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年攥着手机的手一顿:“她是医生,职责所在。”
温宁听到这话,在电话那头差点炸毛:“医生也是普通人啊,这世上从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
“沉哥,那几天我试探过,她这些年一直都在等你,你知不知道?”
傅时年漆黑的眼眸有情绪在涌动:“都过去了。”
他曾主动找过宋知意,想改变些什么,可那个女人给到自己的回应,只有这几个字。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许久传来温宁低哑的声音。
“哥,有个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当年你们分手,是妈逼的……妈去找了宋知意,想让她知难而退。”
“那几天我为了试探她,故意说我们两兄妹有夫妻相,但她脾气真的很好,对你只有祝福没有怨言……你去把嫂子接回来吧,她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害怕……”
傅时年握着手机,彻底怔住。
温宁刚才道出的事,他从来都不知道!
父母离异,他被判给父亲,妹妹温宁判给母亲,自此他和母亲的联系少之甚少。
挂了电话,傅时年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拿起手机想质问母亲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做,但更想联系的是宋知意。
傅时年在手机通讯录中,调出一个备注为‘她’的号码。
他正要拨出去,却蓦地看到电视新闻内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据前线记者播报,一名支援医生因救人被洪水冲走,目前下落不明,救援队正在全力
搜救中。”
傅时年看着新闻,心跳莫名一沉,好似压了巨石一般喘不上气。
他想给宋知意打电话,却手颤着摁了好几次,都没能顺利拨出。
“叮——”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让傅时年的心跟着一颤。
他看着来电人‘她’,慌忙划过接通键。
“宋知意?”
久违的三个字从他嘴中出来,饱含沉重的情绪。
电话那端一阵寂静,半响后才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我是霜霜的父亲。”
傅时年微愣:“伯父,您找我……”
“来接霜霜回家吧。”南父平静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傅时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此刻也来不及多想。
“好,我现在出发。”
挂了电话,傅时年上报了飞行任务,驾驶直升机前往港口县城。
洪水褪去,整个县城遍地残垣,疮痍满目。
傅时年定标降落点,缓缓下降。
落地。
傅时年迅速解开安全扣,下了驾驶舱。
一众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和南父排列而站,还有憔悴虚弱的病患百姓都站在一旁。
每个人都眼睛红肿,肃穆无言。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呼呼风声仿若哀鸣。
傅时年看着这一幕,他加快步伐朝前走去,心跳乱得厉害。
人群中没有宋知意的身影,最前面的地上安静放着一个单薄的担架。
担架上躺着浑身是伤的宋知意,身上盖着一块白布。
傅时年瞳眸骤缩,身形一下子定在了原地,只见肩戴红十字袖章的南父站在担架旁,神色悲戚。
“雨停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霜霜,爸带你回家——”
第十二章没能遵守的约定
南父说完,颤抖地伸出手,亲自将白布盖过宋知意的脸。
傅时年拦住了南父的动作。
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苍白的面孔,似是要将这模样刻在心底,刻在骨子里。
他伸出冰凉的手,覆上宋知意更加冰冷的脸颊,轻声唤道:“宋知意,你别吓我。”
可是她没有睁开眼睛,没有笑着回应他说:“傅时年,我在逗你玩呢。”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
若不是那苍白的脸色,和惨白的嘴唇,他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掌心里感受不到一点温热。
傅时年终于崩溃,他双膝无力,跪倒在地,声音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说说好了,要等我接你的吗?!”
心脏处传来被撕裂一般剧烈的痛苦,连带着他的胸口都闷痛不已,呼吸都是不畅的。
这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约定,最终只有他遵守了。
明明他才知道当年的真相,明明他还有那么多话要和她说,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温宁只是他的妹妹,和她分开的这些年,他从没和别人在一起过。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五年来他有多想她,那无数个失眠的夜晚皆是因她。
苏冉在这时走近了一些,用很轻的声音说:“霜霜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她是英雄。”
傅时年猛地抬起眼,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水。
“我不需要她成为谁的英雄,我只想要她好好活着!”
很平凡的一个愿望不是吗,为什么偏偏不能实现?
南父忍着悲痛在傅时年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救死扶伤,是她的责任,就算再来一次,她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这是医生的信仰。”
生命不息,医者不息。
国难面前,总有人要逆行,才能换回更多人的岁月安康。
“伯父……”
傅时年深吸了一口气,疼得呼吸不稳,“我只是不甘,为什么会是她。”
南父顿了顿,纵使难以启齿,却还是如实相告:“霜霜她……得了胃癌,她瞒着所有人放弃治疗,已经是晚期了。也许她想,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牺牲,那么最合适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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