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医院了,干嘛了?”
男人随意地将烟蒂按在烟灰缸中,狠狠掐灭,升起一股白烟。
看向她的目光中也是清冷,似乎不带一丝的感情,可偏偏夏天星却浑身发冷。
手,不自觉的攥紧手中的验孕报告单。
嗓子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费了半天的力气才哆嗦着嘴唇回道:“我……月经不调,医生说需要调理。”
事实上,她怀孕了,今天才去医院检查出来的,可是却不能告诉沈墨廷,否则这个孩子一定留不下来。
她已经流了三次产了,子宫壁薄弱,已经很难怀孕,就算是这一个也是费尽心思才怀上的,如果再流一次,她可能再也怀不上。
手悄悄将验孕报告攥紧,想寻找机会扔掉,手却忽然被握住。
夏天星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想要躲,但是却被男人扣的死死的。
眼眸紧紧地盯着她掌心,用尽力气,似乎要将她的手捏碎。
“别扔了,留着吧,至少是你这个孩子的念想。”
“你什么意思?!”
夏天星身子止不住的发着抖。
“不明白吗?打掉。”
“沈墨廷!”
夏天星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墨廷,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好像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我不要!在你的眼中这个孩子就这么该死吗?你知不知道医生说这个要是再没了,我就再也不可能怀孕。”
“你不能怀孕……”沈墨廷淡淡的重复着,眼梢微挑,夏天星以为这个男人会有最起码的怜悯,可是谁知他话头一转,却轻笑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似乎在他的眼中,夏天星所有的歇斯底里仿佛只是小丑的表演一般。
“你说什么……”
夏天星死死地盯着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结婚三年的丈夫会如此的凉薄。
可是一想到这三年来的种种,夏天星却又觉得是自己犯贱了!
从她身上被安置了韩悠儿的一颗肾脏开始,这个男人就恨不得她去死。
又怎么会在乎她是不是还能怀孕?
“悠儿没了一颗肾,身体不好,我不想让她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所以,我给你约了流产手术,就在晚上。”
男人好看的双眸看着她,毫无波澜,可是说出的话却一个字一个字的如钉子般扎在夏天星的身上,将她钉死。
“我不要!沈墨廷,这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狠毒!她还不足三个月,我求求你,你让我生下她,我求求你。”
夏天星崩溃得掉眼泪,她已经不在乎沈墨廷是不是爱自己,也不在乎沈墨廷是不是还一直误会着是她要了韩悠儿的肾,她只想要一个和沈墨廷的孩子,为什么就是这样的要求也不能满足她。
当沈墨廷不耐烦的喊佣人来将她拖走的时候,夏天星整具身体都瘫软在了地上。
气若游丝地质问:“我只想要一个你的孩子,就那么难吗?”
可是眼泪不值钱,她夏天星的眼泪更不值钱,甚至连一丝沈墨廷眼神的波动都换不来。
“不难。但是,你夏天星,不配。”
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淡淡道:“已经流过三次了,想来你也熟悉流程了,所以,别惹我生气。拖走。”
被押上车的夏天星像个没了生气的破布娃娃一般,缩在角落,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肚子。
透过车窗,能够清晰看到那男人好看的侧脸,夏天星蓦然想起三年来的种种。
从她拿了韩悠儿一颗肾脏,手术成功顶替韩悠儿嫁进沈家,沈墨廷一直视她为仇人,这个家也从来都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说打胎,她绝对不敢反抗,乖乖听话,吃药。
他想要对韩悠儿好,她动用自己的关系给韩悠儿找到最好的医疗资源来照顾韩悠儿。
可是在他眼中,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心虚,不过都是诡计。
他沈墨廷,从来就不相信她。
在他眼中,韩悠儿就是柔弱单纯,楚楚可怜。
而她夏天星,只是一个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贱人。
就在这时候,沈墨廷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看到男人慌乱地离开,夏天星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则电话,她听的清楚——韩悠儿失踪了。
所以那个凉薄的男人才会那么慌张的亲自开车离开。
这就是沈墨廷呀,他可以逼着自己堕胎时,波澜不惊,却在听到韩悠儿生气出走的时候慌张得像失去了心头之宝。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在他的心中,从来就没有一厘之地属于“夏天星”三个字。
——
“先生,夫人砸伤了保镖开车逃走了。”
沈墨廷刚将出走的韩悠儿抱上车就接到了来电,气得脸都黑了。
刻意压低声音,冷声道:“抓回来!我亲自押上手术台!”
放下手机却看见了车后座悠悠睁开眼的韩悠儿。
“怎么醒了?不多睡会儿?”
“墨廷,其实你舍不得那个孩子是不是。”
女人哽咽的声音,以及嘴边的血迹让沈墨廷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多想给你生个孩子,可是我太没用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了一颗肾,都是我莫名其妙的酒驾失去了我们的婚姻,对不起……”
小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可是每一个字都是在提醒着沈墨廷,三年前的那一连串阴谋,最大的受益人可就是现在怀着孕的夏天星!
沈墨廷脸色难看得很,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乖,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他们欠你的,我会替你一笔笔的讨回来。”
韩悠儿闻声,躲在沈墨廷怀中,可是藏着的嘴角却笑了。
——
“夏天星!”
门被大力砸开,夏天星整个人愣在驾驶位上,四周是围堵的黑色轿车,她手里还握着方向盘,可是旁边的车门却轰然碎裂。
她……还是被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