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你!你打死都猜不到!”
赵慎炫耀完了,自然是不会把宁熙暴露出去的,便是最铁的兄弟也不行,还不忘打击一番,“从今往后,你这个神医子弟的名头可以让出来了吧?”
白千寒恨不得给赵慎跪下了,“你不能过河就拆桥,过去三年,我是怎么保住你性命的?”
“哦,对了,明年的龙舟赛,我要参加,你打鼓的那位置让给我!”赵慎心知,白千寒这厮嗜医如痴,若是被他知道,是谁在为他疗伤,宁大姑娘必定要被他缠上。
到时候,还有他什么事儿?
赵慎本能地就不想白千寒认识宁熙,是以,迫不及待地转移了话题。
白千寒只好作罢,心说,迟早,是要让他知道,究竟这等神人会是谁。
再说了,赵慎不肯说,白千寒也拿他没有办法。
“你又怎么回事,要参加什么龙舟赛?是被我今日擂鼓的风姿迷住了?”说着,白千寒撩骚一样,将耷拉在鬓边的两缕长发往后一撩。
赵慎啧啧两声,鄙夷地朝他看了一眼,“你迟早要被你自己给迷死!”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生意上的要事,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赵慎惦记着要送宁熙回去,起身在白千寒的肩上拍了拍,“她告诉我,要解我的蛊毒,需用到三种药,天池隐泉、赤地蜈蚣和天山雪莲,你也帮我留意一下。”
白千寒知道,留意只是次要的,赵慎这是变相满足他的好奇心,他这一身蛊毒要如何解。
“哎,回头你告诉具体解法,我这辈子,为你做牛做马!”
“我不要这么骚的牛马,你自个儿留着用!”
白千寒被深深打击了,却也很为赵慎高兴。
他认识赵慎五年了,那时候,赵慎是上京城里最耀眼的存在,他明亮得如同悬在天空中的那轮红日。
中了蛊毒之后,赵慎便换了模样,他将自己的命视若草芥,投身军旅,在战场上玩命,也因此,立下战功,成为了最年轻的郡王,皇子中唯一封王的存在。
其实,能不能认识那样的能人,白千寒并不执着,只要那人能够真的救赵慎一命即可。
赵慎这样的人,若是因为蛊毒而一生一蹶不振,黯然失色,骄阳被乌云吞噬,将是一件何等令人悲痛的事!
宛如万古长夜,寂寂无光,又是何等令人绝望!
白千寒付了帐,不由得摇头,他每次来顺风楼陪赵慎吃饭,还得买单,那人坑起友人来,真是毫不手软。
如往常从后门出去,白千寒便看到赵慎小心地陪同着两人在前面出门。
走在前头的少女牵着一个稚童,一行三人有说有笑,只可惜那女子戴着幂蓠,遮挡住了容颜,只露出光洁的额头,黛眉如烟,一双桃花眼潋滟如华。
第33章 意中人为她撑腰来了
好家伙!
白千寒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他快走几步,想看清楚这姑娘到底是谁,只听到这姑娘和赵慎说话的时候轻轻柔柔。
却见赵慎回过头来,朝他狠狠一瞪,白千寒停住了脚步,浑身的血液却躁动起来,兴奋不已。
赵慎居然有了喜欢的姑娘!
这可真是……
白千寒从未见过赵慎和什么雌性在一起过,母蚊子都不敢靠近他周身一丈远,他扭头问自己的小厮,“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升起的?”
小厮抬头朝天上看看,很是迷惑,“爷,小的今日忘了看了!”
宁熙和弟弟坐进了马车里,宁煦还想和赵慎共乘一骑,可宁熙见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哄着他和自己一块儿坐了马车。
“姐姐说了要给我买七宝斋的桂花糕吃!姐姐别忘了!”宁煦一面往姐姐的怀里拱,一面闭了眼睛,口齿绵绵。
赵慎从外头撩开了马车帘子,见宁煦窝在宁熙的怀里,不知为何,就很想把这小子扯出来,扔到马背上。
“七宝斋就在前面,我让人去买点心。”
宁熙正要习惯性地说“太麻烦了”“谢谢”之类的,赵慎一双狭长的凤眼,眼尾往上一挑,“你要是说谢谢,明日我让人把诊金送到武定侯府去,要不,大姑娘开个价,嗯?”
居然威胁她了!
前世,宁熙总是在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戴了面具,她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金色的面具泛着冷冷的光芒,令人可怖。
可宁熙却从未怕过他,或许是他救了自己的缘故,是她在那个冰冷的冬夜里,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光与温暖,总觉得他这样的人应当是悬挂在天空中的骄阳,光芒万丈,照亮万古长夜。
虽然,他们这一生,从未有过交集,前日在小花园里,他救起她和弟弟后,她连一声“谢谢”都不曾说过,可是,她却觉得,这个人理应如此。
眉眼飞扬,意气风发,仰望星河,追逐云巅。
马车在七宝斋门前稍微停了一会儿,七宝斋的伙计们便捧了七八个攒盒过来,堆在马车上。
宁熙听外头伙计对赵慎道,“爷,一样取了一份,一共一二十种口味。这会子天色已经不早了,天儿热,就没有多的了,您先凑合着吃。”
“行,得了,回头喜欢了,再来买!”
那攒盒被赵慎挪了进来,马车嘚嘚嘚地朝前驶去,一路无话,到了武定侯府的门前。
原本赵慎知道他母亲肯定没有安好心,也不知道在算计那姑娘什么,不愿这个时候去武定侯府,怕落在圈套里。
谁知,宁熙姐弟二人竟然被武定侯府拒之门外了。
马车停在了角门口,碧玉去敲门,里头的婆子听到碧玉的声音,门都不开,隔着门道,“是大姑娘和二爷回来了?老太太说了,大姑娘和二爷就在外头跪着吧,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碧玉简直是惊呆了,也气得要死,回来说的时候,眼泪都滚下来了。
宁熙抱着弟弟,听着传来的话,她闭了闭眼睛,既觉得羞辱,又满腔怒火。
冬阳也不敢置信,心说,武定侯府的老太太危险了,忙跑去跟主子说。
赵慎骑着马过来,也是气笑了,冷笑道,“既是不让走角门,那就走正门吧!”
武定侯府简直是反了天了,竟然敢这样欺负长房,都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果然如此!
“是!”冬阳也觉得解气,他跟主子这么久,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让车夫将马车赶到了大门口,冬阳不用赵慎说话,便上前去,吩咐武定侯府的门子们,“进去禀报,临潼郡王爷来了,让开中门迎接!“
门子们见这马车是从角门那边过来的,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人,但临潼郡王如守护神一样守在马车边上,这些门子们哪里敢怠慢,中门打开,里头的人连滚带爬地去请侯爷。
寸锦堂里,宁潇正让丫鬟在帮她染指甲。
韦氏歪在罗汉床山上看,宁潇将几朵不同颜色的花瓣拿过来给韦氏看,“祖母,帮潇儿挑一个颜色,您瞧瞧哪一种色儿,最好看?”
二门上的婆子跟冲天炮一样冲进来,跟打帘子的丫鬟道,“快报老太太,临潼郡王来了,前头开中门迎接呢,侯爷让人赶紧迎出去!”
韦氏还在想,临潼郡王是谁,宁潇已经跳起来了,“云巧,快帮我更衣梳妆!”
她早就让人把赵慎都打听清楚了,知道他就是临潼郡王爷。
哎呀,她就说,她早该猜到他会来的,他必定是听说她在五丈河边受了委屈,才这么不顾一切地跑了来,大张旗鼓地进门,为的就是要给她撑腰呢!
宁潇虽然住绿绮楼,可她时常就宿在寸锦堂,睡在韦氏的碧纱橱里头,一应的衣服首饰都是现成的,云巧忙不迭地位她又换了衣衫,换了妆容,这才跟在老太太的身后出了寸锦堂。
一路上,宁潇的一颗心便如小鹿一般,欢快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武定侯从书房见山堂出来,已经到了大门口,不多时,韦氏领着女眷们也都在大门后等着了,武定侯上前去,请赵慎下马。
赵慎冷笑一声,“侯爷,休怪本王今日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若大家你敬我一点,我敬你一点,何来生出这么多事?”
武定侯听出话中有话,低头道,“殿下,不知敝府何处得罪了郡王爷,还请明示!”
“冬阳,你说说!”赵慎甩着马鞭,朝门内瞥了一眼,正好一眼看到了宁潇,一张花痴脸,令他格外倒胃口。
宁潇从来了之后,一直便盯着赵慎看,起初,赵慎看都不看他一眼,她心里觉着委屈,他既是为自己来了,却又不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