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肚子里墨水还真不少。
不过,问题是……
许芳菲脸烫得几乎快失去知觉。
问题是,这首诗表达的中心思想,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应该是不知道吧,不然怎么会用这首诗来夸她?
就在许芳菲胡思乱想神游天外的时候,郑西野已经将她头发上的泡沫冲去,带着她坐到了理发专用的椅子上。
他拿起出风机,接通电源,先是将她的头发吹到半干,然后便拿起剪刀,用眼睛丈量着下刀的位置。
许芳菲脑子里本来像混了团浆糊,一眼看见郑西野手里的剪刀,冷光一晃,又瞬间清醒过来。
她想起一件要紧事。
“对了。”许芳菲透过镜子看向他,难藏担忧:“我听说,你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
郑西野动作一顿,脸色仍旧平静,反问道:“你听谁说的。”
许芳菲尴尬地咳嗽一声,心想这种事,如果如实作答,岂不是就出卖了室友李薇?便支吾地回答:“就其他人嘛。”
“造谣传谣犯法,军校生造谣传谣更是罪加一等。”郑西野说,“别成天在背后聊些有的没的。”
许芳菲犯窘了,有点委屈地嘀咕:“人是群居动物。生活在一间宿舍里,不聊天做什么。”
郑西野说:“学习。”
这个回答着实把许芳菲给呛了下。她默默汗颜:“可是,还没开始上专业课。”
郑西野:“那就利用一切时间吃东西,休息,睡觉。争取多长点肉。”
许芳菲迷茫:“……为什么?”
男人拢起少女垂落的乌黑长发,捏在手里,用剪刀比划,语调如常:“因为明天就开始正式军训,为期三个月,你体格小身体素质也一般,再不多吃点,那么高强度的训练我怕你扛不住。”
许芳菲本来有点不服气,想说她有一米六五呢,体格哪里小。但眼风扫见背后这位挺拔漂亮的倒三角身材,又蔫了,默默把想回怼的话咽回喉咙。
……好吧,和他强壮高大的体型相比,她这只弱鸡确实太弱了。
咔擦。
耳畔猛的响起一剪子声。
少女原本到背心的长发瞬间缩短一大半,只堪堪齐住她小巧的下颔缘。
尽管早就有思想准备,但眼瞧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长发说没就没,许芳菲还是有点心疼。
不忍再看,她把目光移向别处,继续问郑西野:“所以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郑西野:“我受的伤多了去了,你具体指哪一道?”
许芳菲被这话噎住,卡壳半秒道:“……我就是不知道你伤在哪里,具体是什么伤,所以才问你呀。”
背后男人微微皱了下眉,一副有点苦恼的表情,最后善解人意地提议:“不然寻个没人的地儿,我脱了让你仔细找找?”
许芳菲:“……”
许芳菲黑线脸:“不用了。”
“以后你再打听我的伤,我就脱光让你看。”郑西野弯了腰贴近她耳侧,扬起眉,意态闲闲地说:“你觉得怎么样?”
许芳菲:“……不怎么样。”
郑西野:“还到处问么?”
小丫头这下被吓住,彻底老实了,一脸严肃地摆手摇头,“不问了。”
郑西野:“还瞎打听么?”
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打听了。”
郑西野把姑娘滑稽可爱的小表情收入眼底,嘴角微勾,不再出声,直起身继续专注地给她剪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天色彻底暗下的同时,理发工作也终于宣告完成。
剪完,郑西野微掀眼皮,望向少女面前的镜子。
她样貌娇娆美艳,齐耳短发不显丝毫男相,反而将五官优势更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薄而碎的刘海下盈盈一双眼,愈发神清骨秀,不可方物。
郑西野看着她,一时竟有些晃神。
许芳菲从椅子上站起身。她先是对着镜子认真照了几秒,紧接着便转过头,有些拘谨又有些忐忑地问旁边:“你觉得……怎么样?”
郑西野注视着少女娇媚动人的小脸,说:“很漂亮。”
“……谢、谢谢。”许芳菲弯起唇,朝郑西野羞赧一笑。侧头瞧见她剪下来的长发足有一大把,被他放在镜前的桌子上,便伸手去取。
然而就在这时,边上那位却开了口。
他拒绝道:“这些头发你不能拿走。”
许芳菲动作一僵,狐疑地问:“为什么?”
郑西野回答:“要做统一处理。”
听了这话,许芳菲小肩膀一垮,丧丧的,有点惋惜又有点小小的郁闷,无意识撅了下嘴。
郑西野看她一眼,微微动了动下巴:“怎么?还在担心自己以后嫁不出去?”
许芳菲:“。”
“你头发是我剪的。”郑西野说,“你以后要是找不到对象,这个责任我负。”
话音落地,许芳菲一时都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解地歪歪脑袋,好奇道:“教导员,这种责怎么负呀?”
随之便见她的教导员一勾嘴角,懒洋洋地笑了下,说:“我娶你啊。”
许芳菲:“……”
*
因军训还未正式开始,所以新学员入学的第一天晚上没有集训任务。晚饭过后,各队便相继解散。
从自助理发室出来,郑西野独自一人回到他在云军工的宿舍。
军校上下都同吃同住,除已婚干部可以每天离校回家外,剩下的人,无论是教元学员服役战士,还是队干部、教导员,但凡单身,那就都是不分职务只分性别,统一住宿舍。
唯一区别在于,学员和战士们是住六人间的集体宿舍,其余人则是住单身宿舍。
郑西野住单身宿舍9栋,507室,二十来平米的空间被一分为二,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把座椅、一个大衣柜、一个电视机,简单几样物件组成卧室,另有一个独立洗手间,全军统一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