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霎时凝结。
面对顾年川和顾司令惊愕的注视，鹿语烟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们好……”
态度生疏，仿佛他们真是第一次见面。
顾父率先反应过来，逐渐沉下脸：“希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六年渺无音讯后又突然出现，从儿媳妇变成了侄媳妇，简直荒唐！
鹿语烟一噎，紧张的目光投向身旁的顾行舟。
顾行舟扶了扶眼镜，从容不迫：“二叔，这件事一会儿我慢慢你们解释，先进……”
话还没说完，顾年川风似的跨了过来，猛地攥住鹿语烟的手。
力道之大，疼的她倒吸口凉气，本能地挣扎：“放开我……”
“跟我走！”
男人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骇人的眼神让人不敢又任何违抗。
不等其他人反应，顾年川攥着鹿语烟，大步出了门。
两人身影刚消失，窝在顾行舟怀里打盹的男孩突然醒了，迷迷糊糊叫了声：“妈妈……”
顾行舟忙摸他的小脑袋，安抚道：“安安乖，妈妈一会儿就回来。”7
顾父这才看清他怀里孩子的模样，一下就愣住了。
他见过顾行舟孩子的照片，但那时孩子才一岁半，眼前的孩子大概有五岁了，长相竟然跟顾年川有七八分像！
就算是顾行舟和顾年川是堂兄弟，但这孩子真是……太像顾年川了。
“行舟，这孩子是安安？”顾父走过去，莫名对这孩子强烈的亲近。
“对，刚满五岁。”
顾行舟说着，捏了捏孩子的脸：“安安，叫爷爷。”
安安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顾父，腼腆又甜甜叫了声：“爷爷。”
这声‘爷爷’直接让顾司令乐开了花，把拐杖和对鹿语烟的疑虑一块儿扔了，拍了下手就把孩子抱了过来。
掂了两下又亲了口安安的脸：“乖孩子！”
安安也不认生，乖乖趴在顾父的肩头。
顾行舟转过身，看着敞开的院门拧起眉，眼底满是担忧。
冷风刮过枯枝，寂静的道路回荡着两道杂乱的脚步声。
鹿语烟终于忍不住，拼命挣开手腕的束缚：“顾年川，你弄疼我了！”
“你还知道我是谁？”顾年川转过身凝着她，鹰爪般锐利的黑眸翻涌着风暴。
鹿语烟揉着被捏到青紫的手腕，闪烁的眼神无处可放。
见她沉默，顾年川再想起刚才顾行舟牵着她，亲昵的介绍，胸口顿然烧起股无名业火。
他声音低哑，一步步逼近：“怀着孕不辞而别，消失六年，最后以我堂弟媳的身份回来，鹿语烟，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鹿语烟脸色微白，被逼的连连后退：“我……”
刚嚅动了下唇，一只手就扼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面面前眼底翻腾怒意的男人。
“看着我！”
鹿语烟呼吸渐渐急促，眼眶也开始泛红，好半天，才勉强挤出句：“我们已经离婚了。”
听到这话，顾年川通身的气势几乎是沉到了谷底。
想起顾行舟怀里的孩子，他表情更加难看：“顾行舟抱着的，是我儿子？”
他竭力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被鹿语烟这荒唐的行为刺激到发疯。
鹿语烟眸光暗了暗，吞咽了下：“不是。”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我们的孩子，没保住。”
第12章
顾年川脸色一变，无意识地松开了手：“你说什么？”
鹿语烟捏紧拳，终于主动迎上那深邃的眸子：“我走后没多久，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没了。”
短短几句话，竟然像无数根针扎进了顾年川心口，愤怒、悲痛和无奈一下涌了上来。
孩子没了。
他和鹿语烟的孩子没了……
顾年川捏紧的拳发出‘咔咔’的脆响，可当看见鹿语烟通红的双眼，所有的怒火突然戛然而止。
他稳着呼吸：“那你跟顾行舟，怎么回事？”
鹿语烟只觉自己像个犯人，被顾年川审讯着，但她早有心理准备，只是简单地回答：“在学校当老师的时候，碰巧和行舟做了同事，然后就在一起了。”
‘行舟’这个称呼让顾年川觉得异常刺耳，可脑子却还想着那个没了的孩子。
莫名的，空了六年的心好像一下被挖去了一角，有种再也填不满的怅然。
没等他再问什么，鹿语烟便低下了头，转身朝顾家走：“我得回去照顾孩子了。”
像是怕再被抓住，她步伐很快，有点落荒而逃。
看着鹿语烟的背影，顾年川紧绷着脸，深眸间闪烁着不甘。
无论如何，他还是接受不了她成了自己的弟媳。
回到顾家，鹿语烟轻车熟路地上了楼。
客房里，传出顾父和安安的笑声。0
透过门隙看去，顾父正抱着安安，安安手里玩着他最引以为傲的功勋章。
看到这一幕，她心绪复杂。
“没事吧？”
给安安倒水的顾行舟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哥为难你了？”
鹿语烟摇摇头，有些没精神。
顾行舟叹了口气：“对不起啊，因为我的事，让你在这么为难。”
鹿语烟连忙接过话：“别这么说，要不是你……”
说着，她看向房间里安安稚嫩天真的笑容，声音渐低：“我又会失去安安了。”
顾行舟还想说什么，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