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齐树昌冷声打断,她一噎,焦灼望着他寒凛的眸子。
齐树昌看向王秀芳,淡声问:“顶针值多少钱?”
王秀芳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军属们,眼中伤过贪婪:“可贵呢,至少五百块!”
得知这个数,有人倒吸了口凉气,又嘀咕起来:“安燕玲要真偷了东西连累江团长,那江团长的旅长位置就悬了……”
听到这话,安燕玲呼吸一凝,垂下的双手不觉握紧。
齐树昌视线扫向她,眉目如冰:“如今正值升职考核期间,军属偷东西,军人罚以降级处理。”
“但污蔑他人的罪行更严重,老太太如果真觉得是安燕玲偷的,那就让公安过来调查。”
他眼中的冷酷刺的安燕玲心狠狠揪紧。
话里话外都是升职,他都没多看她一眼。
王秀芳目光闪烁,刚想说什么,她六岁的孙子挤了过来,举着被黄金顶针卡住的拇指,哭叫着:“奶奶,卡住了!”
王秀芳立马爬起身按下孙子的手,心虚地瞟了眼齐树昌:“那什么,我也没想到孩子这么调皮……”
碍着齐树昌冷冽的视线,她也不敢说下去,扯着孩子悻悻回了家。
众人面面相觑,也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散了。
一时间,楼道只剩下安燕玲和齐树昌两人。
无辜被污蔑,可齐树昌没有给安燕玲讨公道的意思,转身又要走。
安燕玲忍着心头委屈,又追上去拦住人:“齐树昌!我们能再谈谈吗?我是真的有急事要回桐州。”
齐树昌寒眸一扫:“不管什么理由,现在这节骨眼上,你别再给我惹麻烦。”
他是铁了心不准她走。
之后几天,齐树昌一直都没回家属院,安燕玲试着去办公室找他,可每回都被警卫员以‘团长忙’挡在门外。
她心里清楚,齐树昌不是忙,只是不想见她。
又是一个雨夜。
安燕玲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坠入噩梦。
梦里,阿妈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朝她伸出枯瘦的手:“初初……”
她还没来得及握住,那只手就重重垂下去。
阿妈没闭合的双眼看着她,仿佛在怪她,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回去看她最后一面……
“阿妈——”
安燕玲惊坐而起,冷汗津津喘着气。
雨停了,天已经蒙蒙亮。
看着依旧空荡的另一侧床,想起梦里阿妈死不瞑目的模样,她捏着毯角的手慢慢收紧。
她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她要立刻回桐州找阿妈!
安燕玲迅速起身,将签好名的离婚报告放在桌上,拎起早就整理好的皮箱离开。
两个小时后,她赶到火车站外。
安燕玲提着皮箱往售票处奔去,满心都是回家。
谁知却跟一个娇小的身影撞在一起,她匆匆道歉:“对不起……”
“你是……安燕玲?”
安燕玲闻声抬头,瞳孔骤然紧缩。
何雪莹!?
齐树昌真正喜欢的人!他那个知青前任!
当年他就是因为跟何雪莹赌气,才跟自己结了婚。
一股莫名不安骤然攀上安燕玲的心:“你怎么会在这儿?”
上辈子,她不是几年后才来西北吗?
何雪莹眼眸暗了瞬,露出个笑:“我今天调来西北工作,清河说会过来接我。”
安燕玲心一咯噔,没等她反应,手腕便被一股蛮力狠狠攒住。
她愕然回头,正好撞上齐树昌深渊般的眼眸。
“安燕玲,你准备去哪儿?”
第4章
‘砰’的一声,安燕玲手中的皮箱掉落在地。
腕处加重的力道好像要碾碎骨头,疼的她脸色发白:“放开我……”
齐树昌没有放手,绷着的脸透着冷意。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火车站碰见对方。
何雪莹见自己被无视,眼底闪过抹不甘,而后换上温柔的笑贴到齐树昌身边:“清河,好久不见,我们……”
“我让警卫员送你回去。”
齐树昌扔下这句话,拽着安燕玲就往停在路边的军绿吉普走。
他步子大又急,安燕玲踉跄跟着,几次差点栽了跟头。
被塞进车时,她豁出去般抵住车门:“齐树昌,我只是想回家!”
齐树昌面色冷淡地撇开她的手,关上车门,飞快上车后一脚油门朝军区驶去。
整整半小时,他都没说过一句话。
看着齐树昌冷硬的脸,安燕玲憋在胸口的倔强也随着时间开始削弱。
直到车停在家属院楼下,她又被半拖半拽地带上楼。
一进门,齐树昌重重松开手:“你好样的,开始玩不辞而别的把戏了。”
安燕玲揉着被捏青的手腕,嗫嚅着苍白的唇:“……何雪莹回来了。”
她抬头看着齐树昌冰冷的双眼,忍着眼眶的涩意:“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她,我成全你们。”
何雪莹来这边工作,眼里只有训练的他却分心亲自接人,可想而知他的用情至深。
她不禁嘲笑上辈子的自己,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齐树昌逐渐平静的目光像是睥睨着场闹剧:“继续说。”
安燕玲心跳一顿,踌躇半晌后顶着他寒风般的凝视,生硬张口:“离婚报告我放在桌子上,你可以升衔后再签,对外你更可以说……我娘家有事,所以要回去。”
“安排的挺妥当。”
齐树昌不冷不热的‘夸赞’,一步步上前:“你去政治机关处申请离婚报告,以为组织上不会提前找我谈话?”
她后退着,冷汗津津,:“我……”
“另外,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成全。”
齐树昌漠然收回目光,转身出去,临走之前还撂下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