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闫琛心脏都跳停了一瞬。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众医护面面相觑,都微微了摇了摇头,不明白是什么让顾闫琛脸色骤变。
麻醉医生有些担忧:“顾主任,你怎么了?”
“拿起搏器来,再打一针强心剂……”顾闫琛的声音微颤,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
医护顿时明白,他是要继续抢救。
可病患不仅是心电图停了,心跳血压,等一系列生理反应都为0。
在医学上,这已经是生理性死亡,而且他们之前就按照流程进行了抢救。
过了黄金抢救4分钟再抢救回来的情况基本没有。
“这……”麻醉医生犹豫,“顾主任,她已经死了,我认为没有必要再做除颤……”
“拿来!”顾闫琛冷声命令,双手止不住的发颤。
医护从没见他这样失控过,吓了一跳又忙碌起来。
麻醉医生叹了口气,只能将注入强心针。
顾闫琛一次接一次为郁宁初做着除颤,哪怕额尖都是汗了都没有停下。3
时间转眼来到19时40分,郁宁初身上的体温已经散去。
她的脸已经变成毫无血色的白,原本精致的五官连最后一点生气也不见了,心电图也始终都是一条笔直的平线。
麻醉医生叹了口气:“顾主任,放弃吧。”
顾闫琛呼吸一滞,动作却不停。
护士长担忧的看向麻醉医生:“一会八点有下场手术,手术室必须要空出来了。”
麻醉医生无力的取下手套,直接出门。
郁宁初送进去后不久,萧扬就赶了过来,他已经在门口等了不少时间。
焦虑的一直在门口走来走去,焦灼的坐不下来。
麻醉医生出来的时候,他立即迎了上去:“医生!”
“里面的患者怎么样了?你们手术成功吗?人有没有抢救回来?”
麻醉医生欲言又止,最后问了句:“你和患者是什么关系?”
萧扬暴躁的挠了挠后脑勺,挤出两个字:“朋友。”
“那你自己进去看吧。”麻醉医生丢下这句话离开。
萧扬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手术到底是成功了还是……
况且,手术室这种地方,是他想进就能进的吗?
他乱七八糟想了一堆,最终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推开那条细微的缝隙,眼前骤然亮了很多。
医护都回头看着萧扬,愣了瞬没有阻止。
萧扬的目光死死落在手术台上,郁宁初的无菌衣被掀开,顾闫琛在不停的做着除颤。
他扫过一旁早救跳停的心电图,怒呵一声:“够了!”
接着冲上前,揪住顾闫琛的衣领,将人硬生生脱离手术台,狠狠给了他一拳。
顾闫琛吃痛,目光晃了晃才聚焦。
医护们都被这幕震惊的忘了上前阻止。
萧扬用力将人甩来:“早知道给她做手术的人是你,不如就那样死了干净,真是晦气。”
他走向手术台,重新捡起无菌衣盖住郁宁初:“机长……我送你回家。”
萧扬打横抱起郁宁初,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刚出门,胳膊猛然被忍拽住,顾闫琛冷到极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不能带她走。”
顾闫琛和萧扬就在站在门口。
往来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护士长原本想要上去劝说。
手术室电话响起:“把手术室空出来,通知肿瘤和急救,马上准备下一台手术。”
护士长挂断电话上前,小声提醒顾闫琛:“院长通知这里马上要准备下台手术。”
顾闫琛依旧没有松手,低声警告:“萧扬,她是我的妻子。”
萧扬觉得有些好笑,语气讥讽:“顾医生搞错了吧,你的妻子现在正在家里筹备婚礼呢。”
“护士姐姐,顾医生还不放手的话,我很难不找医院投诉。”
护士即刻收起了吃瓜的心思,强行扯下顾闫琛的手:“主任,鹿护士长还在家等您。”
顾闫琛表情微变,似是现在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鹿芸。
萧扬冷哼了一声,抱着郁宁初大步离开。
顾闫琛定定的站着,直到萧扬和郁宁初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才深呼吸压下胸腔内不断冲撞的情绪,回了办公室。
他寂坐在办公桌前,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几回,顾闫琛却像是没有听见,依旧神思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咚咚”的敲门声传来。4
顾闫琛才回神,起身开门。
鹿芸等候良久,有些不满:“都下班这么久了,你怎么不接电话也不回家?”
顾闫琛却看着她与郁宁初三份相似脸恍神。
鹿芸见他脸色不对,关切的问:“你怎么了,看上去有点疲惫,是今天的手术遇到难题了吗?”
手术……
郁宁初惨白的脸又从脑中闪过,顾闫琛咬牙敛去心神:“没事,走吧。”
“真的吗?你看上去很不舒服?要不我们还是去做个检查?”
鹿芸挽上顾闫琛的胳膊,温柔劝说:“宝宝肯定也不想爸爸出事。”
顾闫琛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眸子里情绪复杂。
他一反常态的抽出被鹿芸抱着的手:“说了没事。”
鹿芸心生疑惑,想了想她和顾闫琛已经领证,婚礼在即,也不会再有变数。
两人各怀心事的上了车。
鹿芸打开手机,指尖划过屏幕上各式的婚纱。
一条鱼尾样式的礼服让她眼前一亮:“闫琛,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陪我去试试婚纱吧?”
话音刚落,前面的车骤然减速,而顾闫琛却像是没有发觉,没有任何刹车的意思。
“嘭”的一声!巨大的碰撞声音响起。
顾闫琛的车头狠狠撞上了前车的后备箱。
他和鹿芸同时前倾,狠狠磕在了方向盘上!
前面的车主骂骂咧咧下车,检查后备箱的情况:“你们怎么开的车啊!这么大一段距离都不够你们刹车吗?开的这么快赶着去投胎!?”
车没什么问题,前车只是后备箱凹陷。
顾闫琛的车一点问题没有,只是他人混混沉沉,还在恍惚中。
鹿芸小心翼翼捂住腹部,忍住额尖的疼下车处理事故:“对不起啊,是我们没看清楚。”
“我们的全责,所有的损失都由我们承担。”
车主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本来就是你们的问题啊!真是晦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故意讹我。”
鹿芸咽下喉间的火气,拿出钱包,数了五千块钱递过去:“钱都给你了,嘴下积德。”
车主拿了钱,又骂了两句离开。
鹿芸一肚子火上车,正要发作,不料顾闫琛猛然抱住她:“宁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