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
医生:“两个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是情况还是很不好,尤其是小病人,他年纪太小,骨骼本就脆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苏醒啊。”
傅盛楠和凌风都愣住了,紧接着,有护士将病床推了出来,看向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看上去毫无声息的孟眠和小乐,傅盛楠的手紧紧攥住。
他们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凌风毕竟是医生,跟其他医生一直在沟通孟眠和小乐的情况。
而傅盛楠和顾父顾母在另一旁,他们都还在惊讶于凌风刚刚说的话。
心里都不愿意相信。
怎么可能,输血、捐肾的人怎么可能都是孟眠。
尤其是傅盛楠,他在玻璃窗户外死死盯着孟眠苍白的面孔,最后猛地转身走了出去。
他直接去找了当年给自己做换肾的手术的医生。
医生对傅盛楠的印象很深,因为他是昨晚手术的病人里,恢复的最好最快的那一个。
“是你啊,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傅盛楠深呼了几口气,开口问时,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医生,我想问你,五年前给我捐肾的人,究竟是谁?”
医生一愣,有些为难:“这个,按照规矩,在没取得捐肾者同意时,医院是不能泄露她们的身份的。”
傅盛楠却无比坚持:“您告诉我,我只是想感谢她,您告诉我她的名字就好。”
被捐赠者想感谢捐赠者是常有的事,医生也司空见惯,犹豫了几秒,才说:“时间太久了,我也不记得她叫什么了。”
傅盛楠想起凌风说的,想拿出两人的照片给他认,可他手头上也没有照片只能道:“那您告诉我,那个人身上有什么特征?”
“特征?”医生想了一会儿,还真想想起来什么:“我还真记得一个,当时做手术的时候,看见她脖子右侧有一颗红痣,很少人脖子上有红痣,所以我当时就注意到了。”
红痣!
傅盛楠颤抖着后退了两步,心仿佛被劈成了两半。
那颗红痣,他也看见过,就在孟眠提离婚的那晚,两人在沙发上亲密后,她紧紧抱着他的时候,傅盛楠清清楚楚的看见过她右边脖子上的红痣。
此刻,那颗红痣像一团火,在他眼前熊熊燃烧了起来。
真的是孟眠!给他捐肾的,居然是孟眠!
傅盛楠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恍然想起,其实当初刚结婚的时候,孟眠也曾试图跟自己解释,告诉他捐肾的人是她,可那时候的自己,一心把她当做善用心计不择手段的女人,从来没有相信过她的话!
如今,还酿成了大错!
傅盛楠,你居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牺牲了你的妻子和儿子!
第十三章
他双眼红的像是要留下血泪,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走廊上,遇到了刚好出来的顾媛。
看见傅盛楠,她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而且他刚刚为了救皓皓牺牲了小乐,就连孟眠那个女人现在也可能活不了了,顾媛心里一阵得意。
这就是她上位的最佳时机!
顾媛掐了一把自己,眼里瞬间冒气水雾,走向傅盛楠。
“时寻,你去看看皓皓吧,他刚刚受了好大的惊吓,一直在叫爸爸,你是知道的,他一直把你当成爸爸。”
她用着跟从前如出一辙的理由,可这次,傅盛楠却没有像从前一向回应他。
他漆黑的眸沉沉看向顾媛,那眼底的冰冷让她心中一跳。
顾媛原本握着他手缓缓松了松,疑惑地问:“时寻,你怎么了?”
傅盛楠的声音低沉如水:“我问你,当年给我捐肾的人,真的是你吗?”
顾媛闪底快速闪过一抹心虚,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当,当然是我啊。”
傅盛楠一直紧紧的盯着她,当然没有错过顾媛眼底的闪躲,直至此刻,他终于彻底认清。
自己简直就是个大蠢货!
居然会把这个女人当成是救命恩人,甚至为了她伤害孟眠,为了她忽视小乐!
顾媛脑子里快速闪过什么,急切的抓起傅盛楠的手:“时寻,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那一定是故意挑拨我们,给你捐肾的人就是我啊,你当初醒过来之后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我不是吗?”
她还敢提!
傅盛楠狠狠抽回手,又用力掐住顾媛的脖子,缓缓收紧,看着她几乎要呼吸不过来的样子,咬牙道:“顾媛,你还要把我当傻子骗到什么时候?我再问一边,当年给我捐肾的人,真的是你吗?”
顾媛心中大骇,不敢相信一直对自己温柔有加的傅盛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她仍然咬死不肯松口。
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她拼命挣扎:“真的,是我。”
傅盛楠冰凉的视线从她的脸缓缓下移,另一只手伸手按住她肾脏的位置,冷冷开口:“既然你这么坚持。”
他冷笑一声:“要不要我找个医生剖开你的身体看一看,看看里面究竟还有几个肾?”
闻言,顾媛整个身子都是一僵,可接下来的傅盛楠的话,更是把她打进了地狱。
“如果我看到还有两个肾的话,我不介意割掉一个,帮你圆谎。”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她恐惧的出声,惊恐看向傅盛楠。
傅盛楠掐住她的手用力:“那就说实话!”
顾媛流下生理性泪水,明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大势已去。
只能把当年自己趁孟眠虚弱过度后,趁人之危冒领身份的事如实说了出来。
傅盛楠黑着脸听完后,手上的劲一松,狠狠将她甩在地上。
新鲜空气再次涌入鼻腔,顾媛趴在地上狼狈的呼吸着,又不停地咳嗽起来。
接着,傅盛楠冷酷的声音传来——
“从这一秒开始,你最好祈祷孟眠和小乐都安然无恙,否则,我会让你后半辈子,生不如死。”
第十四章
顾媛浑身一颤,而傅盛楠没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率先去了孟眠的病房,凌风还守在里面。
看见傅盛楠,他眼神一沉,可到底顾忌这是在病房,两人没再动手。
凌风道:“你来干什么?去守着你的顾媛吧,晚晚就算醒了,也不会想看到你!”
傅盛楠心中一痛,明知凌风说的是实话,可他就是不愿意离开。
他想要守着孟眠,想要守着她醒过来。
傅盛楠没跟凌风争执,只是静静地站在床尾,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孟眠。
明明只过了半个小时,那个从前天之骄子一样的男人,好像突然一下就垮了。
“我只是想来看看她。”他哑声开口。
凌风冷笑:“看她?傅盛楠,你们结婚五年,你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看她,关心她,可你在乎过?现在她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告诉我你终于良心发现,想看看她了?”
“傅盛楠,你扪心自问,你觉得你配吗?”
凌风的语气甚至算不上尖利,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配,他当然知道自己不配。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唯有这样才能不泄露他在发抖。
他不再开口,只能静静的站在原地,怎么也不肯走。
最后,傅盛楠还是先离开了,他去了更严重的小乐的病房。
病床上,小乐小小的身子躺在上面,那双平时最灵动的眼睛再也不会扑闪扑闪的看向他,也再也不会用那最软糯的声音,胆怯又期待的喊他爸爸。
想起小乐坠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傅盛楠眼眶都红了。
曾经那么喜欢爸爸的人,究竟要有多绝望,才能说出“我再也不需要爸爸了”这样的话。
他一步一步走走病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握住小乐小小的冰冷的手。
两只手碰触到的那一瞬间,他的眼泪立刻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上一次哭,是在什么时候,傅盛楠已经记不清了。
他年少失怙,肩上扛着整个傅氏的责任,压力最大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扛过来,从没有流过一滴泪。
可是此刻,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血亲,他的眼泪却好像止不住了一般。
向来高大的男人弯着腰,一只手牵着小乐的小手,一只手崩溃的捂着脸。
许久后,他埋着头痛苦一遍遍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小乐,是爸爸对不起你。”
……
傅盛楠连续一周都在公司和医院两头跑,傅氏是他一个人的担子,他不能丢下。
所以他只能挤出一切空余时间来医院看孟眠和小乐,他几乎每天连两个小时后的休息时间都没有,整个人消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