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初稍稍想了下,对皇帝说:“请皇上圣裁!”
皇帝承认了她的身份,也抬了她的父母兄长的身份,虽说多数是因着阎肆珏,但这样的好处和荣贵到底是落到了她和盛家人的身上的,她得还了皇帝的这份好。
所以,看出来皇帝对阎子烨的不忍,她也可以退一步。
至于盛蝶衣……
死对盛蝶衣来说,不是也太便宜了吗?
留下盛蝶衣,等着盛蝶衣一次次作妖,而她一次次的将盛蝶衣踩踏。
就如同盛蝶衣上一世对她那样……
“盛蝶衣怀着二皇子的血脉,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皇帝说:“进二皇子府,做个贱奴吧!”
“皇上圣明!”马上有人高声说:“侍妾是有进位份的资格的,盛蝶衣身份本就卑贱,又天煞难消,若是有了位份和名字,恐怕会惹出什么麻烦的事情来,让她给二皇子做贴身女奴是最为合适不过!”
“胡大人说的没错,皇子府的贴身女奴,也就是一般人家的通房丫头,回头多给二皇子娶几个有福气的妃子压着,等生了孩儿后交给主母,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
“不过,这盛蝶衣既然是要做通房贱奴的,倒是不配与永安王同姓,恐会冲撞了永安王和摄政王夫人,下官提议,对盛蝶衣去姓留名!”
盛蝶衣死死的捏住自己的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的皮肉里,疼的钻心。
她那么千方百计的想要借着盛家出嫁,却有人说她不配姓盛?
她不顾一切,用尽了手段,就是为了成为二皇子妃,成为太子妃,成为一国之后,可现在却告诉她只能做个通房贱奴?
……可不管盛蝶衣怎么恨,怎么不甘。
这一场春日宴,她终究成了最大的输家……
她只能将满腹的悲愤和怨毒压在心里,哀哀的对阎子烨说:“二皇子,不管是做贱奴还是做别的什么,我都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
她将自己的万般委屈都放进阎子烨的眼里,话没说完,人就已经软软的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蝶衣!蝶衣你怎么了?你醒醒!”阎子烨的慌,倒是有几分真实。
盛蝶衣没闹,忍了一切的模样让他心疼和愧疚,况且,他还担心着盛蝶衣肚子里的孩儿。
若是长子,便是大兴王朝的皇长子!
他今日虽然在群臣面前颜面尽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丑事总会过去的,只要他还是二皇子,他还有皇长子,他就依然有爬上那个位置的可能……
皇后犹豫了一下,才对身边的御医说:“张御医,过去看一下盛蝶衣!”
张御医简单给盛蝶衣检查过后,告诉所有人盛蝶衣是受到的打击太大,气极攻心导致的昏厥,只要安静的休息,就会好起来,她肚子里的胎儿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将这贱奴带下去!”皇后一刻都不想再看见盛蝶衣。
皇帝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皇后失德,犯下大错,按祖宗规矩,本该废后重立,念在皇后是初犯,暂时禁足中宫三月,以观后效!禁足期间,一切皇后事务由皇贵妃甄氏代办!”
“二皇子阎子烨,过去几年,道德品行败坏,即日起,取消议政权,去皇家学院重修德行!一年后,由朕亲自考核!”
“盛蝶衣……不得再以“盛”为姓!充为二皇子府贱奴,终生不得抬为良民籍和贵人籍!”
皇帝一系列的口谕下来,瞧见皇后满脸灰白,又补了一句:“贵女赵诗琪,赐婚二皇子,为二皇子正妃!”
“贵女赵雨柔,赐婚二皇子,为二皇子侧妃!”
把皇后母族的贵女嫁给阎子烨,皇帝这是打了巴掌再给颗甜枣。
可即便这样,皇后承受的仍是毁灭性的打击,再次晕了过去……
宴会被重新清场,皇后、阎子烨、盛蝶衣再没有出现。
一直躺在地上装死的周水碧也被拖了下去。
拖下去之前,盛晚初在她的面前蹲下身来,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水碧,我知道你清醒着,你以为只要踩压我,此次的春日宴就是你荣光万丈的起点吧?”
“可惜,这是我给你选的——终点!”
周水碧,今日过后,你借着我给的钱财和好处飞起来的好日子就要彻底结束了。
你,再没有荣华富贵的机会!
却会一步一步的,退回到你从前的狼狈不堪中去……
“盛晚初!”周水碧猛地睁开了眼眸,想要大声的反驳盛晚初,却对上盛晚初那双过于冰冷的眼眸。
如刀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能割开她的心,看透她的灵魂……
她后脊背生寒,再没说出一个字来,就被抓了双腿,极其屈辱的拖了出去……
春日宴,终于在这些插曲的过后,真正开始了。
阎肆珏回了殿门口,盛晚初也扶着孟秋雨回了女宾席尾座的位置。
盛云敬、盛成毅、盛成信则坐回了男宾席的尾座。
可是谁都知道,这一场春日宴的尾座,才是最尊贵的席位!
盛家,就这样成了大兴王朝第一个异性王府,而且是与摄政王紧紧绑在一起的。
再没人敢轻视,再没人敢踩压,再没人敢觊觎盛家的钱财。
不过,盛家的三位公子,却还是可以觊觎觊觎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不断有贵妇上前与孟秋雨攀谈,夸孟秋雨优雅贵气有福气,养的女儿好,养的儿子也好,而后提起自己家中的姑娘……
不断有官员过去与盛云敬、盛成毅、盛成信道贺,各种夸盛云敬风度不凡、铁骨珏珏,夸盛成毅、盛成信,以及没来的盛成洛少年英雄、器宇轩昂、温文尔雅、一表人才……
而后,提起自己的女儿或妹妹……
盛成信以一句兄长未成亲,他不能越过了兄长,搪塞了过去,却将盛成毅推到了前头,被那些官员包围了。
这之后,还有大胆的贵女千金主动上前来,给盛成毅和盛成信送手帕子、荷包、玉佩之类表达追慕的东西……
阎肆珏瞧见对面的热闹,神情忽然就有些不喜了。
他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桌面,看向将小公主哄的开开心心的盛晚初,语气微沉:“初儿,过来!”
盛晚初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隔的近,他的情绪变了,不是个好的方向,她能感受的到。
但她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她犹豫了一下,才抱着小公主起了身。
“摄政王妃!”贤妃的心霎时间悬了起来:“孩儿闹的够久了,想来是有些困了,我想……抱着她睡一会儿,行吗?”
贤妃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盛晚初有些不好意思,忙将孩子给了她:“贤妃娘娘,小公主很可爱。”
“……谢谢。”贤妃忙将孩子接了过去:“如儿,你累了是不是?眼睛闭上,我们睡觉了……”
快睡着,睡到春日宴结束,睡到那修罗王离开都别醒过来。
她倒是真心佩服盛晚初,竟然能以修罗王为靠山,还敢去做摄政王妃!
竟不怕摄政王一个不高兴就杀人!
那是——龙吟不过出了一次鞘,就死了两位朝堂重臣,并将文武百官都压的死死的修罗王啊!
——贤妃不知道的是——盛晚初怕啊!
从她朝着周水碧冲过去开始,她就开始怕了……而现在,看似一切恢复了平静,可到底是死过人了。
盛家与皇后一族彻底成了仇敌!
她与户部尚书府也对立了。
以后的路,并不好走。
更何况,当她当众承认自己是摄政王妃后,摄政王……今晚估计会让她“哭”?!
所以,明明从她的位置走到阎肆珏的位置只有三四步,可她的腿,发软啊!!
——盛晚初就只是因为犹豫和心慌慢了半步,阎肆珏已经忍不住将身子倾过来,抓住了盛晚初的手,一个用力,就让她被迫扑进了他的怀中。
“怀锦!”猝不及防的盛晚初吓的喊了一声,却又撞上他坚硬如铁的胸膛,疼的她眼里本能的憋出一点泪花来。
“疼……”她说。
都是胸,他的怎么就那么硬!
“哪里疼?”阎肆珏低头,一只手捧着盛晚初的脸,一只手去碰她的鼻子:“这里?嗯?”
微微发痒的感觉带起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感觉,让盛晚初的脸顿时有些发烧。
她忙往后缩:“没……我没事。”
阎肆珏却讨厌她与他保持距离,干脆将大掌挪到她的腰间,再次猛地压向自己。
盛晚初忙用自己的一双手撑在了阎肆珏的胸膛上:“怀锦,你喊我过来,有什么事?”
“本王不喜欢你隔我那么远!”阎肆珏一只手,就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她一双手,于是,她的脸,被迫贴在了他的心口处。
“本王也不喜欢没有礼物!”
“礼物?”盛晚初不明白这又是什么意思。
“大哥,收了十三份礼物,”阎肆珏说:“二哥,收了九份礼物。”
“本王,一份礼物也没有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