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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17 09:39:4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江伟海却摇摇头:“留不住了。”
打从看见戚晓晓没有回头那一刻,他就明白,她真的不会回头了。
政委叹了口气,半劝半警告:“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就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特别是你,不要因为这些事影响你的训练,要知道每次执行任务,都是有危险的。”
江伟海收回视线,看向政委:“我明白。”
龙江看守所,会见室。
戚晓晓坐在椅子上,听见外头脚步的声音。
门被推开,一个女公安带着一身囚服,戴着手铐的何雪莹进来。
当看见要见自己的人是戚晓晓时,何雪莹愣住了。
戚晓晓打量着她,眼里没有丝毫怜悯。
比起几个月前意气风发又漂亮大方,眼前的何雪莹好像变了个人,一头有些油腻的黑发松松绑在头侧,身上的囚服也皱巴巴的,面色憔悴,整个人全然没有之前的神采。
“好久不见,听说你被判了死刑。”
戚晓晓故意打趣似的,以一种戏谑的口吻去跟她打招呼。
何雪莹目光一狞,控制不住冲上去:“戚晓晓!”
她刚跨出一步,就被女公安扯住,按到了椅子上。
何雪莹握着双拳,通红双眼里的恨意好像恨不得把这个看自己笑话的女人千刀万剐。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她咬着牙,一字字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对于已经死过两次的戚晓晓来说,这些恐吓实在微不足道。
她朝何雪莹倾过身子,眼神锋利地犹如把刀:“那你最好变成厉害点的鬼,否则等我死后变成鬼,我也会把你撕碎!”
第29章
何雪莹愕然看着面前明明是个软柿子的女人,背脊居然觉得有些发凉。
再想起那天戚晓晓毫不犹豫从窗户上跳下去,心里又是恨又是怕。
戚晓晓盯着何雪莹敢怒不敢言的脸,声音渐冷:“何雪莹,如果不是现代社会不允许,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何雪莹强撑着,露出个讽刺的笑:“戚晓晓,我是翻不了身了,那你又觉得自己过的很好吗?嫁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自己妈被连累,到头来要拿命来报复我,比起我,你更失败。”
戚晓晓眼神恍惚了瞬,还是轻飘飘地驳斥了句:“那又怎么样,要死的又不是我。”
只这一句,何雪莹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戚晓晓站起身,抬手拍拍她煞白的脸:“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何雪莹捏着拳,渗血般的眸子满是不甘和憎恨。
戚晓晓没有多说什么,离开看守所后,给徐林彦写了封信,往信封里塞了他在梧林帮自己出医药费,然后寄了出去。
天色渐晚,绿皮火车发出几声‘呜呜’的鸣笛声后,‘哐擦哐擦’地驶离月台。
透过车窗,戚晓晓望着天边的晚霞,不知怎么就哭了。
明明是要回家了,可为什么有种离家越来越远的感觉?
忽然,眼前出现一条蓝色的手帕。
她愣了瞬,转头看去,是坐在身边的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娘。
“姑娘,你咋了?来,赶紧擦擦吧。”
“谢谢……”戚晓晓接过手帕,擦掉脸上的泪水,“很久没回家了,可能……”
她没有说下去,好像怕再多说几句,眼泪又会掉下来。
大娘努力回想着什么,磕磕巴巴憋出句:“那句话叫啥来着……近乡……近乡情更怯!姑娘,回家是好事,该高兴啊,哭啥?”
戚晓晓扯出个笑容:“对,回家是该高兴。”
说着,她望向窗外,看着被树木隐去的城市,思绪渐远。
阿妈,我们回家。
……
三年后。
南省某山村,河东小学。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稚嫩的朗读声从破旧的瓦房中传出。
“同学们,你们知道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这首诗的意思说的是粮食都很珍贵,让我们不要浪费每一粒米!”
“冬冬说的真对,其他同学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
‘砰’的一声轻响,陈旧的书本被放在桌上,戚晓晓刚想继续讲课,门突然被敲响。
“何老师。”
转头一看,是村支书李三东。
她看向认真读书的李冬冬:“冬冬,你是班长,带大家继续读书啊。”
李冬冬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老师。”
说完,戚晓晓走了出去:“支书,什么事啊?”
李三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何老师,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戚晓晓也笑了:“支书,我来这儿这么久,你们一直照顾着我,有什么事能帮的我一定帮。”
“何老师别这么说,你大老远从桐州过来教书,咱们都感谢你呢。”李三东挠了挠头,这才把事儿说出来,“是这么个事儿,刚才来了很多军人,好像是需要带路,但咱们村里会说普通话的就何老师你,所以……”
第30章
听到李三东这话,戚晓晓明白了,原来是要自己去当翻译带路啊。
她爽朗一笑:“我知道了,等我上完课马上就过去。”
李三东卸下块大石头似的一拍大腿,直直点头:“哎哎哎,谢谢何老师了!”
目送李三东离开,戚晓晓才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树林间,身穿作战服的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休息着。
“团长!团长!”
一营新营长杨凯跑了过来,解释道:“村支书的意思好像是有人可以帮忙带路,其他的我实在听不明白了。”
江伟海嗯了一声,整个团里也就杨凯能听懂这里一两句的方言,但知道有人可以带路,他也放下了心。
这里地势险峻,很多路地图上都没有清晰标注,冒然前进可能会发生意外,只能请一个熟悉这里的人带着。
江伟海找了块石头坐下,一片落叶飘然落入他的手中。
他一怔,不由想起三年前离开的戚晓晓。
她走的干净利落,一件可以让他怀念的东西都没留下,仿佛他生命中从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他也在休假时回桐城悄悄去找过她,可何家大门紧闭,邻居说她回去后没多久又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想到这些,江伟海眼底划过丝微不可察的低落。
天色渐晚,吊在树杈上锈迹斑斑的铁轨被敲出‘叮叮’声响。
戚晓晓一如既往叮嘱道:“同学们,放学了,大家一定要记住,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知道了,老师!”
同学们乖乖应了声,拎着书包撒欢似的跑了出去。
戚晓晓收拾好桌上的书本,正要去找李三东,李三东先过来了。
她连忙放下书,小跑着出去:“支书,我们现在就走吧。”
李三东摆摆手:“今天走不了哩,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戚晓晓抬头看了眼天,云层只是有点厚,但在这儿长大的人已经摸透了阴晴不变的天,说是要下雨,十有八九真的会下。
“你也知道,咱这的雨一下得大半天,肯定是走不了。”李三东指了指一个山头,“他们都在那边休息,我想让他们去咱们村民家里,虽然挤了点,但好歹能避避雨。”
戚晓晓想想也是该这样:“也是,要不然该病倒多少人……”
说着,她就被李三东带着往山头走。
还没走多久,天空果然飘起了雨,远处也传来滚滚闷雷声。
远远的,戚晓晓就看见树林里一片穿着军装的战士。
她目光滞了瞬,自从和江伟海离婚,离开龙江军区,她就很久没看到过这么多军人,也再没想起过江伟海……
两人刚进林子,杨凯就过来了,敬了个礼后视线落在戚晓晓身上,眼中闪过抹诧异。
眼前的女人大概二十八岁,穿着件淡蓝色的的确良衬衫,柳眉杏眼,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挽着,皮肤很白,怎么看都像是城里人。
戚晓晓率先开口:“同志你好,我叫戚晓晓,是这里河东小学的老师,一会儿就要下大雨了,支书说想让你们去村民们家躲躲雨,等雨停了,我再带你们往前走。”
第31章
杨凯回过神,感激地笑了笑:“谢谢老乡,但我们有规定,不能麻烦乡亲们。”
戚晓晓微微蹙起眉:“我知道你们有帐篷,可这里的地形不好,树木密集,帐篷没办法撑起来的。”
听她这么一说,杨凯才想起这里是个陡坡,树木的确很密集,地上本就松软的泥因为雨水的缘故稀成了泥水。
戚晓晓又劝道:“如果你们不想麻烦村民,可以在村子里平坦的地方搭帐篷,大家都不会有意见的。”
杨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去请示一下团长。”
说着,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戚晓晓和李三东等了一会儿,杨凯跑了回来,脸上带着腼腆的笑:“那什么,老乡,麻烦您带一下路吧。”
戚晓晓点点头,跟着李三东在前头带路,浩浩荡荡的一队绿色行军从山上下来。
在这偏僻又清贫的村子,除了三年前过来教书的戚晓晓,再没有外人过来,这会儿来了这么多军人,不少人都站在家门口看热闹,小孩也都跑了出来,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看着。
他们没有进村,而是在外头找空地,乘着雨还不大,开始支帐篷。
李三东招呼村民们去做饭,戚晓晓也跟着去帮忙。
“杨营长,团长怎么没过来?”
“他说他再去看看地势,一会儿就过来。”
天色渐晚,李三东和村民们端着几大锅蒸红薯和窝窝头过来,招呼他们吃,可没有一个战士肯接受。
戚晓晓打着伞,大声劝:“我知道你们有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规定,可这些都是乡亲们的心意,你们就吃吧。”

然而,他们只是目带感激,还是没有人拿。

李三东和村民们有些急了,戚晓晓索性找到杨凯:“杨营长,你们团长呢?我去跟他说。”
杨凯愣住,感觉这位老师似乎很了解部队的事。
他本想谢绝,但架不住戚晓晓执着,只能带着她去团长的帐篷。
“团长,学校的老师有话给你说。”
雨声太大,杨凯只能扯着嗓子喊。
戚晓晓抹去被吹到脸上的雨水,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有点耳熟,但她也没去细想。
她走进去,顺手收了伞,正在看地图的江伟海闻声抬起头。
‘轰!’
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天际,风晃动着简易桌上的蜡烛,映照着两人震惊的脸庞。
江伟海紧缩的眸子颤抖着,不敢相信消失了三年的戚晓晓竟然就在眼前。
烛火照着她满是惊讶的脸,相比三年前,她虽然瘦了些,但眉眼有了神采,全然不见当初的沉闷……
戚晓晓僵在原地,平静三年了的心一下好像又起伏起来。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和江伟海居然能在这里遇见。
他没什么变化,但或许是因为在外没时间打理,他下巴已经长出了些胡渣,可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反而透着股沉稳和成熟。
戚晓晓回过神,平复着心口的动荡,生硬开口:“是你……”
话还没说完,眼前高大的身影风似的扑了过来,紧接着,她整个身体都被揽入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中。
‘砰’的一声轻响,她手中的伞掉落在地。
第32章
江伟海几乎丧失了所有自制力,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揉进怀里,好像这样就能确认她是真的存在,再也不会走……
戚晓晓反应过来,恼怒地推搡起来:“放开我!”
可她的力气对男人来说就像猫爪子似的,没有一丝杀伤力。
江伟海反而搂的更紧,沙哑的声音夹杂着丝哽意:“你为什么连消息也不给我?”
闻言,戚晓晓面色微变:“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离婚就没关系了。”
轻飘飘的话扎的江伟海心头一紧。
乘着他失神,戚晓晓用力推开他,侧身整理被弄皱的衣服,眉眼里还带着愠怒。
面对她的抗拒,江伟海只觉胸口压了三年的石头好像又沉了许多。
戚晓晓并不想跟他谈论其他话题,只说:“乡亲们做了很多吃的,战士们一定也累了,让他们吃口热乎的吧,别辜负了乡亲们的一片好心。”
见她刻意回避自己,江伟海喉间一哽:“……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桐州离这个快要接近边境的小山村比龙江还远,她怎么会突然来这儿。
戚晓晓抿抿唇,转头看向她:“你是要我回答你的问题,才肯让他们接受乡亲们吃的吗?”
江伟海没有说话,但一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戚晓晓皱着眉,简单解释了句:“文革前我爸带着我和我妈在这儿支过教。”
她顿了顿,又问:“可以了?”
江伟海顿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杨凯。”
外头的杨凯应了声,走了进来,察觉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但也不敢多问:“团长,有什么指示?”
江伟海看着戚晓晓,声音低沉:“大家跋涉几天都累了,都吃口热乎的吧。”
杨凯脸上闪过抹诧异,下意识看向面无表情的戚晓晓,感慨这老师嘴皮子这么厉害吗?居然能说动向来把‘军令如山’、‘纪律为重’挂在嘴边的江伟海。
但能吃上新鲜的食物,杨凯心里也乐呵,敬了个礼就出去了。
戚晓晓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也赶忙跟了出去。
江伟海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看地图的心思全都没了。
他曾以为这辈子都和戚晓晓无缘了,可在千里之外的南省,两个人又这样遇见了,这是不是说明,老天爷是在给他机会?
江伟海眸色渐深,冒雨走了出去。
外头,戚晓晓正做着翻译,帮村民们传话,即便光线很暗,也能看到她脸上发自内心的笑。
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对谁好像都会笑,唯独对自己……
戚晓晓转头间,撞上江伟海的视线。
江伟海不由自主上前,杨凯把雨衣披在他身上:“团长,把雨衣穿上啊。”
他没有说话,只是见戚晓晓表情僵凝了瞬,然后她像没看见一样移开了。
江伟海目光暗了暗,利落穿上雨衣。
为了报答村民们的好意,乘着天还没彻底黑完,江伟海带着一些人去帮家里漏雨的村民修房顶。
修好李三东家的房顶后,江伟海扫了一圈,没看到戚晓晓,下意识问身边不停道谢的李三东:“戚晓晓住哪儿?”
第33章
李三东虽然不会说普通话,但也勉强能听出意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江伟海问的是戚晓晓,立刻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亮着灯的瓦房。
“谢谢。”
江伟海道了谢,立刻大步过去。
屋子里,煤油灯的火光被风吹得忽明忽灭,正在改作业的戚晓晓刚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一滴水落在了头顶。
她抬头一看,雨水正从破损瓦片的空隙漏进来。
戚晓晓叹了口气,只能把桌子移开,出去准备从厨房拿个盆来接着。
谁知刚开门,江伟海就迎面走来。
她一怔:“你……”
江伟海看了眼里头‘水帘洞’似的漏水,微微蹙眉:“一会儿可能下暴雨,我们帮着乡亲们修修屋顶。”
戚晓晓朝外头看了看,的确,不少人家的屋顶上都趴了人。
她又看看自家的屋顶,这间房子比她岁数都大,平时雨稍微大点就会漏水,弄得屋子又潮又湿。
只是……怎么偏偏是江伟海……
捕捉到戚晓晓眼里的纠结,江伟海薄唇轻启:“只是帮你补个屋顶,不会睡你这儿的。”
听了这话,戚晓晓‘噌’的冒了火苗,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谢谢,不过你想睡也没地方。”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再矫情,索性开了门。
江伟海走进去一看,里头很简陋。
正中间放着张不太稳当又破旧的四方桌,桌子上还放着个接雨的铁盆,一张长椅,两张小板凳摞在衣柜前。
衣柜的暗红色的漆已经掉完,衣柜门上贴着一张褪色日历。
一张看起来刚刚移动过的书桌,上面放着一摞书和批改到一半的作业本。
整个屋子,也只有角落的那张单人床幸免于难。
“你一直住在这儿?”江伟海眼底划过抹心疼。
戚晓晓家境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即便随军到了西北,也没有现在这么清贫。
“比起一些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的人,我条件已经很好了。”
戚晓晓看的很淡,一边回答一边挪动书桌。
江伟海眉拧的更紧了,上去直接把书桌不费吹灰之力地抬起,放到床尾去。
“有梯子吗?”他问。
戚晓晓指了指门口。
江伟海把梯子扛到外头,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戚晓晓站在屋檐下,听着上面的动静,心情有些微妙。
屋顶的瓦大部分都已经破损,江伟海便找来一块尼龙布盖住固定,又翻了翻屋檐的瓦,见水顺利往下流才下来。
这时,天已经黑完了。
江伟海把梯子放回去,回身时,戚晓晓倒了杯递给他:“谢谢,辛苦了。”
他怔了怔,面对她客气又疏离的眼神,喉结一动:“……谢谢。”
江伟海接过水一饮而尽,两人陷入无言中。
戚晓晓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有些生硬地打开话匣子:“你赶紧去休息吧。”
她这是下逐客令了?
江伟海承认,他并不想走,他总觉得两人应该有很多话说说才对。
他抿抿唇:“我……”
江伟海刚一开口,一道有些粗狂的男人声音直接打断了她。
“皎皎,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第34章
江伟海转过头,只见一个三十来岁,高高壮壮的男人拎着一条草鱼走来。
他脚上的解放鞋全是泥,绿色的裤子裤腿卷到了膝盖,外罩着件发黄的棉麻衣,里头只穿了件工字背心。
男人皮肤黝黑,国字脸,五官周正,但右眉上有道半指上的刀疤,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凶神恶煞。
戚晓晓走上前:“二牛哥,你咋来了?”
田二牛咧嘴一笑,晃了晃手里的鱼:“我不是去犁地了吗,回来的时候路过塘子,顺便摸了条鱼回来给你。”
说着,又指了指外头:“对了,村子里怎么多了那么多当兵的?”
戚晓晓刚要解释,田二牛视线突然落在江伟海身上,他才发现这里还站了个男人。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军装,外罩雨衣的男人,脸上有警惕也有不满。
江伟海冷着脸,虽然听不懂他们两个刚刚说了些什么,但看到戚晓晓和这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很熟的模样,就是觉得扎眼。
“他谁啊?”田二牛问道。
戚晓晓解释:“……他是江团长,他们路过这里,暂时修整。”
田二牛不知道团长意味着什么,但在戚晓晓家里看到其他男人,就让他不舒服。
他刚要伸手拉过戚晓晓,江伟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田二牛眼一横。
江伟海看了眼愣住的戚晓晓:“说话就好好说,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听了这话,戚晓晓面色一僵,眼中有些不悦。
他什么意思?是在教训自己?
常年训练的江伟海手劲很大,让干惯了农活的田二牛都有些吃不消,他龇牙咧嘴地抽出手,瞪着江伟海的眼神更加不和善。
田二牛看想戚晓晓,像是在劝告:“皎皎,这当兵的要不得,赶紧让他走吧。”
戚晓晓头隐隐作痛:“江团长,屋顶事谢谢你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江伟海没有动,反而问:“他是谁?”
戚晓晓头更疼了。
看她不说话,江伟海面色一沉:“你的再婚对象?”
戚晓晓气一下就上来了:“他是田二牛,是支书的侄子,是我朋友!”
得到这个回答,江伟海的表情才松了些。
再看面前站在一起的两人,根本不般配,戚晓晓就算要再找,也不该找田二牛这样的。
见江伟海还是不动,戚晓晓又气又无奈,偏偏田二牛在,她总不能把人给赶出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转头看向田二牛:“二牛哥,你先回去吧,江团长明天得走,我跟他说说村子外头的路。”
一听戚晓晓让自己先走,田二牛当即不乐意了,可又听对方明天就走,也舒心了。
反正这人又不是村里的,能待多久……
田二牛把鱼塞给戚晓晓:“那行,这鱼给你,你炖了吃好好补补。”
戚晓晓尴尬又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二牛哥……”
田二牛瞥了眼江伟海,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戚晓晓目送他离开,视线却很快被挡住。
江伟海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眼神含着不满和显而易见的妒意:“你跟他感情很好?”
面对他一再试探的挖掘,戚晓晓恼了:“对,我跟二牛哥感情一直都很好。”
第35章
一声‘二牛哥’像是针刺着江伟海的耳膜,他脸色骤黑。
居然是这么亲昵的称呼……
先不说戚晓晓突然不再叫他哥哥,还总是连名带姓地喊他。
面对江伟海的黑脸,戚晓晓反倒像出了口气似的爽快,又添了句:“我来这儿之后,二牛哥一直都很照顾我,经常帮我去买教材,支书也有意撮合我跟他。”
“我也在考虑,毕竟二牛哥很会照顾人,你看,他去干活回来都想着我,还摸黑给我送了条鱼来给我补身体。”
说着,她炫耀似的晃了晃手里的鱼。
可这每一句话,都像是火点燃了江伟海心里炸弹。
他咬着牙,突然伸出手。
‘砰’的一声,鱼掉在地上,戚晓晓一脸惊讶地被按在桌子上:“你干什么!”
她正要挣扎起来,江伟海两条手臂像是铁窗似的撑在她腰的两侧,双腿抵住她,让她难以挣脱。
戚晓晓彻底怒了:“江伟海!”
“对他你就‘二牛哥二牛哥’的叫个不停,对我就连名带姓……”
江伟海凝着她,深邃的眼眸翻涌着风浪:“就算我们离婚了,你连‘哥哥’也不叫了?”
戚晓晓气红了,又有些局促地看了眼敞开的门。
这要是谁在门口路过看见了,她是彻底没脸了。
“你赶紧起开!”戚晓晓推搡着,可男人的身体就像山一样纹丝不动。
江伟海也有气,三年来她杳无音讯,他甚至以为她又做了什么傻事,可现在看来,这女人是没有一点惦记过他。
想到这儿,江伟海压下身,靠近戚晓晓被气红了的脸:“戚晓晓,你刚刚那些话是故意气我吗?”
戚晓晓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倔强:“气你?难道说实话就是气你?还是说你觉得我离开你,就找不到好男人了?”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拿婚姻当儿戏,为了赌气随便结婚?”
江伟海目光骤沉,只觉胸口隐隐有什么东西要炸开。
“我没有赌气,当年和你结婚是真心的!”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何雪莹,我只是答应死去的战友,好好照顾她!”
原本,他不想提这事。
可眼前的女人就像只刺猬,恨不得把身上的刺都扎在他身上。
但戚晓晓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见他还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戚晓晓更加气了:“江伟海,我当初瞎了眼才会喜欢你,我告诉你,如果老爷天让我再活一次,我死都不会嫁给你!”
‘铮!’
江伟海脑子里紧绷的弦好像一下断了,愤怒、慌乱和痛苦一股脑涌了上来。
他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声音低哑:“可惜,你没有再活一次的机会。”
说完,猛地俯下头。
当冰凉的薄唇贴上来,戚晓晓瞳孔骤然紧缩。
她下意识要怒骂,对方却在她森*晚*整*理张嘴时侵入,卷着她的舌头肆意扫荡。
呼吸也一寸寸被夺走,男人粗糙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进她的衣服里,在细腻的腰间游走了一圈突然向上,捏住她最柔软的前胸。
被电流穿过的麻酥感让戚晓晓浑身一颤,就在意识都快被对方扯进深渊时,男人过分用力揉搓引起的刺痛让她骤然回神。
戚晓晓心一横,用力咬下。
江伟海吃痛地闷哼一声,一股铁锈味瞬间在两人口腔里漫延。
他下意识退开,紧接着,‘啪’的一声,一耳光狠狠落在他的脸颊上!
第36章
“江伟海,没有人比你更混蛋了!”
戚晓晓怒斥着,一双杏眼红通通的,委屈又愤恨。
江伟海也愣住了,俨然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样做,但想到戚晓晓真的要跟那么田二牛在一起,他就控制不住。
他忍着舌尖的痛意,哑声开口:“如果……我说我爱你,你还能接受我吗?”
戚晓晓怔住,突然觉得江伟海这话很荒唐。
她深吸口气,竭力克制着情绪:“江团长,你把爱情想的是不是太简单了?你是不是还忘了曾经我们发生过什么?先不说我还爱不爱你,就妈的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接受你。”
看着江伟海僵硬的表情,戚晓晓又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吗?因为我不想留在桐州。”
“我爸妈虽然葬在那儿,但你也是那里的人,你如果复原肯定会回去,我们曾一起在那里长大,只要待在那个城市,我就会想到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就会恨你,这会让我活的很累。”
“所以我才来这儿,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你,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一个没有你的新生活。”
一字一句,她说的清晰而铿锵有力,夹杂的不满又像在指责他,为什么又要介入她的生活,打破她的平静。
戚晓晓凝着江伟海闪烁的眼神,垂在身侧的手不断紧握。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伟海好像一下卸了全部的气,垂下眼,扔出沙哑的一句:“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开,冒着雨消失在雨幕。
等那抹背影彻底消失,戚晓晓才有些脱力地坐下,紧绷着脸整理被弄乱的衣服。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合眼。
雨越下越大,拍打着帐篷‘哒哒’作响。
江伟海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戚晓晓的控诉。
他抿着唇,只觉心被一只手揪着,一会儿松,一会儿被捏的紧紧的,如此反复,折磨翻倍。
直到此刻,他才感受到戚晓晓对自己真正毫不留情的抗拒。
仿佛在她的认知里,自己就不该出现……
风穿过窗隙,吹开桌上的书本。
戚晓晓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屋顶,怎么都睡不着。
她希望江伟海明白,也不要再对两人的复合抱有希望,他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夜渐深,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直到天刚蒙蒙亮时,巨大的声响把整个村子连同村子外的战士们都给吓醒了,所有人都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啥声这么大?”李三东穿着衣服,跑出来往声源看去。
戚晓晓也撑着伞出来,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就在她准备过去看看时,住在村尾的李强满身泥泞,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倒……倒了!”
李三东一头雾水:“什么倒了?”
李强直拍大腿,突然就哭了出来:“山倒了!房子跟人都压在里头!”
听到这话,戚晓晓心猛地一揪。
山体滑坡!
李三东率先反应过来,忙喊了起来:“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救人啊!”
一时间,整个村子都乱做一团。
江伟海得知消息后,立刻带人去村尾救人,可到哪儿一看,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两侧倾倒的山体,将恰好处于山沟的村尾全部埋了!
第37章
“救人!快!”
江伟海一声令下,所有战士都拿出兵工铲涌了过去。
戚晓晓看着面前被掩埋的几乎成了废墟的村子,突然想起半晌住在村尾的李冬冬,那个父母双亡,只跟奶奶相依为命的小男孩……
她心一颤,忙往李冬冬家跑去:“冬冬!冬冬!”
可刚跑出几步,就被江伟海扯住:“你站住,很危险知不知道!”
戚晓晓红了眼,眼巴巴看着李冬冬家的方向:“冬冬,冬冬被埋在里面……”
说着,她挣扎着就要往那边跑。
江伟海紧皱起眉,直接把她按住,声音低沉:“我去找!”
话落,他放开戚晓晓,带着人往戚晓晓看着的方向跑去。
由于村子偏僻,最近的镇也要翻过一座山,可唯一的路也被山体滑坡堵住。
出于高低而幸免于难的村头成了一座孤岛,除了江伟海团里的卫生队,村子里只有一个赤脚医生可以医治伤员。
雨还在下,救出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可有一大半已经没气了。
这一整天,戚晓晓耳边都萦绕着村民们的哭声。
天渐渐暗了,雨终于小了些。
戚晓晓坐在石头上,翻着李冬冬一本本沾满泥土的课本,上面还能看到稚嫩认真的笔记。
当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等我长大后,我也要像何老师一样做一个老师,回来教书,让每个人都能走出大山’。
她颤抖的手抚摸那清晰的字迹,眼泪一颗颗落下。
忽然,头顶一暗。
戚晓晓怔怔抬头,江伟海撑着伞站在面前。
看着她眼中的泪水,江伟海面露不忍地坐下,视线扫过她手里的书:“至少,他不会孤单了。”
戚晓晓眼神颤了颤,不由想起阿妈的去世。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生命里会有这么多来不及说再见的永别。
“冬冬很聪明,但也很苦,他爸爸在一岁的时候因病去世,妈妈再他三岁的时候也病死了,他只跟着他奶奶相依为命……”
“我刚来这里教书的时候,我发现他总是迟到,学校每天发给学生们的鸡蛋,他也不吃,我问他为什么,他总是不肯说,有一次我在上学前去找他,才发现他奶奶眼睛看不见,他得帮奶奶洗脸、穿衣服、做饭,他还把省下来的鸡蛋给奶奶吃,等奶奶吃完了饭,他才跑着去学校。”
“他是个好孩子,他们……也都是好人……”
说到这儿,戚晓晓抽泣起来,含泪的双眼看向江伟海:“我阿妈,我阿妈也是好人啊……为什么他们偏偏都要走的这么匆忙?连,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为什么啊?”
江伟海眼眶泛酸,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他张了张嘴想安慰,可突然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是收拢手臂,将人抱紧。
戚晓晓这一次没有再推开他,而是抓着他的衣角,嚎啕大哭起来。
今天她一直忍着,哪怕亲眼看见李冬冬和他奶奶的遗体被挖出来,她那时都没哭。
感受着江伟海胸膛下心脏有力的跳动,她哽咽呢喃:“江伟海,你早点爱我的话,该有多好……”
第38章
如果江伟海早点爱她,她不会错过和阿妈的最后一面,不会到这儿来,也不用亲身经历这么多生死离别……
可她又觉得自己很自私,她仿佛只是想着自己不要经历这些。
江伟海的心好像都被戚晓晓这句无力的感叹揪了起来,他喉结滚动,声音沉哑:“对不起……”
戚晓晓神色渐暗,缓过来后退离他的怀抱:“谢谢……”
她擦掉眼泪,将李冬冬的课本小心收起来后起身继续去帮医生照顾伤员。
江伟海看着她的背影,落空的手臂有种不真实的僵硬感。
他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靠近戚晓晓。
他明白,他应该退出她的生活,毕竟两人有着不愉快的过去,可再次遇见,再次看到他的眼泪,他就无法说服自己再去坦然的放手……
因为山体滑坡,通信受到了阻碍,江伟海他们只能暂时留在村子里,帮助受灾的村民们清理泥土,重建房屋。
……
一个星期后。
村尾倾泻下的土泥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只是田地也都被毁了。
又过了几天,通讯恢复,江伟海收到首长指令,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军区。
帐篷一个个被收起,江伟海看向戚晓晓家的方向,犹豫了会儿,抬腿走过去。
正在看地图的杨凯愣住:“团长,你去哪儿啊?”
一旁的通讯员忍不住问:“营长,团长跟何老师是不是认识啊?”
杨凯啧了一声:“看起来好像是,何老师跟团长都是桐州人。”
屋子里。
因为李冬冬和其他几个学生的去世,已经两三天没合过眼的戚晓晓趴在桌子上,精神疲惫。
听见脚步声后,她才抬起沉重的眼皮,满是血丝的双眼定定看着来人。
“有事吗?”
戚晓晓直起身,苍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江伟海抿抿唇,半晌才回答:“我一会儿就走了。”
闻言,戚晓晓心一顿:“我给你带过路了,你应该记得住路线。”
江伟海皱了皱眉,他并不是想说这个,可说其他的,她似乎又没心思听。
踌躇了良久,他才问:“你打算在这儿里待多久?”
戚晓晓恍惚了一下,抚摸着手边的作业本:“……不知道,也许一辈子吧。”
经历这么多,她真的已经疲惫了,但她清楚,阿妈一定是希望她坚强面对这一切。
“不走?”江伟海又问。
听着他确认答案似的语气,戚晓晓微微蹙眉:“怎么了?”
江伟海敛去眼中的急切:“只是问问……”
四目相对,两人仿佛都藏着说不出的心思。
这时,外面传来杨凯的声音:“团长,我们该走了。”
戚晓晓收回视线,低低说了声:“一路顺风。”
江伟海脸上闪过抹不舍:“……保重。”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戚晓晓还有不免有些惆怅。
在她的生命里,似乎总是充斥着各种离别,想见的,见不到,不想见得,总是不期而遇……
她仰头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但愿这次和江伟海分开,两人不要再有什么交集了。
第39章
两个月后。
村子慢慢恢复了曾经的平静,只是有些人还是忍不住会因为逝去的亲人哭一哭。
戚晓晓每每上课看到没有人的五个座位,都要缓半天才能继续上课。
渐渐的,她也学会了遗忘,遗忘掉那些不好的记忆,只记住存在过的人。
直到这天,李三东拿了封厚厚的信来学校。
“何老师,有你的信。”
听到李三东的话,戚晓晓愣了好久,因为自打她来这儿就没接到过信,她也不知道谁会给她写信。
等接过来一看,上面寄信人竟然是江伟海。
信很厚也很重,里面好像塞了很多东西。
向李三东道了谢,她才打开信封,没想到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钱和粮票,除此以外,还有一封信。
展开来看,字并不多。
“戚晓晓,见字如面,我现在在首都培训,空闲之余想给你写封信,但拿起笔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来想去还是一句话,照顾好自己,这些钱和票不是给你的,是捐给学校的孩子们的,你大可放心收下。江伟海。”
看着信里的内容,戚晓晓反倒有点哭笑不得。
她几乎能想象到江伟海拿起笔又放下,写了两句又陷入纠结而停笔的模样。
只是这么多钱和票,差不多是他一大半的积蓄了吧。
钱太多,哪怕他是以捐给学校的孩子们的名义,她也不敢收,只能退回去。
没想到几天后,钱和票原封不动地又给退了回来。
往后大半年,戚晓晓几乎每个月都能收到江伟海两三封信和一笔钱。
学校到了的确需要用钱买教材或者翻修的时候,她才会从里面拿出些钱,再在信上写明了每一分用在哪儿后寄给江伟海。
冬至。
趁着天还算干燥,戚晓晓把晾干的柴劈了,刚拿起斧头,扛着锄头正要去干活的田二牛看见了,立刻跑过去接过斧头。
“皎皎,我来帮你,这斧头这么重,小心扭了腰!”
说着,他利索地一下下劈着柴。
戚晓晓感激地看着他:“谢谢……”
顿了顿,话锋一转:“对了二牛哥,听说支书给你说了门亲,女孩还是镇上的,什么时候结婚啊?”
听见这话,田二牛黝黑的脸好像红了几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快了快了……到时候你记得来喝喜酒。”
原本他对戚晓晓是有心思的,只是一直没说,谁知道戚晓晓察觉到了,在李三东准备撮合他们前就跟李三东说明了她只是把他当朋友和大哥。
田二牛虽然失落,但好在戚晓晓没有当面戳穿,两人还能跟朋友似的处。
两个月前李三东又给他介绍了个镇上女孩,模样清秀,他那在戚晓晓身上死了的心好像一下活过来了。
戚晓晓把劈好的柴抱进厨房,又谢过田二牛后便去了村部。
正戴着老花镜翻着本陈旧族谱的李三东见她来了,忙摘下眼镜:“何老师,有什么事啊?”
戚晓晓有些拘谨地笑了笑:“支书,那个……有我的信吗?”
这个月都快过了,但江伟海一封信都没有。
李三东拉开抽屉翻找了一下,确认过没有以后才回答:“这个月送信的就来过一回,还是送政府的文件,没有其他的了。”
闻言,戚晓晓神色微微一暗:“……这样啊,那麻烦您了。”
说话间,她的心莫名有些不安。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跑回了家。
第40章
一进家门,戚晓晓就拉开书桌的抽屉,把里头的江伟海的信都拿出来,找到上月他最后寄来的信。
当时她忙着给学生们上课,只是粗略的扫了眼就收起来了,之后也忘记细看。
信还是很短,除了像之前那样让她照顾好自己,还说他要去趟边防。
“边防……任务……”
戚晓晓捏着薄薄的信纸,低声呢喃。
江伟海去执行任务了?难过这么久都没有信。
得到答案,她的心还是很不安,说不上是在意他还是其他,或许是源于群众对军人的紧张,她不由担心起来。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戚晓晓又等了三个月,然而依旧没有江伟海的消息,连同她寄出去的信也石沉大海。
“老师?老师!”
学生的呼唤让戚晓晓猛然回过神,她诧异地看着讲台下一张张疑惑的小脸:“怎么了?”
学习委员唐燕提醒道:“老师,你的书拿反了。”
戚晓晓愣了愣,低头一看,手里的语文书还真是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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