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叶凌雪慕容澜的小说-叶凌雪慕容澜全文完整版免费阅读

时间:2023-05-28 14:19:00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叶凌雪噗嗤一声笑出来,“殿下,谁给我的胆子?不是您给的吗?!”
他看起来故作严肃,甚至想装的凶一点,但眼睛里面全是藏不住的宠溺和纵容。
怎么可能问她的罪?
她当真有恃无恐!
“这是我教您的第二课。”叶凌雪用食指把他的扇柄拨开,温言细语道:“沟通,沟通很重要,闷在心里自己胡思乱想在一段关系里是最最最下下下策。”
她的指落在慕容澜的颈侧,“就像那一次在法华寺,我想做一件事情,而您没接收到,结果不欢而散。”
慕容澜把她的手抓住:“是你弃我而去,不是不欢而散。”
“而且,我问你为何生气,你瞪了我半晌一个字没说便走了,这么说来,是你不愿意和我沟通,我好像没错。”
“……”叶凌雪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这么举一反三吗?”
“好。”
慕容澜轻笑出声,“你说,我仔细听着。”
这样反倒搞得叶凌雪无话可说了。
法华寺那次的确是自己没与他沟通甩袖即走的。

为了缓解窘迫,叶凌雪索性一头扎进慕容澜怀中,嘀咕道:“我不说了。”

慕容澜又笑了一声,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那就不说。”
叶凌雪靠在他身前,嗅着那浅淡好闻的龙涎香,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殿下的礼物好多。”
慕容澜问:“喜欢吗?”
“嗯。”
叶凌雪点点头,拉着他到大书柜那儿去,“这些书我都喜欢,不过书架太小,放不下,所以我让仆人都放在窗边了。”
“还有那些衣服我也很喜欢,衣柜也不够大,只放了这个季节够穿的。”
“彩月今早还感慨,要是一直能穿滚雪细纱的衣裳便好,哪知殿下就送来十几箱各色滚雪细纱制成的衣裳,把彩月惊的都呆住了。”
慕容澜认真地瞧着她,等她说完了,才低声说:“还有比滚雪细纱更好很漂亮的料子,只要你喜欢,我便吩咐人准备……衣柜和书架不够,那便换大的来。”
“我不想要大的。”叶凌雪摇了摇头,“我在江州可能不会待太久了。”
现在换了大的,无异于是浪费银子和精力。
慕容澜微顿:“你要和云子恒回京?”
“我想去京城,但不是和云公子回去。”叶凌雪说:“等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再去。”
慕容澜点了点头。
正好,江州的案子还差一点点,他也还需在江州停留一段日子。
……
第三日治眼的时候,云子恒前往百善堂。
等治眼结束,他询问叶凌雪往京城去的意见,“考虑的如何了?”
中秋之后回到府上,他将来到江州之后的事情也仔细地想了想。
他觉得,或许叶凌雪早知自己的身份,昆玉腰带是叶凌雪有意让他知道的。
他看到了昆玉腰带,然后便顺着明家这一条线,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挖了出来。
云子恒觉得,这个妹妹太聪慧了,也越发让人喜欢,想将她快些带回京城去。
“暂时不去。”
叶凌雪在水盆前净手。
云子恒对这个回答并不算太意外,笑着说道:“那就是说,以后会去了,何时去?”
“这个……”叶凌雪拿了毛巾来擦手:“现在不好说。”
“明白了。”云子恒点了点头,瞧着叶凌雪为自己系上蒙眼的白色绢带,忽然说道:“无忧,唤我一声哥哥可好?”
叶凌雪的手一顿,才又继续将那绢带在他脑后打了个节。
她往后退了半步,“云大哥。”
云子恒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不要带着姓,那样显得很生疏。”
“……”叶凌雪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大哥。”
“妹妹。”云子恒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来。
她和云子恒有前世的交情,本就投契,改一句称呼,接受他是自己的兄长,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这“妹妹”的称呼倒是很新鲜,叶凌雪有些不习惯,愣愣了会儿,才请云子恒坐下,让人上了茶来。
云子恒说:“子墨已经知道认错了人,专门写了书信,望我与你道歉,他已经回京了。”
逃回去的。
叶凌雪笑了笑没说话。
她对云子墨无感,道不道歉也不重要,却感兴趣另外一件事。
“傅柔呢?”叶凌雪询问。
“已经离开云家别馆,到外面去了。”云子恒顿了顿,“她的母亲是家道中落的小家碧玉,生下傅柔之后没过一两年,被一个江北商人看中,傅明廷就将人送给了那商人。”
“我派人找到了她,亲口询问过当年的事情,傅柔是傅明廷的亲生女儿。”
“冒名顶替,其心可诛!”
而且显然是有预谋的顶替。
如果不是叶凌雪聪明,云子恒反应够快,她还真的能顶替成功。
云子恒瞧着叶凌雪的神情冰冷,便把傅柔这茬翻过去,说起了别的,“殿下送了那么多抬礼物,我很好奇都是些什么?”
今日上午百善堂并没什么病人,两人闲聊了一个早上。
到了晌午,云子恒又邀叶凌雪一起用饭,竟然早早定了朱家庄园。
叶凌雪有些意外。
平素抠门的人竟然舍得去那么贵的地方吃饭了。
云子恒似乎知道她心里所想,淡笑一声说:“与旁人我可未必会来这里,便是与妹妹才舍得来。”
叶凌雪忍不住揶揄道:“战王府很穷吗?!”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云子恒一本正经道:“战王府听起来神奇威武,但家中几百人,几百张嘴,就算不是特别穷,也得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那——”叶凌雪笑道:“我请大哥吧。”
她不差钱!
云子恒却说:“给妹妹花的钱,什么时候都不缺。”
马车到了朱家庄园停下,两人一起下了马车。
“听闻妹妹喜欢玫瑰,今日定了玫瑰苑。”云子恒一边往里走一边说。
叶凌雪想着,看来把她的喜好都查了一遍。

86、傅柔难道还能跑去京城作妖?
温柔的云子恒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
一顿饭下来,叶凌雪吃的身心舒畅。
送她到了百善堂之后,云子恒才离去。
叶凌雪招呼彩月上前来:“傅柔现在在何处?”
“在城西一处宅院里呢。”彩月回道:“是云家四公子离开江州之前买的宅子,买的挺匆忙的,但里面的仆人总管都置办的很齐全。”
“奴婢听说,似乎还给傅柔留了好几万两银子。”
中秋那件事情之后,彩月得知傅柔冒名顶替差点抢了小姐的身份和哥哥,顿时就对傅柔更加讨厌,也连带着不喜欢云子墨。
她觉得认错了人其实没什么,发现认错了,改正了就是。
但云子墨也不来找小姐道歉,还给傅柔置办那么多东西,就让人更加不喜欢了。
“好几万两呢。”彩月冷哼道:“傅柔这辈子吃香喝辣什么都不做也过去了!”
“她野心大着呢。恐怕未必能这么安分地待在江州。”
“云家已经认定小姐的身份了!”彩月不敢置信,“她不安分地待在江州,难不成还要跑去京城作妖吗!”
叶凌雪笑笑:“这就不知道了……你让镖行的人瞧瞧盯着她吧。”
前世已毕,今生是新生,是新的开始。
身份她已经拿回来了,爷爷她也护住了。
战王府百余口还在,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如果傅柔真能安分守己好好待在江州,那她也不是非要弄死她。
但如果她不安分——
叶凌雪冷笑,自己找死,她绝不会手软。
……
城西宅邸
秋棠带着两个奴婢给靠在院内贵妃榻上休息的傅柔打着扇子。
闷热的天气加上烦躁的心情却让傅柔柳眉紧拧。
恰逢那小婢女打扇子打的累了,打了个小哈欠,被傅柔给看到了。
“贱婢!”傅柔啪一巴掌甩过去,把婢女打倒在地:“打扇子让你很累是不是?伺候主子如此不尽心!秋棠,把她赶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小姐息怒!”秋棠劝着,但也知道现在的傅柔脾气十分糟糕,不敢迟疑,立即让两个婆子拖着小婢女出去了。
不想看到的意思,那就是直接发卖了。
最近这几日,都已经发卖了好几个。
秋棠把卖身契找出来,交给婆子去处理,任凭那个小婢女如何求饶磕头都没理会。
“小姐,已经办好了。”回到傅柔身边后,秋棠小声回话。
最近傅柔的脾气太糟糕了,再没了以前那娇软柔弱的样子。
她也怕被傅柔忽然咒骂责怪。
“嗯。”
傅柔冷冷地应了一声,阖着眼就这样过了半晌,她忽然坐起身来:“秋棠,我不甘心!”
“小姐……”秋棠忍不住劝道:“既然已经这样了,咱们就、就算了吧,现在手上有宅子,有银子,还有下人呢。”
“您要是不喜欢江州,咱们可以去淮州,置办一些产业,以后生活不愁的。”
可是傅柔一开始的期盼太高,如今怎么可能只一个“生活不愁”就满足?
她以前就生活不愁,而且手上握的产业比现在多得多。
傅柔越想越愤怒,越想越不甘,站起身来,紧紧握着手上团扇:“我不要在江州,叶凌雪会踩死我的,我要入京去。”
“可是——”秋棠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发憷,“京城山高水远,咱们怎么过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手上现在又不差银子!”傅柔冷冷说道:“云子墨留了五万两,还有傅明廷给的五万两,还有这宅子,置换了银子也是不少钱。”
这么多钱,去个京城落脚轻而易举。
秋棠迟疑地说:“那咱们到了京城,也人生地不熟,能做什么呢?”
“那不是有云子墨吗?”傅柔冷笑道:“他一向把我捧在手心里,便是知道我不是他妹妹,照样为我置办产业,照看我后半生,只要我与他好好撒撒娇,哭诉一番,他必定心软。”
云子墨身份高贵,必定认识不少上流贵族。
只要接着他这个踏板,何愁没有机会在京城跻身。
“你去找人把宅子卖了,动作小心一点,要快,在叶凌雪入京之前咱们就提前走。”
她这辈子就是和叶凌雪不对付,就是要和她过不去!
……
叶凌雪听到傅柔这则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上。
彩月义愤填膺道:“果然是不死心,旁人送给她的东西,说卖就卖,而且联络的那个人杀价杀了一半,她都乐意!”
“好歹要卖也卖个差不多啊,别人的银子不是钱吗!真够大方的!”
宅子先前云子墨高价入手,花了四万两。
傅柔可好,直接两万两就给出手了。
叶凌雪认真地绘着船只图,并未抬头,只是淡淡说:“有句话叫做慷他人之慨。”
傅柔手上的银子和产业乃至是首饰宝物,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一件是她自己挣的,都是靠着扮乖讨巧,连哄带骗拿去的。
哭两声,扮个可怜就能得到的东西。
得来太容易,当然不珍惜。
只觉得没了便再想办法投机取巧便也有了。
“那怎么办?!”彩月咬牙说道:“让她走还是想办法把她给拦了?”
“拦她做什么?!”叶凌雪抬眸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填颜料。
彩月赶紧上前去。
等颜料填好了,叶凌雪才说道:“我还要在江州待一段时间,她走了正好,让我好好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至于京城,也不是什么人去了便能立即站得住脚的。”
“富贵云集的京城,有时候银子未必好使。”
“那万一——”彩月迟疑道:“她还去找云四公子呢?云四公子又心软又傻的——”
“到了这个份上云子墨要是还能被骗,只能说他蠢,况且。”叶凌雪顿了顿,“我瞧他挺甘愿被傅柔骗的,旁人的事情我们不要管。”
“哦。”
彩月低低应了一声。
叶凌雪把船只图画好,沐浴后换上了轻软的中衣,差遣彩月下去休息。
她自己却没睡,拿了本先前慕容澜送来的书本靠着床上的靠枕翻看。
她午睡睡得时间长,这会儿还不困。
而且这一段时间,慕容澜每晚都来,她便想等等他。
却不想一等快到了子时,外面的院中一片寂静,那个熟悉而有节奏的叩门声没有响起。

87、叶凌雪,我想抱抱你。
叶凌雪也看的有些累了,心想,或许慕容澜太忙,今日怕顾不上来了,便丢了书本在一侧,滑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第二日,叶凌雪前往百善堂的时候,街道上百姓稀疏,几队穿着铁甲的禁军来来去去,气氛十足紧张。
叶凌雪半掀着车帘看了一会儿,吩咐道:“彩月,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出了什么事。”
“是。”
到了百善堂之后,叶凌雪上了二楼暂且休息。
没一会儿,彩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来:“出大事了小姐!”
“昨儿晚上、摄政王派禁军围困江州船政和刺史府,那刺史大人竟然还在府里养了私兵,与摄政王殿下的禁军动了手。”
“什么?!”
叶凌雪唰一下站起身来,“那殿下有没有受伤?”
“这个不知道,只知道两边互射乱箭,后来刺史府全家都被拿下了,摄政王也回了江州行馆。”
叶凌雪皱了皱眉,心中不太安定,起身便下楼去:“备车,去行馆一趟。”
……
江州行馆外禁军把守,戒备森严。
叶凌雪到门前下车,被人将刀架在了脖子上。
叶凌雪面不改色地露出脖子里的玉船。
“小人该死!”两个禁军立即退后,恭敬地拱手:“姑娘请。”
叶凌雪带着彩月一路往里走,到了正殿位置的时候,听到里面隐约传来对话声。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忽然跑到这里来,您也不会为了救我受伤,您打我手板吧,多打几十下也可以,就是不要罚我抄策论,求您了!”
他受伤了?!
叶凌雪快步上前,来不及等人通报,直接迈步进了大殿。
急促的脚步声让慕容澜抬眸看过来。
当瞧见叶凌雪的时候,微冷的眼底浮起点点错愕,“你——”
“哪里受伤了?”
慕容澜此时坐在桌案边,一个半高的小孩站在他一侧。
叶凌雪一过去,那小孩木愣愣地看着她,下意识地给她让开了位置。
叶凌雪的手切上慕容澜的脉搏,眼睛也快速在他全身上下扫视,寻找伤口。
“伤啊!”小孩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姐姐你来的正好,他不听大夫话,伤的明明很严重,但非要强撑着坐在这里看奏本!”
“他流了好多好多血啊!”
“你闻到血腥味没有?”
叶凌雪的确闻到了浅淡的血腥味,合着龙涎香的气息。
只是他身上却没瞧见明显的伤处,这让她神经紧绷,盯着慕容澜:“伤哪儿了?”
“他不会告诉你的!”孩子稚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拉着叶凌雪的衣袖小声说:“因为他伤在不该伤的地方了。”
“为了不让别人胡乱猜测,所以他假装自己很好。”
“不该伤的地方?”叶凌雪错愕地回头看着孩子。
慕容澜脸色微黑:“出去!”
孩子佯装害怕地躲到了叶凌雪身后:“姐姐你看,他好凶,就是因为我说中了,所以他才这么凶!”
“冷骁!”慕容澜冷声道:“把他丢出去。”
“是!”
冷骁阔步上前,抓住泥鳅一样的小孩子。
小孩伸长了脖子喊:“不该伤的地方就是那个地方啊姐姐,就是……唔唔唔……”
冷骁满脸黑青,一把捂住孩子带了出去。
大殿内一阵静默。
叶凌雪神色复杂地看着慕容澜:“你……真的伤到了……那个不该伤的——?”
“不是!”慕容澜快速否认,脸上有些窘迫,“童言无忌,他胡说而已。”
“那你的伤——”
血腥味总不是假的。
“在这儿。”慕容澜快速掀起衣袖,露出了已经包扎好的伤口。
叶凌雪拧着眉仔细地检查着,“箭伤吗?”
“嗯。”
贪腐案的证据确凿,所以他昨晚兵围江州船政和刺史府。
谁知道元昊那小子私自跑到江州来,还落到了江州刺史的手上,两方械斗,他亲自救人,被乱箭射伤了。
伤势本来不重,与他而言不过挠痒痒一样。
但此时看着叶凌雪如此关心,他心里有些异样,低声便说:“你不然帮我看看吧。”
叶凌雪的确也有这个想法,拖了个圆凳来坐在边上,“我轻点儿。”
她慢慢地拆开白色绷带,当看到他手臂上那个狰狞的伤痕时直接倒吸了口气,脸色发白道:“贯穿伤!”
箭射穿了手臂,而且还是有毒的。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让人告诉我?!”
慕容澜淡淡说:“受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怕扰了你睡觉。”
叶凌雪皱着眉,仔仔细细地重新清理伤口。
慕容澜心情愉悦,另外一只完好的手臂还撑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静静地享受这种被她关心的感觉。
“疼吗?”叶凌雪抬头问了一声。
慕容澜哪里料到她会忽然抬头,就僵了一下。
叶凌雪以为自己弄疼了他,手底下更轻了许多,怕那些伤药蛰疼了他的伤口,还轻轻地在伤口那儿吹着气。
慕容澜眼神微黯。
瞧见她额角一缕头发掉下来,他忍不住用另外一只手将那头发拨到了她的耳朵后面,手却舍不得离开她的脸颊,轻轻抚了上去。
慕容澜说:“受伤真好。”
叶凌雪怔了一下。
只是包扎个伤口而已。
她每日都要看很多病人,不知道为多少个人如此包扎过伤口。
可他竟然露出那种眼神来,好像自己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我忽然……恨不得每天都受伤。”慕容澜失神地又说。
那深邃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贪恋,像是一把小锤子,捶到了叶凌雪的心口,一阵闷疼。
慕容澜低声说:“叶凌雪,我想抱抱你。”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声音,叶凌雪哪里受得了。
她小心地把伤口上的纱布打了个结,双手环上他的颈项:“给你抱。”
慕容澜两只手臂紧紧地箍上她的后背,脸也埋在她颈间,闭上了眼睛。
“小心伤——”叶凌雪担忧地捶了捶他的肩膀,但慕容澜不为所动。
叶凌雪心里暗叹了一声,知道他要是抱不够,怕是不会松手,自己要挣扎只会让伤口更糟糕。

88、皇婶快救我!
良久以后,慕容澜都不松手。
“殿下。”叶凌雪轻轻推了推他,“先放手好不好?我怕你伤口挣开。”
慕容澜依然不为所动:“挣开就挣开吧,一点小伤。”
“可我担心那个伤。”
叶凌雪又劝:“万一手臂留下后遗症,以后使不上力怎么办?”
慕容澜淡声说:“不会。”
“……”叶凌雪默默片刻,心里叹息,又轻轻环上了他。
直等的外面传来冷骁禀报,云子恒前来探望,慕容澜才不甘愿地把自己的手收回去。
叶凌雪赶紧给他重新检查伤口,确定的确没挣开,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听闻你受伤——”
跨步进来的云子恒一身淡青,青色绢带蒙眼,瞧见两人亲近的姿态挑了挑眉,“无忧也在?”
“大哥!”叶凌雪起身见了礼。
云子恒转向慕容澜:“看来伤势还好。”
“嗯。”
慕容澜点点头。
两人寒暄几句,叶凌雪瞧出他们有事要说,便寻了个由头暂时出去了。
云子恒问:“听闻昨日动了手,怎么样?”
“所有牵涉之人已经全部锁拿,现在江州百废待兴,我可能还要在此处停留一段日子。”慕容澜看向云子恒:“但现在有个人到江州来了。”
“谁?”云子恒想起方才偏殿里传来的稚气孩童声音,错愕道:“不会是皇上来了吧!”
“你以为我的伤怎么来的?”慕容澜抬了抬手臂,“若非这个小子偷来江州,落入江州刺史手上,我又岂会受伤。”
云子恒无言片刻,笑道:“小孩子嘛,想你了跑到这儿来看你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慕容元昊的淘气,慕容澜无奈的不得了,皱着眉头说:“他不能在此处久留,必须立即回京,你带他走。”
“可是无忧——”
“我负责。”
云子恒眉梢又是一挑:“你怎么负责,等你办完了事带她回京?”
慕容澜垂下眼帘,淡淡说道:“我自有主意。”
……
偏殿里,年仅七岁的慕容元昊被禁军关在里面。
“我要吃糕点,我要喝茶!”慕容元昊提着嗓门喊,无人理会,索性大叫道:“有没有人啊,我要撒尿,我要尿裤子了,快点来开门!”
守门的禁军依然不为所动。
这位小爷鬼精灵的很,手段也多得不得了,他们早就心知肚明。
尿裤子也不行!
“哎呦、哎呦,我撞到头啦,柜子跌倒砸我胳膊拉,哎呦——”小孩越叫越大声,还哭了起来:“唔唔……我手断啦,唔唔……”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
不信吧,这小主子金尊玉贵的,要是出点事情他们都得掉脑袋。
但信吧——上次这位小主子犯错被摄政王关,他也这样哭闹过,还说自己的腿断了呢。
可信度实在是不太高。
就在两人迟疑的时候,叶凌雪走上前去,“我能进去看看吗?”
叶凌雪是特别的。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后退一步,将门给打开了。
里面的孩子猴子一样立即朝外窜,却被叶凌雪拎住了衣领揪了回来:“干什么去?!”
“姐姐——”小孩子朝着叶凌雪嬉笑:“你帮我皇叔看过伤了吗?”
“我认识你哦,你就是我皇叔画上的那个仙女姐姐,我皇叔还派人查过你呢,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人美心善医术好,开船行和镖行本事可大了,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姐姐嗳。”
“不过你不要生气哦,我皇叔对你没有恶意的,他就是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但是他胆子又小,不敢跟你表白,所以就查你,了解你的喜好,想着有机会投你所好呢!”
叶凌雪忍不住低笑,心说:这小子嘴巴跟前世一样的甜。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慕容元昊,“说罢,你干什么坏事了?!”
前世他每次做错事,便来请自己为他向慕容澜求情。
慕容澜也当真卖她面子,只要她肯开口,总会从轻处罚。
“姐姐……”慕容元昊委委屈屈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调皮捣蛋鬼啊,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我干了坏事。”
叶凌雪轻声反问:“你没干坏事吗?”
“……”
慕容元昊抿了抿唇,心虚地说:“我、我干了……我偷跑来,被那个江州刺史抓住,害得皇叔为救我受伤……”
“可我不是故意的啊,那个人说带我去找皇叔,谁知道他是坏蛋!”
原来慕容澜竟是这么受伤的。
叶凌雪微微皱眉。
前世慕容元昊没来过江州的,她是在京城摄政王府见过的这个孩子。
那时候,慕容元昊小心翼翼地躲在假山后面给她打招呼,还笑嘻嘻地和她说:“姐姐,你别被皇叔的冷脸吓到了,他人很好的!”
今生他怎么到江州来了。
“你是自己来的吗?”叶凌雪问:“还是和旁人?”
“我当然是和别人一起来的啊!”慕容元昊咋舌道:“京城到江州这么远,我又不认识路,肯定自己来不了啊!”
“……”叶凌雪默默,“和谁啊?”
“和——”慕容元昊刚要说话,忽然抿着唇看她:“我告诉了你,你能给我求情吗?你不知道,皇叔要罚我抄策论,策论好难,难死了,我不想抄!”
“不说算了。”叶凌雪大致也猜到了,起身道:“你好好待着吧,我去帮你皇叔看伤。”
“姐姐——”
慕容元昊立即抱住叶凌雪的腿:“你别不管我啊,我都那么夸你了,我白夸了!”
叶凌雪一呆,没想到他竟然还耍起赖。
“松手!”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慕容澜冰冷的声音。
原本还缠着叶凌雪的孩子手一缩,赶紧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朝着慕容澜赔笑脸:“皇叔。”
慕容澜把叶凌雪牵到了自己身边去,瞧着慕容元昊说道:“明日你就启程回京去。”
“什么?!”慕容元昊呆住,“我、我才刚来……屁股都没坐热……”
慕容澜淡声道:“回去之前,一百遍策论抄完,冷骁,你寸步不离地盯着,如果他再又喊又叫就打手板,喊叫一次打一下。”
慕容元昊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那个,打了手板,手很疼的,这样是不是可以少抄几遍策论?”

89、朕回去就给皇叔赐婚
慕容澜冷冷道:“一百遍。”
“啊——”慕容元昊惨叫一声,哀求道:“皇叔饶命啊,抄一百遍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眼见慕容澜转身就要走,慕容元昊立即转向叶凌雪哭喊:“姐姐救我!”
慕容澜眉心微拧。
慕容元昊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立即就喊:“不是姐姐,是姑姑、姑姑救我啊,救我!”
“皇婶!你救我!”
“……”
叶凌雪心里噗嗤一声笑,被这一声皇婶喊的心花怒放。
这么上道的小孩,不救他一救,那不是太不好意思了吗?
“殿下——”
叶凌雪正要说话,却不想身后想起云子恒的声音来:“皇上可不能乱喊!”
云子恒面容带笑,声音温润:“明姑娘是子恒的妹妹,可不是什么皇婶。”
慕容澜没有说话,但是视线转向了云子恒,有点儿意味不明的冷意。
“哦,你妹妹?!”慕容元昊叉腰:“你姓云,她姓明,怎么就成你妹妹了?半路认的吗?!”
云子恒:……
慕容元昊梗着脖子说道:“我就是喜欢这个姐姐给我做皇婶,怎么云爱卿你是有意见吗?我要——不是,朕要提醒你,朕是皇帝!”
“……”云子恒默默片刻,淡声说道:“微臣不敢有意见。”
“这才像话!”慕容元昊下颌抬起,“你还不赶紧帮朕跟皇叔求求情?一百遍这是要朕的命!”
云子恒转向慕容澜:“微臣帮皇上求个情。”
那姿态,带着几分散漫和敷衍。
“喂——”慕容元昊咬着牙说:“好啊,都欺负朕是小孩子,一个个想趴到朕的头上!”
“唔唔唔,皇婶、皇婶,你救我啊,只有你对我好了,你快救我——”
一旁的叶凌雪拉了拉慕容澜的衣袖,低声说:“一百遍是挺多的,可以少一点吗?”
慕容澜皱眉。
叶凌雪摇了摇他的手臂,“看在……我救过殿下,刚才还帮殿下包扎过伤口的份上,好不好?”
慕容元昊也赶紧说:“皇叔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跑了!”
“……”
慕容澜瞥了他一眼,“八十遍,不许讨价还将,立即去抄!”
“八十——”慕容元昊哭丧着一张脸。
望着离去的慕容澜和叶凌雪,冷骁劝道:“要不是明姑娘开口,殿下恐怕还能给皇上加一百遍呢,您见好就收吧,安分地去抄。”
“哼!”慕容元昊撇着嘴说:“皇叔现在是越发冷酷没人性了,一百遍啊,朕的手都得抄断!”
“我的小祖宗!”冷骁赶紧捂住他的嘴,额冒冷汗地说:“您如今怎么什么都敢说了?仔细惹恼了殿下,让您后面的半年每天都抄书罚跪。”
“放开朕、放开!”慕容元昊把冷骁的手从自己的嘴巴上拨开,没好气地说道:“以为朕喜欢惹恼他吗?谁要皇叔每日都是一张死人冰块脸!”
“惹恼了起码能看点别的颜色!”
“不过……”慕容元昊忽然摸着下巴,小大人一样地嬉笑道:“那个美人姐姐好漂亮,比皇叔画上好看多了,她真的是你妹妹哦?”
慕容元昊看向云子恒。
云子恒点头:“如假包换。”
“那她就是战王的女儿啦?真好,朕回去就给皇叔赐婚,到时候有了皇婶,他就不会每日盯着朕了,哈哈哈哈——”
冷骁满脸黑青,“皇上,您还是先想想八十遍策论怎么抄吧,抄不完殿下真的会发火。”
……
叶凌雪和慕容澜又回到了大殿里。
“殿下快到喝药时间了吧?”叶凌雪说:“我帮殿下去煎。”
“不必。”
慕容澜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桌案边的圆凳上,“那些事情有旁人做。”
“那……好吧。”叶凌雪瞧他翻开奏本打算批阅,而桌上那叠奏本多的离谱。
叶凌雪忍不住把他的衣袖抓住:“你伤在右手呢,这么多的奏本,批完不知道什么时候,伤势哪能受得了?”
“奏本都很急,今晚必须送去驿站传回京中。”
不能为了伤势不批奏折。
若是旁人,他必定是不会说这种解释的话,但这人是叶凌雪。
叶凌雪说:“我帮你。”
“我将奏本的内容念给殿下听,殿下告诉我如何批复,我原话写上去。”
叶凌雪认真说道:“殿下信我,我只帮殿下执笔,绝不多话,也不会将奏本之上的内容外传。”
站在一旁的冷云暗暗摇头。
不知道该夸赞叶凌雪这想法贴心,还是该说她无知。
奏本都是朝中要事,能送到慕容澜这里来批的,更是要事中的要事,别说是叶凌雪,就是有些朝中重臣也不能接触。
批复奏折的事情,只要殿下能坐着的时候,绝对不可能假手他人。
就算叶凌雪也不可能!
她等着慕容澜毫不留情的拒绝叶凌雪。
却不想慕容澜沉吟了一下,竟说:“好,来坐这儿。”
冷云直接呆住。
慕容澜将太师椅让出了给叶凌雪,正要吩咐下人再搬一把过来,叶凌雪却勾住了他的手指,“椅子很宽的,殿下与我一起坐,这样看奏本快些。”
慕容澜瞧了一眼,的确宽大,坐两个人也不是问题。
瞧着慕容澜并不那么主动,叶凌雪拉着他直接坐下,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念了起来。
慕容澜受伤的右手松垮垮地搭在椅背上,完好的左手撑着额头,视线一直落在叶凌雪的脸上。
鸦羽一样的睫毛忽闪,她念奏本念的很认真。
遇到大事要事,她会微拧着眉等他开口。
要是遇到言官弹劾骂嘴仗的本子,她也会无奈地摇头失笑。
慕容澜偶尔回一句“可”,偶尔是一句“再议”,他头一次觉得,批奏折其实也是一件很有趣味,不那么枯燥的事情。
“这最后一个本子……”叶凌雪把内容念了一遍,“言官为江州刺史说项。”
“觉得江州刺史是被下面的人蒙蔽了,收集的证据也可能有假,要殿下……还江州刺史清白。”
慕容澜懒懒道:“回他——爱卿所言甚是,不如这摄政王让你来做。”
“……”叶凌雪一怔,“就这么回?”
“嗯。”慕容澜袍袖一动,环住叶凌雪的肩膀,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字不差把那句话写上去。
叶凌雪呆愣一瞬,看着那只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手。
他的手并不暖,有些凉。
也并不细腻滑嫩,因为曾上过战场,指腹和掌心都带着薄薄的细茧。
但握着自己的时候就是让人十分安定,心里也泛着愉悦。
而且——
她没想到慕容澜这样冷酷严肃的性子,竟然会怼大臣。
而且明目张胆在奏本上面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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