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妧秦墨(容妧秦墨)最新小说全文阅读-小说容妧秦墨完整版阅读

时间:2023-06-02 11:21:2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容妧……”
秦墨紧紧抱着她,大狗一样在她脸侧蹭来蹭去,再不见刚才的憔悴样子,愉悦的气息仿佛要透过身体溢出来。
容妧不自觉跟着笑起来:“很高兴?”
“嗯。”
秦墨重重地应了一声,他自然很高兴,今天过后,哪怕要面对的局面再糟糕,再恶劣,他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看皇上高兴我自然也高兴,可是,再高兴也得换衣服了,晚宴的时辰快到了,我听说这次献礼有些特别的东西。”
“他们的献礼再特别也比不上我的,”秦墨抱着容妧起身,声音里透着小小的傲娇,“今天晚上我也有礼物给你,你一定会很喜欢。”
容妧含笑应了一声:“那我等着……我去拿衣服。”
她快步转身朝衣服走过去,却在转身的瞬间脸色就暗了下去,秦墨的礼物啊,有点好奇呢,可惜她应该等不到了。
而对方难得的好心情,恐怕也要被自己破坏了。
她抓着托盘好一会儿才定下神转身走了回去,秦墨大约的确很高兴,并没有在意她拿个衣服为什么要呆那么久,只是等衣服送到了自己跟前才抬手挑起来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容妧身上,随即眉头皱起来:“为什么我们的衣服完全不一样?”
容妧纵然满心沉郁,也还是被这句话问得笑了一声:“你一个皇帝,衣服怎么可能和宫人的一样?”
秦墨被噎了一下,悻悻丢下了那身龙袍,好似没了兴趣。
容妧也没理他,抬手替他更衣,秦墨实在疲惫,索性就没自己动手,由着容妧摆弄他,可不多时目光就被对方那双手吸引了,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抬起来就抓了过去,被躲开了就继续抓,但没两下手背就挨了一巴掌。
“别捣乱。”
容妧抬头瞪他一眼,秦墨心里很有些不痛快,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小声嘀咕了一句,今天这种大日子,他不能和容妧穿类似的衣裳就算了,连手都不让摸……
等以后局面稳定下来之后,他要把容妧拴自己身上。
他心里发了会狠,总算心平气和了,自己穿好了靴子,拉着容妧往宴厅去。
时近冬日,除却早晚两时,滇南仍旧是温暖的,他们一入滇南便有人送了不少盛开的花卉过来,此时摆满了宴厅,早一步到的命妇和朝臣正在观赏,气氛比之前每次停泊的时候都要热闹。
饶是两人心里都揣着别的事,此时也被这花团锦簇看得一愣,下意识就想拉着容妧往人群里凑,可斜刺里却走出来几个人将他拦住了。
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果然王荀两家的人。
其实该是四家的人一起出现的,但萧家身为容家案的挑起者,似乎碍于颜面,所以在反对他深入查探的事情上态度并不算激烈,兴许也是觉得就算萧家不出手,他也扛不住其余三家的压力。
而窦家在这件事上的平和态度却在秦墨预料之中,他们和安王府毕竟是姻亲,因为秦墨和老安王的交易,窦家在这件事上自然会有些束手束脚。
所以最难办的,始终都是王荀两家。
此时见两人凑过来,秦墨下意识将容妧往身后拽了一下,面上倒是不动声色:“众卿也来赏花?”
“正是,冬日里还能看见这样的景致实在是难得,若非皇上开恩允准我等伴驾同行,我等是绝没有这样的机会的,臣还要多谢皇上。”
因着彼此之间的恩怨,秦墨总觉得这话透着几分阴阳怪气,可他心情好便也懒得理会,虽然迟早会撕破脸的,却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往前走走吧,百花争艳,拘泥于一处岂不是可惜?”
“正是,”王沿点头附和,却随即就摇头叹了口气,“这样的景致,若是只能看一次未免更可惜了。”
旁人只当他这话的意思是在感慨千里迢迢,不曾南巡的话,再也看不见这样的景致了,可秦墨最近与他们的关系日益紧绷恶劣,一耳朵就听出了威胁。
他下意识不想让容妧呆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低头看过去:“我们过去喝几杯,你去寻你闺中好友赏花吧。”
容妧刚好在人群里瞧见有个宫人腰间挂着一枚玉叶子,便跟着多看了两眼,这一走神的功夫就没能注意到几人间的暗潮汹涌,听到秦墨的话也没多想,答应着就走了。
她先去寻徐氏说了几句话,一路上寒暄着往那宫人的方向去了,可对方似乎并无意和她交集,她寻了许久都没找到,眼看着献礼的时辰要到了,她不得不折返了回去。
可刚一进宴厅,就瞧见荀宜禄和王沿铁青着脸走了出来,看这样子,竟像是连晚宴都不打算参加了,莫非又和秦墨发生了争执?
她连忙抬脚进去,就瞧见秦墨坐在椅子上,嘴唇发青,显然是气得不轻,她连忙给他顺了顺胸口:“气极伤身,莫气。”
秦墨长出一口气,的确不值得生气,这场和先皇和世家的博弈,他很快就要赢了,而他心心念念的人也终于有了留下来的理由,有这个前提在,什么都不值一提。


第269章酒里有东西
晚宴的时辰很快到了,众人陆续入席,容妧还在人群里搜寻那个腰佩玉叶子的宫人,一时有些走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秦墨带着走到了上首。
人群察觉到了他们的异动,目光或探究或惊讶或鄙夷地看过来,容妧这才回神,连忙想要后退,却被秦墨一把拉住了手。
“你今天就坐在这里。”
他手上用力,生生把容妧拽得坐了下来,他仿佛忘了在场还有很多人,语气十分自然:“你的位置本来就该在这里。”
容妧有些惊讶,虽然秦墨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讲身份尊卑了,甚至还说出了她是乾元宫另一个主子那种话来,可私下里和人前却完全是两码事。
她不自觉摇头:“这不合规矩,我现在只是一个宫人。”
“很快就不是了。”秦墨笑了笑,看似说得漫不经心,眼底却满是郑重,“我不是说了吗?会送你一份礼物。”
容妧被说得一愣,礼物?让她不是宫人的礼物?
秦墨不会想要在这种地方纳她为妃吧?
“你别胡闹,”察觉到所有人都在暗中打量他们,她声音压得很低,“我从未想过做后妃,你是知道的。”
秦墨一顿,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似的闷头笑起来,可前不久他才被王荀两家气到,眼下这么一笑,心口顿时又疼起来。
他抬手揉了两下,却仍旧笑得愉悦,容妧有些恼:“你听见了没有?”
秦墨忙不迭敛了笑:“听见了听见了……可是容姑娘,你想什么呢?后妃之位怎么配得上你?”
他只说了个话头便停了,可就算只有这短短半句却仍旧让容妧懵了一下。

能坐在秦墨身边,却又不是后妃……

她眼底都是不可思议,秦墨在想什么?他应该不会天真地以为立后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吧?
“这个想法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以后不要再提了。”
秦墨侧头看着她,并没有因为被泼了冷水而气恼,反而含笑凑了过来:“总得试试才知道,容姑娘说这话是怕自己做不到还是怕我做不到?”
容妧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且不说她和齐王有过婚约的事还能不能让宗亲接受她成为秦墨的正妻,单单就是她现在的身份就足以在两人中间划出鸿沟。
历朝历代没有哪位皇后的出身是罪人。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要为容家翻案,可实在是难上加难,且不说当日推着容家走向败亡的幕后黑手有多强大,单单就是容家自己也算不得太过清白。
她父亲的确不曾主动结党,可树一旦大了,根系便只会盘根错节,越缠越乱,砍不断理不清。
“我们这样就很好了,你听我的,不要做无谓的事。”
秦墨没再继续争辩,只深深看了容妧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却看得容妧心脏突突直跳,她一把抓住秦墨的手,很想问他是不是已经动手谋划了什么,可话刚到嘴边蔡添喜就在门口高喊了一声“百官进献”,她不得不暂时闭了嘴。
滇南官吏陆续上前献礼,有的是茶叶,有的是点心,还有人进了一道佳肴,却是炸虫子。
场面一时有些嘈杂,容妧却无心理会,满脑子都是秦墨刚才的样子,他希望对方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真的牵扯其中,容家身上压着的山太大了,不留神会带累秦墨坠入深渊。
对秦墨而言,并不值得。
那盘炸虫子被送了出去,宴厅暂时安静下来,容妧抓住空档看向秦墨:“你听我一句劝,不管待会有什么谋划都取消,对有些人而言,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他们的反应会很激烈,说不定会……”
她突兀地想起这段日子秦墨遭遇的一切,逼迫,流言,刺杀,心口狠狠一扯:“你前阵子不会就是在……”
“嘘。”
秦墨轻声道,他垂眼看过来,眼底明明布满血丝,目光却清明透彻,“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不,你不知道!
容妧心慌的厉害,在这个世家横行的时代,秦墨根本不知道帝王这个位置有多脆弱。
“秦墨……”
“臣临沧知府方德旺拜见皇上,臣进献之物乃是滇南名酒醉明月,请您品尝。”
容妧的话被迫中止于滇南官吏的进献,献礼还没有结束,对方按制进门拜见,谁都不会阻拦。
容妧心急如焚,却只能暂且按捺,心里带着几分侥幸地期盼着秦墨还没做到更深一层的地步,还有余地退回去自保。
醉明月被送了上来,有内侍接过送到御前,容妧正看着秦墨,余光瞥见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却刚好看见那枚十分眼熟的玉叶子。
这就是方才她在人群里看见的那个人!
然而对方仍旧没看她,仿佛根本不认识她这个人一样,注意力反而都在秦墨身上,甚至在看见蔡添喜银针试毒的时候指尖还颤了一下。
容妧心口莫名一跳。
她是知道今天容淮安安插的人手要在船上闹事的,只是先前她追问了几次会如何闹事,容淮安给出的答案都是因地制宜,适时而变,也就是说,从酒水里动手脚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容淮安答应过她,不会动秦墨的性命,所以就算酒水里有东西,应该也不会致命……
“等等,”她还是拦住了秦墨的手,虽然她仍旧觉得容淮安不会糊涂到弑君,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不安,出于这份不好的感觉,她拦下了那杯酒,“奴婢闻着这酒香,馋得很,皇上赏给奴婢吧。”
酒杯都递到了嘴边,秦墨又硬生生挪开了,眼底带了几分无奈:“我记得你以往并不贪杯。”
容妧不敢多言,只抬手将酒杯抢了过来,随口扯了个借口:“太医说过用药期间不得饮酒,请皇上自知。”
秦墨叹了口气:“知道了。”
众目睽睽之下,容妧拿了酒不好不喝,却只是刚入口便借着擦拭嘴唇的动作将酒吐到了帕子里。
那宫人朝她看了过来,目光十分诡异,看得容妧越发不安,这酒难道真的有问题?
她眼底闪过几分怒气,容淮安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她随手放下酒杯,眼见献礼已经结束,正要再提一句让秦墨打消到位容家翻案的念头,外头就忽然骚乱起来,隐约有人在喊走水了。
容妧一愣,又出乱子了?难道今天还有人要生事?还是说这才是容淮安准备的声东击西?
那刚才那个人呢?对方明明戴着容家的信物……
她朝人群看过去,对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影子。


第270章调虎离山之计
外头的火势蔓延极快,火舌很快就蔓延到了宴厅附近。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除却秦玉等少数朝臣簇拥到了秦墨身边外,其余人等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五批。
不多时萧敕和老安王各自带着萧家和宗亲朝秦墨走过来,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可人本能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容妧看了眼秦墨的反应,却见他眼底毫无波澜,仿佛对眼前这情形早已见怪不怪。
他是知道朝臣各有其主的。
“莫慌,”他甚至还分出了心神来安抚容妧,“钟白就在外头,很快就会平息乱子。”
容妧垂下眼睛,指尖不自觉蜷缩起来,秦墨,对不起了,我不能让这乱子平息,还要火上浇油。
“好。”
她口不对心地应了一声,目光却扫向了桌案旁的灯台,为了彰显龙威,龙船到处都点满了灯烛,自远处一看,可算是璀璨夺目。
此时,却正方便了她,她轻轻吐了口气,仿佛被吓坏了似的往后面躲,后背狠狠撞在了灯台上,九株灯台瞬间歪倒,火舌蹭得就咬上了垂幔。
龙船上为了防止风浪,家具不多,装饰大都是采用垂幔,布料易燃,火舌宛如神助,沿着垂幔一路攀爬,转瞬间就蔓延半个宴厅。
有人尖叫了一声,秦墨被惊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下意识往身边捞了一把,却没能捞到该在的人,心里顿时一咯噔。
他连忙抬眼四处去看,这才发现宴厅内也着了火,而容妧仿佛被吓傻了一样,就站在那起火的垂幔下,周遭有燃烧着的布料掉下来,她却不躲也不喊,就那么愣愣地看着。
“容妧!”
他吼了一声,抬脚就要追过去,秦玉等人连忙阻拦,这火里应外合,声势浩大,皇帝绝对不能乱跑,太危险了。
然而秦墨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容妧,他不敢想象如果有火舌落到容妧身上,烧了她的衣服,烫了她的皮肤,她会有多疼。
他一把推开拼命阻拦的朝臣,大步朝容妧冲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把人抓住,斜刺里一把匕首却忽然刺了过来。
秦墨注意力都在容妧身上,一时没能防备,小臂被狠狠划了一刀。
皇帝遇刺,让原本就混乱的场面越发糟糕,有人扯着嗓子喊护驾,有朝臣朝他冲过来,秦墨却充耳不闻,甚至都没看自己受伤的小臂,径直冲到了容妧身边。
他一把将人拽远了一些,眼见她身上并没有被火舌灼烧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可随即一股火气就窜了上来。
“着火了你看不见吗?长着腿你不知道躲吗?!”
他控制不住的吼了一声,见容妧仿佛被自己吼懵了,这才抬手抹了把脸,强自冷静下来:“抱歉,我没想凶你……这里太乱了,我们得先出去。”
然而刺客又追了过来,秦墨身上没有带兵器,只能拉着容妧躲闪,眼看着对方不依不饶,秦墨一咬牙,把容妧往柱子后面一推:“躲在这里别出来,他们的目标是我。”
他深深看了容妧一眼,自己引着刺客往旁边去了。
容妧被那一眼看得心口发疼,明知道目标是你为什么还要去做饵?你知不知道会出事的?
她一时间没了理智,抬脚就要追过去,却被一人拦住了脚步:“二姑娘稍安勿躁,我们不会动狗皇帝的性命,只是让他吃些皮肉之苦。”
容妧脚步猛地顿住,刺客是容家的人。
“他身上本来就有伤,你们……”
“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二姑娘还是赶紧想想法子把滇南渡驻军调过来吧,那边人太多,内相他们无法脱身。”
容妧远远看了秦墨一眼,心里撕扯得厉害,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种时候她只能选择先顾及容家人。
秦墨,这次你再怎么恨我,都情有可原了。
“我去门口,你继续制造混乱。”
那人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容妧扫了一眼,却瞧见他腰间空空荡荡的,她一愣,一个念头极快地闪过脑海,却不等她抓住,钟白嘹亮的嗓子就在混乱的人群里响了起来。
“让开,都给我让开!”
他被蜂拥逃亡的朝臣和命妇挟裹,拼尽全力都没能前进一步,反而被迫不停后退,他气得青筋凸起,声音里都是戾气:“我干你们大爷的,皇上遇刺,你们不去护驾跑什么?护驾,护驾啊!”
然而生死关头,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容妧顾不得其他,顺着人群朝他挤过去:“钟统领,去调驻军来,弹压火势,分散人群,不然皇上出不去!”
钟白没有怀疑就应了一声,喊了人去调驻军,又扯着嗓子问秦墨怎么样,容妧回头看了一眼,宴厅很大,很多人还没来得及跑出去,正被火舌和刺客追得到处乱窜。
她看了好几眼才勉强寻到秦墨的身影,他已经被刺客逼到了角落里,身上的血色浓郁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又添了伤。
可就算这样他的注意力也没全在刺客身上,还在侧着头不停查看周围。
他在找她。
容妧的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里,她不敢再看,强逼着自己扭开了头。
“皇上不要紧,快去调驻军,一定要快。”
钟白被他催的慌了神,生怕禁军这一去话说不清楚,索性自己转身跑了一趟。
眼见他不见了影子,容妧连忙回身想去找秦墨,她不知道谢家人嘴里的皮肉伤是什么程度,可在她看来已经够了,她想让他们到此为止。
可等她躲着火舌跑到刚才秦墨所在的位置时,那里却已经没了人影,秦墨不见了。


第271章现在就要走吗
容妧心里一慌连忙往四处去找,她随手拉住一个世家公子:“看见皇上了吗?他刚才就在这里……”
“滚开,别挡我的路!”
对方狠狠推了容妧一把,甚至连听完她的话都不愿意,推完人就一头扎进了拥挤出门的队伍里:“都给我让开,我是王家三爷,让我先出去!”
然而这声叫喊一出口就被淹没在了惨叫里,那些因为挤压而不堪承受的人已经没有办法顾及旁的了。
容妧踉踉跄跄撞到了花架子上,刚才还备受吹捧的各色花卉哗啦啦摔了一地,此时却再也没人肯多看一眼。
她撑着地面站起来,掌心被碎瓷片划出了几道血口子,她却顾不上理会,满心想的都是找几个帮手和她一同寻找秦墨。
然而目之所及却是数不清慌乱的影子,原本衣冠楚楚,自持身份的贵胄宗亲,此时已经彻底丢了颜面仪态,他们奔跑,嘶喊,拥挤,为了一处藏身之地大打出手。
什么忠君爱国,什么礼仪孝悌,此时都成了笑话。
容妧怔怔看着,心口莫名发凉。
浓烟滚滚而起,视线逐渐被遮掩,声音却跟着被放大,她听见了数不清的声音,却没有“皇上”两个字,一瞬间她产生了一种在这宴厅里,只有她在找秦墨的错觉。
可秦墨毕竟是皇帝,不可能没有人管他。
她甩了甩头,将那不好的念头甩了出去,扶着墙往前走,一路边走边喊,然而周遭太吵太乱,火舌已经蔓延至整个宴厅,火舌吞噬船体的动静足以压下她的所有声音。
她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能得到秦墨的一声回应。
她心跳不自觉乱了,手脚都有些发凉,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容家人一定会不会对秦墨下死手,他最多只是受些皮肉伤……
可火势这么大,不停有燃烧着的木头掉落,地上还有那么多花架子,随时都可能倒下,将人活活砸死……
“皇上,秦墨,你在哪?!”
她硬生生喊破了喉咙,许是这一声用尽了全力的缘故,浓烟里有道模糊的影子迅速朝她靠近。
容妧心里一喜,顾不得看清那人的脸,已经跌跌撞撞地迎了上去:“秦墨……”
“二姑娘,”来人一把扶住了她,“小心些。”
容妧僵住,好一会儿才回神:“容州,是你……”
容州没有在意容妧认错了人,当年她和秦墨的婚事容家人都是知道的,虽然容辅这个内相为他们容家嫡系的大小姐挑的人很不起眼,可却从没有藏着掖着,定下来之后就上报了宗族。
两人之间有些情谊也是正常的,只是眼下却顾不得这些了。
“我刚才看见官驿处有烟花升空,滇南驻军已经往这边来了,我们得赶紧走,不然等龙船被围起来,我们就跑不了了。”
容妧呼吸一滞,现在就要走吗?
“可是秦墨他还不知道在哪里,这里火那么大……”
“他是皇帝,不会出事的,”容州急道,“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驻军到这里也不过一刻钟,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容妧的目光再次扫向周遭,可惜她仍旧什么都没能看见。
“二姑娘!”
容州又催了一句,容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闪过决绝:“我们走。”
容州松了口气,引着容妧往窗边去,龙船极高极宏伟,即便下面是水,可这么跳下去也会受伤,男人自怀里掏出一卷绳子,看着只有食指粗,仿佛并不结实的样子,可里头却缠了牛筋,韧性极佳。
他将匕首钉进窗棱,仔仔细细地往上缠绳子。
容妧替他望着风,倒是想起来还有两个人:“行刺秦墨的人呢?何时过来?还有送酒的那人。”
容州愣了愣:“送酒?送什么酒?我们就只上来两……”
房梁轰然倒塌,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都被压了下去,这忽然的变故让原本就惊慌失措的人群越发惊恐,场面也越发失控,不少人跌倒在地,被硬生生踩踏致死。
一时间惨叫连天,织成了一个牢笼般的梦魇。
容妧攥紧衣角,当初策划这场声东击西的时候,他们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形,会让这么多无辜之人丧命。
她身上的罪孽,又多了一笔。
“二姑娘别多想,原本他们都可以走的,可谁都想第一个才会把门堵住,说到底是活该。”
容州安慰一句,随手将绳子扔了下去:“现在没时间等容鸣了,你先走,我回去找他。”
容妧收回目光,心里很是犹豫,这几人上船本就是为了他们容家人,若是自己把他们丢在这里那算什么?
“姑娘先走一步,我们就算遇见什么乱子,也足以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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