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槿颜呆愣当场。
南知意又故作委屈的问:“阿颜姐姐,这是太开心了,还是已经不记得我了?”
桓玹斜睨了鹿槿颜一眼,就像没看见她这个人似的,要带着南知意进府。
鹿槿颜回过神。
明明还未入冬,便已经骨子都泛凉了。
她一下挡在了大门中央,拦住了两人。
鹿槿颜看着桓玹的眼睛问:“王爷为何要带南姑娘回来?”
目光交错间桓玹没有说话。
南知意却眼泛水光,楚楚可怜的说:“阿颜姐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王爷不过可怜我无依无靠罢了。”
鹿槿颜冷眼看着她。
若不是她早知南知意是个什么货色,只怕也会被骗得团团转。
只见南知意哭的越发可怜:“我不像阿颜姐姐的命好,能嫁给王爷这样好男儿,嫁人后每天我都是遍体鳞伤……”
这句话挑起了桓玹的怒气。
他语带厌恶:“鹿槿颜,这都是你的错。”
而他望着鹿槿颜的目光,更好似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鹿槿颜攥紧了手:“王爷应该送南姑娘回去了,王府不留外客。”
“你不要给脸不要!”桓玹冷声警告。
南知意见状,跪下拉住桓玹的衣角:“王爷您不要怪罪阿颜姐姐,我这就离开。”
“不必理她。”桓玹说完,拉起南知意就要进府。
鹿槿颜却死死咬牙,不肯让开:“不行,我绝不会让她进这个门!”
她的行为彻底激怒了桓玹,自从腿受伤后,他最是厌恶别人违抗他的命令。
“来人。”
桓玹一声令下,侍卫纷纷上前。
“王妃不知礼数,以下犯上,拖下去关起来!”
鹿槿颜立刻被钳住双手,拉到一边。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桓玹,胸口忽的一痛,忍痛喊道:“王爷,你为何不信我——!”
桓玹不为所动。
鹿槿颜被压下去后,南知意才好似担忧的劝道:“王爷,饶了阿颜姐姐吧,您为了我惩罚她,传出去会损害您的名誉。”
桓玹眼眸深沉,冷声道:“不必求情,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南知意唇边划过一抹得意。
鹿槿颜被关在自己的院子整整三天才解除禁令。
等她出了院门,才从丫鬟口中得知南知意已经住进王府,还被桓玹赐了王府里最好的北苑。
她看着各种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被送往北苑,昭示着王府的主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宠爱。
那心意如刀,割在鹿槿颜本就痛苦的心上。
她如木偶般走到桓玹的书房,看着桓玹呐呐问:“王爷是想娶她?”
鹿槿颜看着他,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他。
“是又如何。”
桓玹眼也不抬,对鹿槿颜的到来早有预料。
“我们……还没有和离。”鹿槿颜喉间梗塞。
不知为何,连说出这句话都没有底气。
桓玹抬眼,眼中满是不耐的冰冷:“本王不想再等,这休书你现在就签。”
他的手一抬。
一张薄纸,轻飘飘砸在鹿槿颜身上。
不重,却似千钧将她砸得粉碎。
她下意识的捡起,上面“休书”二字刺入她的眼眸。
鹿槿颜站在原地,凄凉的笑了起来,笑的五脏六腑都痛成一团,胸腔的血涌上了喉咙,将那“休书”全部染红。
桓玹浑身一震,诧异无比的看着她。
鹿槿颜声音嘶哑得像碎了一般:“阿玹,我活不久了。”
桓玹的震惊也只一瞬,随即便冷眼嗤笑:“鹿槿颜,你还要说多少谎来恶心我?”
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现在更是编这种三岁小儿都能看破的谎话。
桓玹心中冷笑。
为了不被休,竟连苦肉计都使出来了。
桓玹脸上没有半点怜悯,也没有半点在乎:“就算你现在死在我面前,我也只会拍手称快。”
鹿槿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心疼的好像被撕成了无数瓣。
“疯子。”桓玹咒骂了一句,刚想叫人把她轰出去,丫鬟便来报信。
“王爷,北苑南姑娘派人过来传话,说身体不适。”
桓玹一听,立刻转动轮椅离开。
他和鹿槿颜擦肩而过,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鹿槿颜。
轮椅声远去,鹿槿颜默默将嘴角的血渍擦净。
胸口的痛已经分不清是身体还是灵魂的了。
他们明明不该这样的……
鹿槿颜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喃喃自语:“是真的,我没有骗过你,我真的活不过来年春天了。”
没有人听到她的话,只有屋子外的晚风小声呜咽着。
两日后,名满京城的酒楼风雨楼。
鹿槿颜坐在一个清雅的包间里,翻看着从江南来的密信。
不久后,南知意来了。
南知意坐下后,玩着手上涂着显眼蔻丹的指甲,不屑的看着鹿槿颜:“什么事,说吧。”
鹿槿颜淡淡道:“我要你自己离开王府。”
南知意不可置信的嗤笑一声:“你在做梦吧鹿槿颜?风水轮流转,当初你怎么算计我的,我现在也要翻倍讨回来。”
鹿槿颜语气平缓:“你婚前失贞,你父亲南大人怕你触怒皇家才将你远嫁,与我何干。”
南知意一听鹿槿颜提及当年的丑事,脸色立即黑了下来:“老不死的现在已经死了,现在无凭无据你能拿我怎样?”
鹿槿颜看着桌上密信没有说话。
南知意不由洋洋得意:“桓玹爱的是我,你如今不过是个要下堂的弃妇而已,拿什么和我斗?”
鹿槿颜平静表情一僵。
桓玹爱南知意,凭这一点她便满盘皆输。
鹿槿颜压下心中苦涩,冷冷道:“南知意,你以为你在江南的破事,到了京都就没人知道了吗?”
“你根本不是和离,而是与他人偷情被休,甚至将王爷名讳搬出来才没有被浸猪笼。”
南知意大吃一惊,脸色又青又红。
“南知意,我给你三天,要么你自己走,要么我全部告诉王爷。”
这些年,南知意做的恶事,她比谁都清楚。
只是她不想让桓玹难过,才一直隐瞒。
鹿槿颜说完,起身离开。
南知意坐在原地,眼底阴毒,很不得将鹿槿颜撕碎。
鹿槿颜刚回王府没多久,宫里就来了人,抬着几个大箱子。
为首的公公谄媚笑道:“王妃娘娘,这是太后特意赐给您补身子的东西。”
桓玹看着那些补药,只觉可笑。
前几日鹿槿颜还说自己活不久,今天母后就赐下补药。
那病想必定是这个女人装出来骗自己的。
他冷笑一声:“鹿槿颜,你死的时候记得给本王发喜帖。”
鹿槿颜直直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去追桓玹。
在游廊拐角时,却听到了他和侍卫的谈话声,她不由停下脚步。
“王爷,这些年王妃对你一心一意,您何必如此对她……”
“只有她死了,本王才顺心。”
鹿槿颜再也挪不动脚步,心口被藤蔓密密麻麻的缠紧,疼得她颤抖。
这一晚,她没睡。
守在烛火前一针一线绣着平安符。
她活不久了,桓玹很快便能如愿。
她不在之后,只盼他岁岁平安。
次日清晨,鹿槿颜依着古籍去给桓玹做针灸。
她轻敲书房门,轮椅声响起门倏忽便打开。
鹿槿颜正要请安,猝不及防的重重一巴掌便落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