行，稍有差池便功亏一篑，所以需要他们高度配合。
“以我血躯，换尔之灵，前路不退，生死不悔！”
咒语刚出口，缚灵鼎内便涌现出一股赤金之光，直直地钻进老仙君事先准备好的神农鼎中。
这时锁妖塔中的妖魔已经蠢蠢欲动，整个塔身不停地晃动。
陆斯衍猛地一用力，浸满鲜血的心脏已经被完全挖出，胸前空出来的一块还不停地往下滴血。
一刹那，手中的心脏就直直地飞到塔顶，慢慢跟缚灵鼎融合在一起。
塔内的动静也逐渐缓和下来，缚灵鼎内放出缕缕白光，刺的人眼睛疼。
老仙君还在不停地往鼎内灌神力，巨大的内力消耗已经使得他额前沁满汗珠。
随着神力的进入，缚灵鼎上的裂痕逐渐愈合，发出的光芒也逐渐暗了下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上面的裂痕已经完弋㦊全消失，里面闪着若隐若现的白光，塔身也停止了晃动，塔内的妖魔也重新回归平静。
他们成功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陆斯衍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好在是将纪雨桐的魂魄救了回来，他还有机会弥补遗憾。
巨大的动静很快就将天帝引了过来，无数天兵团团围在锁妖塔外面以备不时之需。
天帝刚走近就看到了两人的惨状。
陆斯衍跪在一片血泊之中，若不是凌霄剑的支撑恐怕早已倒下。
老仙君的头发已经散乱，浑身淌着虚汗，整个人都在颤抖。
又看了一眼的神农鼎，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挥手让所有天兵退下，走到老仙君身边，将自己的内力缓缓注入他体内。
老仙君的脸才逐渐恢复血色，呼吸急促地坐到地上。
随后走到陆斯衍的身旁，伸手取出怀中的玄灵暖玉，放到陆斯衍心脏的缺失处。
玄灵暖玉有止血补残之效，很快陆斯衍身上的洞就愈合了。
天帝低眸看了一眼神农鼎中微微闪着的赤金之光，轻叹了口气：“你们以为这样便可以救她吗？”
第十八章 前路艰难
老仙君缓缓站起来，努力扯出一抹微笑：“起码可以让她有一线生机，这便够了……”
“我体内……还有她一魄，若需要尽管取出！”陆斯衍尝试了几次，还是没有站起来。
老仙君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体内那一魄她早已取出，否则神力也不会觉醒。”
“那她不会一直恢复不了真身，一直待在这鼎里吧？”
陆斯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和老仙君如此这般，绝对不是只想她化作一缕光永远待在鼎里。
老仙君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咳嗽了一声，转身看着天帝说道：“天帝，小神有一事相求。”
事到如今，天帝也无可奈何：“老仙君但说无妨。”
“小神想借琼浆玉露一用。”
琼浆玉露是至阴至凉之物，跟纪雨桐体内的气息刚好相适。
“琼浆玉露只能固其神识，对修为并无任何用处。”天帝瞧着他，眼中布满了伤感。
他本来就对纪雨桐的仙逝而深深自责，现在瞧见了陆斯衍和老仙君为了救活她而伤残至此，虽然不舍，还是说出了实话。
“无妨。”
天帝将一转手就变出了一个淡青色净瓶，交到了老仙君手中。
老仙君将它靠近神农鼎，鼎里的光立刻就钻到了净瓶里面。
他一挥袖，地上的神农鼎就已不见踪迹。
“明日圆月初生之时，可否请天帝打开南天门去往人间的大门。”
陆斯衍突然就慌了，他猛然站起，向着老仙君方向走了两步：“老仙君这是做什么？莫非是要纪雨桐转世为人？”
老仙君心中也满是苦涩：“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神仙下凡历劫若是可以安全度过，还可重塑仙身，只不过若想恢复原本的神力还尚且需要时日……”
这是纪雨桐重新活过来的唯一办法，他一定要试一试。
“若是不能安全度过呢？”陆斯衍心中有些不安，此事绝对不会那么容易，他敢肯定在凡间的劫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度过。
“那就灰飞烟灭，永远消失……”天帝看着老仙君说道：“真的决定了吗？”
老仙君点了点头：“嗯，我想试一试。”
陆斯衍没有说话，也点了点头。
天帝也知道如今这是唯一的生机，但是还是得将情况诉说清楚。
“纪雨桐这是劫，她所经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你们更不能插手，不管前路多么艰难，都需要她自己去化解……”
陆斯衍想了好久，还是点了点头：“我愿意试一试！”
他们费尽全力将纪雨桐救出，自然是希望她可以恢复正常，绝不是作为一团光整日待在神农鼎内苟且度日。
姻缘树下。
陆斯衍站在姻缘树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树下有两片落下的发黄树叶。
想来就是他之前抢走纪雨桐的玉露仙气期间所致。
之前他有多么想让这棵树死，现在就有多么想让它活过来。
他仿佛又看到了纪雨桐趴在姻缘树上，整个人就像一个肉团一样惹人怜爱。
这是之前他印象中第一次见到她，当时他就觉得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人。
但是当他得知天帝将她许配给自己时，心中闪过一抹欣喜，但是转瞬被厌恶充斥。
当时他以为紫月救了自己，所以想要遵守自己的承诺。
故而将所有的怨气都发到了纪雨桐身上，每次见到她总会说出最伤人的话。
现在想来，她能一次又一次地以笑脸对待自己，是需要下多大的决心……
陆斯衍越想越后悔，他迫切希望可以复活纪雨桐。
所以这次凡间历劫，不管天规作何规定，他都会紧紧守在她身边，护她安稳度过此劫。
这时小果子正好走了过来，自从纪雨桐消失之后，老仙君就将玉露仙气交给了小果子。
小果子体内有纪雨桐的神力，姻缘树识得他，所以滋养姻缘树的使命就落到了他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