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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崔净伪善的面孔，怀仪皱皱眉，接着像是想通了似的，耸了耸肩，“好啊。”
崔净回了一笑，打开了副驾的门，怀仪正要去坐，她却先一步弯腰坐了进去，侧身要系安全带时又恍然大悟地看向怀仪。
“……程小姐，你要坐副驾驶吗？”
她像是做错了什么似的，忙下车，“抱歉，我习惯了所以，那你坐吧我坐后排就好……”
成砚打开了车门，全然没注意到这场短暂的风波。
怀仪用肩膀撞开崔净，大大方方坐了进去，要是换作以前，她一定好好教训这种一肚子宫心计的女人，可现在她没兴趣了。
“我先送崔净回去。”成砚没在意太多，“她离得近一些。”
怀仪呵了一声，“你对自己女下森*晚*整*理属家很了解吗？看来没少送。”
不等成砚吭声，她又补了句。
“别误会，我只是感慨一下，裴总真是个贴心的好上司呢。”
崔净在后接道：“裴总是出了名的体贴下属。”
连对这些人都可以做到体贴入微，却对怀仪这个曾经的妻子不止一次恶语相向，她干笑了笑，目光离开了成砚，直直看着挡风玻璃，睁大眼睛，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崔净家住在市中心最昂贵的那栋楼，这里地理位置好，很快到达。
她一走，成砚突然启动车子，速度加快了不少，丝毫不在意怀仪这个还未康复的病人会不会不舒服。
“你不在医院，不声不响跑出来就为了让江南竹坐牢？”
怀仪拽着袖口的线头，“成砚，我跟你什么关系，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哥哥。”成砚再次强调，“裴慎回来了，你们如果在一起了，我也是你的哥哥，你要是做了错事影响到了裴慎，我总要管一管的。”
是为了裴慎。
为了他的好弟弟。
车子在往医院开，怀仪肩膀陷进了座椅里，神态松弛，“我只是让那些人实话实说，算哪门子的错事？就算裴慎知道了也会支持我的，毕竟他不像你，永远只会怀疑我，质疑我。”
“明知道江南竹要害你还要过去，让她弄伤你，接着告她。”成砚语速很慢，像是在揣测，“你是想拿江南竹威胁江丰，再从他口中撬出程绮的死因？”
“是又怎么样？”怀仪用左手掐着右手，“我不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你也少高高在上的指责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再白费心思了。”
车子快开到了医院。
车厢中安静了下来，再停下时，怀仪解开了安全带，目光瞥见了置物格里的口红，正是离婚前，成砚买了送给崔净的。
一阵恶寒翻涌。
怀仪深吸了一口气，笑着祝福成砚，“既然有了新欢，就别再管我的事情，她恶心，我也恶心。”
成砚没懂她的意思，她开门下车，正要关门，却看到了正对面站着的裴慎，他表情有一瞬的低沉，转瞬即逝，又成了茫然。
走来时带着关切与惶恐。
“去哪儿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护士跟我说你不见了，我们都急坏了。”
背后成砚下了车，与裴慎对视了一眼，“表哥，你送怀仪回来的？”
成砚点了下头，“你看好她，别再让她偷偷跑出去了。”
又做了一遍检查，确保没问题了裴慎才放心。
他坐在怀仪身边，像是看着什么易碎的物件，有些愠怒，又不敢真的发脾气，“不管去哪里，告诉我一声不好吗？我找了一下午你知道吗？”
怀仪很累，却还要跟他扮演柔情蜜意，“一点小事，我自己可以处理的，就没有告诉你。”
“你可以处理，结果跟成砚一起回来？”
裴慎语气是平静的，眼神却发紧，让怀仪不由想要退开些距离，“只是凑巧而已，我累了，想早点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裴慎神色突然变了变，话一出口又急忙收回，“不是……我只是太紧张了，那你早点休息，有事情就叫护士。”
裴慎走了出去，怀仪松了口气。
这次跟他重逢相处，他浑身都是不对劲的，性格大变，脾性古怪，眼睛里也没有以往的赤诚单纯了，要不是需要一个踏板，怀仪是会早早跟他撇清关系的。
毕竟当初他逃婚，怀仪站在风口浪尖上，没少被诟病，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对这个年少的未婚夫恋人就没感情了。
得知他没死还好好活着，也没太大波动。
临睡前怀仪想起了跟程绮最后一次见面时她送的那只包，那是姐姐最后的礼物，也是证据，她必须要拿回来。
翻找出许久没打开过的会话框，她给成砚发了条微信：【我姐姐之前送我的包，是不是被你带回去了？】
成砚：【是。】
怀仪：【明早帮我送过来。】
上一秒还在咒骂他，下一秒又像没事人似的。
成砚无可奈何：【明早要开会，晚一些送去。】
这事成砚没忘，大清早让保姆找出来放进了车里，早会超了时，一整天的行程都被挤满了，成砚没空去送，只好派秘书去送。
崔净走出办公室便看见蒋成急急忙忙的。
“蒋秘书，出什么事了吗？”
“裴总让我去医院送只包给程小姐，可是睿信的负责人还在等我……”
“裴总是忘了睿信负责人吗？他这几天的确挺忙的，这点小事还是别去打扰他了。”敏锐捕捉到了怀仪的名字，崔净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正好我这会儿没事，我去替你送，你去见负责人怎么样？”
蒋成有些犹豫，“可是……”
“送只包而已。”崔净摊开手掌，“车钥匙给我，我保证安全送到。”
权衡利弊下蒋成还是给了钥匙，毕竟这段时间成砚是很信任崔净的，“那就麻烦你了。”

崔净握住钥匙，在停车处找到了成砚的车子，那只包就放在后座，装在精致的包装盒中。

崔净将包拿出来，指腹摩挲着包身，另只手拿出了藏在身上的美工刀，缓缓在包底划开了一道口子。
第33章 动机
按照蒋成给的地址找到了怀仪的房间。
崔净拎着包，捧着一束鲜花，敲响了房门，开门的却是陌生男人，眉宇中有几分与成砚相似，只是气质更沉郁，少了成砚的一丝儒雅老成。
“你好，请问程小姐是住在这里吗？”
裴慎对靠近怀仪的人都有极高的警惕性，“是，你哪位？”
“是裴总让我来的，给程小姐送一只包。”
怀仪这会儿去检查头上的伤了，不在房间，裴慎挡在门口，“成砚吗？那交给我吧，我转交给怀仪。”
崔净半试探道：“这恐怕不太好，我还是亲自交给程小姐……”
裴慎不耐烦了，“我是她未婚夫，成砚是我哥哥。”
未婚夫这个身份让崔净诧异万分，更加难以置信的是成砚是他哥哥，崔净是呆愣了片刻，“可是程小姐不是裴总的……”
“你究竟是来跑腿的还是来打听上司的家事的？”
不等崔净吭声，裴慎嗤了声，“我哥的要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你这样的人也可以在他身边工作了？”
崔净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这人说话未免过直白厉害，让她颜面无存。
“好了，拿来。”裴慎摊开手掌。
包被拿走。
门重重关上。
裴慎将盒子里的包拿出来，看了一眼后又扔进去，趁着怀仪没回来将包扔进了医院走廊的垃圾桶里。
回去时怀仪刚进病房里，“你去哪儿了？”
“洗手间。”裴慎脸不红心不跳，“医生怎么说，可以出院了吗？”
“不管可不可以我都要出院了。”
再住下去，就白白受了这次伤。
裴慎没阻拦，“那好，我抽空帮你去办手续。”
“对了，刚才成砚哥哥来了吗？”
裴慎对上怀仪皎洁的眸子，“没来，他为什么会来？”
怀仪没多说，“我之前的东西落在那里了，让他给我送来。”
“你需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新的，旧的那些就扔掉吧。”裴慎这话说得看似温和，怀仪却听得出他的介意。
怀仪微感不耐：“那个不一样。”
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那只包，怀仪打电话给成砚，强压着脾气质问：“我的包呢？你昨天不是答应我了，你没空送我让裴慎去拿，放鸽子算怎么一回事。”
成砚刚坐下，眉眼疲倦，“我让蒋秘书送去了，你没收到？”
“连个鬼影我都没看见。”
“等我问下。”
电话还没打出去，崔净推门进来，“可以走了吗？”
成砚翻找着蒋成的电话，“等下，我给蒋成打个电话。”
“还有工作吗？”
“早上让他送东西给怀仪，东西没送到。”
崔净急忙打断，“蒋秘书早上忙，是我去送的，我亲自拿给程小姐的……未婚夫了。”
提到未婚夫几字，崔净滞了下，生怕不合适，好在成砚反应平淡，“可怀仪说没有收到。”
“怎么会？”崔净皱着眉，像是很紧张。
成砚并没怀疑什么，“我打回去问问。”
崔净站在旁，忐忑不安，她一整天都在等怀仪拿包过来质问，最好再像上次一样撒泼打滚当泼妇，可是她没来，不仅没来，包还丢了。
电话接通，成砚平静陈述，那端静了很久，怀仪压着心口闷堵的气，“裴慎说没有看到过什么包，崔小姐是来了，可只是送了一束花。”
成砚怪异地看向崔净，食指抵着眉心，“你让裴慎接电话。”
“哥。”裴慎拿了手机贴在耳边，对上怀仪正在隐隐燃烧怒火的面孔，“怀仪说的包我的确没看见，是不是那位崔小姐忘记了？”
怀仪攥着被角，一动不动盯着裴慎。
成砚不是侦探，断不了这桩案，他将手机免提打开，“崔净只是送了花？”
裴慎：“只有花。”
崔净上前一步，不禁激动起来，“裴先生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分明将那只包交给了你，你怎么不认……”
“这位小姐，你的意思是我会平白吞了怀仪的包吗？”裴慎笑声很平，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情，“我有什么动机？”
手机突然被抢走。
怀仪对着话筒高声道：“崔小姐，我知道你喜欢成砚，我已经跟他离婚了，你们怎么样我管不着，可那是我姐姐留给我的，请你务必还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真的没有……”
怀仪挂断了电话，心口剧烈起伏着。
裴慎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小心翼翼地哄着他，“别生气了，既然这位崔小姐是表哥喜欢的人那他大概是不会替你做主的，我买个新的给你好不好？”
“不好。”怀仪泪眼朦胧，“那是姐姐送我的。”
“那我去找表哥弄弄清楚，你在这等着。”
怀仪拉住了裴慎的衣角，仰起莹白的脸庞，“我跟你一起去。”
“真的没关系吗？”崔净是不安的，这次是她失了算。
成砚没把这事看得太过重要，包丢了，赔钱就好，至于究竟是谁在搞鬼，他没时间也没心思去断案，“没关系，别放在心上。”
“要不然我赔钱给程小姐，”崔净又要澄清自己，“但我真的交给程小姐的未婚夫了，我没撒谎。”
成砚不假思索，“我知道了。”
拿上车钥匙，成砚走过崔净身边，“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在成砚是信任她的，崔净松了口气，跟他一起乘电梯下了楼，走出大楼，迎面有车停下，带动了剧烈的风。
车才停好，怀仪从车上下来，裴慎拿上后座的大衣赶忙披在她肩上，“慢点，你的伤还没好。”
看到怀仪，成砚下意识将崔净拉到了身后。
怀仪走到成砚面前，掌心朝上，“我的东西，给我。”
“程小姐我……”崔净走出来，一脸歉意却又倍感无奈，“我真的把东西交给这位裴先生了。”
裴慎就在这里，完全可以当面对质。
裴慎顺手替怀仪摆正了肩上的大衣，轻蔑的一眼给了崔净，“崔小姐，都面对面了，你还要信口开河吗？”
“我没有……”
崔净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受害者的样子，怀仪忍不住反胃，“你没有，那请问我的东西去哪里了？凭空消失了吗？”
成砚冷声冷调，“多少钱，我赔你。”
“哥。”这次说话的不是怀仪，是裴慎，“那是怀仪姐姐送的，怎么能用金钱衡量？”
第34章 偿还
只有裴慎才会无条件站在怀仪这边。
成砚哑口无言，崔净看出了他的无奈，哽咽着声腔解释：“裴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我的确把东西送到你手上了，是你告诉我你是程小姐的未婚夫我才……”
“怎么，我哥开不起工资给你了，需要你偷拿怀仪的包？”
裴慎不给她辩驳的机会，“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可那只包对怀仪很重要。”
怀仪心脏砰砰跳着，很剧烈很灼热，一股气在身体里涌动着，目光死死胶着在成砚面上，“我知道我的事情对你而言不重要，你也一直不上心，你要是没时间可以告诉我，你明知道我跟她合不来，还让她送东西？”
这话崔净无法反驳。
她将包送到了不假，但也的确动了手脚。
怀仪眼泪一掉，裴慎轻轻揽住她，正要开口哄，成砚沉着眸开腔，“事情还没弄清楚，别妄下定论。”
“还要怎么弄清楚？难道你信她不信裴慎吗？”怀仪鼻尖酸涩，泛着泪光，“你要包庇她我不管，三天之内必须还给我，不然我就报警。”
带着泪凝了成砚一眼。
怀仪转身上了车，裴慎驻足，意味深长道了句：“哥，你眼光不太好。”
一路上崔净都在掉眼泪，她的眼泪是无声的，可悲伤的情绪却是没办法被忽视的。
车子停在楼下。
成砚心力交瘁，话语里尽是疲惫，没有给予太多的安慰，“你回去吧，明天休假一天，好好调整一下。”
“裴总，你也不相信我吗？”崔净眼眸是湿的。
可不是每个女人都像怀仪那样，哭起来都是美的。
在外派时找到崔净，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留学生，性格有些自卑，普通又平凡，跟成砚想的是有出入的，可他本就是冲着要感谢她去的。
她是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最灰暗的日子里，是崔净鼓励他，让他振作了起来，这就够了。
“没什么相不相信的。”成砚的回答模棱两可，“你只要问心无愧，别人相不相信不重要。”
看着崔净上了楼。
成砚回想着那只包的品牌样子，搜索出了照片，发给了邵纵，【让秋秋帮我问一下这只包还能不能买到？】
邵纵跟成砚是多年好友，邵纵结婚多年，妻子常年收藏奢侈品古董，成砚这是头一次拜托他，他话里尽显调侃：【送女人？不怕怀仪那个小祖宗吃了你？】
成砚：【是给她的。】
三分钟后邵纵才回：【我老婆说这包一共就两只，不好弄，怀仪非要这个？】
成砚：【帮我找找另一只，多少钱都可以。】
这么做不为谁，只为快点平息风波。
回到裴家时裴慎的车子停在停车坪上，最近他都在医院，少有回来的时候。
一进门，姨妈端了酒酿圆子出来，“回来了，正好一起来吃点，你们兄弟俩很久没一起吃饭了吧？”
给成砚留下了一碗，姨妈进了厨房。
成砚没动，裴慎拿着勺子吃了两口，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姨妈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哥，你怎么不吃？”
成砚看着他：“怀仪呢？”
裴慎搅了搅碗里的东西，“她累了，回医院就休息了。”
成砚姿势没动，表情没换，“包呢？”
“这要问那位崔小姐了。”裴慎还在撒谎，这事神不知鬼不觉，扔了一只包，就让怀仪更讨厌成砚了，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不过说起来，她就是你找了那么久的人吗？多少有点让人失望。”
相貌中上，资历平平，看上去温婉动人，但配成砚还是远远不够格的。
成砚叹了口气，“别随便评价女人，没礼貌。”
“那我不说就是了。”裴慎放下了勺子，“怀仪可是被气得不清，这位崔小姐别的方面没什么特别的，手段倒是一流。”
“裴慎，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成砚怎么也不理解，自己那个单纯善良，一根筋又简单的表弟哪去了，“那是程绮给怀仪最后的礼物，算是遗物，你早点拿出来，别让怀仪太伤心了。”
就算再买一只一模一样的也不是程绮送的，意义不同。
裴慎还是不认，“我没拿到什么包，哥你知道我的，从不撒谎。”
不撒谎的那个是过去的裴慎。
成砚难得动了气，“你一定要我去调医院的监控吗？”
“随你。”裴慎知道成砚不去会去，他才如此肆无忌惮，转身就走。
成砚唤了声：“裴慎。”
他不理会。
姨妈走近将切好的水果拼盘放下，“跟裴慎吵架了？”
成砚垂着眸，燥意浮在脸上。
“好了，你让让他，你小叔叔说他精神状态不好，千万别跟他吵。”姨妈语气惆怅，“你也知道，他变成这样是因为你妈妈，他有怨气是正常的……”
成砚压下了愠怒，“知道，我当然知道，蒋曼兰造的孽，都要我来偿还是吗？”
“成砚，那是你妈妈，你怎么能……”
“不是。”成砚突然起身，椅子倒地，“从她逼我娶怀仪、逼走裴慎之后她就不是我母亲了。”
所以连她的最后一面成砚都不见。
如果蒋曼兰没死，成砚是不会回到杭北的，可是回来后便是一堆麻烦事缠身。
那只包转了许多手才到了成砚手上。
拿到后他亲自送去给怀仪，她一人在房间里，一见成砚来，侧过脸不去看他，他站在一旁，“你的包。”
怀仪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半信半疑拿来打开，的确跟程绮送的那只一模一样，但她知道，这不是程绮送的。
“崔净怎么不亲自来，没脸吗？这跟小偷有什么区别？”
“不是崔净。”
“那是谁，裴慎吗？”
这两人成砚都不能指证，“你就当是我拿的。”
怀仪坐直了，被迫抬头仰视着成砚，目光平视时可以看到他领带上银质的领带夹，“你就那么喜欢她？为了她可以自己揽下罪行？”
“怀仪，我告诉你很多次了，我跟她是清白的。”被这么冤枉，成砚烦躁徒增，又恍然醒悟，他跟怀仪说这些做什么？
“不是没上床就是清白的。”怀仪突然自嘲一笑。
成砚刚动了动唇要解释，裴慎推门进来，不给他这个机会，“哥，你怎么在这儿？”
第35章 针对
怀仪出院，姨妈跟成砚去接。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裴慎带着怀仪出来，五指紧扣，俨然像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却很刺眼。
裴慎打开了后排的车门，护着怀仪坐进去，姨妈坐在副驾上，回头将手中带来的热牛奶递给怀仪，“累了吧，快喝点东西。”
怀仪接过来甜甜笑着，“谢谢姨妈。”
所有人都无视了成砚，他成了专职司机，可后排那两人一个是他的表弟，一个是他的前妻，两人正在共喝一盒牛奶。
怀仪自然地将喝过的牛奶递给裴慎，他喝了一口，这算是间接接吻了。
裴慎接过了牛奶，怀仪正色过来，在后视镜里与成砚的眸光擦过一瞬，他及时垂眸闪开，没有多看。
“今晚先回家里吃饭，我准备了怀仪喜欢吃的。”姨妈热情，又疼裴慎和怀仪，巴不得留他们住下。
怀仪点点头，“好啊。”
姨妈又看向了成砚，“对了，我前两天听裴慎说你谈恋爱了？”
“没有。”成砚余光扫过裴慎。
“谈恋爱，成砚哥哥跟谁谈恋爱了？”怀仪眨巴着眼睛，好奇询问，话里话外又尽显讽刺，“不会是那位偷了我包的崔小姐吧？”
这事在怀仪这里可没过去，她随时可以拿出来背刺崔净一辈子，崔净也要背着小偷的头衔，洗脱不了。
姨妈不解又诧异，“偷你包，真的假的，这样的女人可不行，手脚不干净的。”
“没有偷。”成砚还在辩解着，从后视镜中与怀仪狡黠的眸子对上，“包不是还给你了吗？”
怀仪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所以真的是那位崔小姐？”
成砚：“不是。”
“好了，如果是误会今晚带回来一起看看。”姨妈不在意那么多，她要做的是尽快让他们的关系回到正轨上。
可成砚却不配合，“我说过了，不是。”
姨妈偷偷碰了碰他，努力给他使眼色，成砚却一眼不去看。
这段路遥远，路上又遇堵车。
怀仪又困又累，靠在裴慎怀里浅眠，裴慎搂着她，她身子本就娇小，这段日子又瘦了很多，窝在裴慎怀里缩成了一团，发丝凌乱散在他肩膀上，呼吸绵长均匀。
“你看他们感情多好。”姨妈笑着，轻声说了句。
成砚一眼瞥过去，窗口的阳光折射进来，落在怀仪鼻梁唇峰上，她在裴慎怀里拱了拱，曾几何时，她也是那样赖在成砚身上的。
前方突然有车变道进来，成砚忙踩下急刹，后排怀仪惯性向前，狠狠撞在了后排座椅上，头上的伤口又疼了起来。
裴慎伸手轻揉了两下，“怎么样，是不是撞到伤口了？”
不知怎么，这两人坐在车上，成砚就是莫名心烦，车都没能开好，“要不要回医院？”
“不用。”怀仪整理了下头发，“不疼，只不过成砚哥哥怎么开车都不专心？”
一听怀仪叫哥哥，成砚就觉得锐利又刺耳，像是讽刺。
到了裴家，裴慎与怀仪先下了车。
姨妈拉住了成砚，“你怎么不懂我的意思，怀仪跟裴慎刚和好，你以前跟怀仪结了婚，他嘴上不说，心里到底是在意的，你就随便带个女人回来，好让他放心点。”
“不是我要跟怀仪结婚的。”
“我知道，这不是没办法吗？”姨妈苦口婆心劝着，“就当是为了裴慎，你装装样子也好，算姨妈求你了。”
怀仪与裴慎站在走廊上打闹，成砚上楼换衣服，二人调笑声进了耳朵里，抬眸望去，裴慎半搂着怀仪，怀仪手里拿着一盒冰淇淋。
“我就吃一口。”
裴慎去抢，怀仪像是金鱼，闪身躲开了，“你再这样我跟姨妈说你欺负我了？”
成砚站在楼梯上，却被当成空气忽略了。
这一幕像是小时候，裴慎总缠着怀仪玩，在家里，在院子里，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蒋曼兰会做甜品，手艺很好。
怀仪没少来吃，吃不下就推给裴慎。
裴慎不喜甜食，她就掉脸子，嗔怪着：“你要是不吃，这个月都别找我玩了。”
裴慎哪能接受。
他一天见不着怀仪就受不了，只能硬往肚子里塞，每次被成砚抓包，他总会笑着询问怀仪：“为什么总是欺负我们家裴慎？”
小时候的怀仪像一颗剥了壳的荔枝，眼睛又水润干净，可一看到成砚就脸红结巴，埋着头不敢吭声，支支吾吾才说了句：“我没有！”
成砚那时经常参加射击比赛，裴慎场场带着怀仪来看，每一场怀仪都欢呼得最厉害，可一下赛场，又不敢多看成砚一眼。
成砚则会弯腰冲她笑，柔声问她累不累。
裴慎一回来。
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只有成砚跟怀仪知道，终究是不一样了。
“哥。”看见成砚，裴慎才松开了手。
成砚只字不言就要走，裴慎又叫住他，“怀仪等会儿要出去一趟，你有空吗？送她一下。”
成砚只给了两字，“没空。”
裴慎像是知道了这个答案，“那我送。”
“不用，我自己去。”怀仪抿了抿唇角的冰淇淋雪霜，两人姿态亲昵，成砚却看得忍不住皱眉。
“这件怎么样？”
崔净的声音将成砚思绪拉了回来，她换了条淡紫色的裙子，站在成砚面前，等待回答，他眼眸微动，评价里没有什么真心可言，“很好。”
“我去真的合适吗？”崔净受宠若惊。
成砚对她是好，可这么久以来他并没有真正表态过什么，让人琢磨不准他的心思。
“别多想，只是需要你帮我一起装装样子而已，麻烦你了。”成砚一句话又将崔净打入了谷底，他最近刚离婚，并没打算开展新一段的感情。
对崔净也只有保护欲和照顾，答应带她回去，是为了裴慎。
纵然心中五味杂陈，崔净还是乐意的，“那我们……需要装成男女朋友的样子吗？”
成砚点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程小姐也在吗……”崔净才从成砚口中得知了娶怀仪的真相，多少是有些窃喜的，“她不喜欢我，还有上次送包的事情，要是针对我怎么办……”
成砚眉眼疲倦，漫不经心给了句，“有我在，她不会欺负人的。”
第36章 小偷
崔净还在选鞋子，成砚心中的焦躁无法疏解，走到了室外抽烟，一口烟雾滑进嗓子，视线中开进来一台出租车，怀仪从车上下来，急急忙忙上了楼。
通过江云渡约到了江丰。
被服务员带进了包厢里，江丰早在里面等着，一见怀仪来，表情不太好。
怀仪掬出了一抹笑，“江叔叔，好久不见。”
这伤怀仪养了大半个月还没好，江家也忐忑不安了半个月。
江丰紧张地喝了口茶，“用不着拐弯抹角的，你直接说要怎么样才肯撤诉不告南竹。”
“我的要求您真的不知道吗？”怀仪拉开椅子坐下，给江丰的杯中添了点茶水，“上次是我不懂事，跑到公司让您面上无光，我跟您道歉。”
“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姐姐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这是绝不可能的。
怀仪是骄纵，但不是蠢，“可您上次还说是因为姐姐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个人是谁？”
“怀仪，我没有骗你。”江丰扶着额，额头的纹路重重挤了出来，像是很头疼的样子，“那天在一起的人都希望你姐姐死，她想要回程氏，可没人不想要吞掉这块油水的，谁都有可能动手。”
跟怀仪说这些她也不明白。
江丰表情变了又变，“我只能告诉你，当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包括成砚的小叔叔。”
“除了小叔，当天还有谁在场？”姐姐死后，怀仪没睡过一个好觉，梦里都在流泪，不早点揪出凶手，她无法安心，“江南竹告诉我有监控视频，拿给我一看就知道了。”
“那是她骗你的，找人摆拍的。”
监控画面很糊，脸部模糊，随便一拍就有了效果。
怀仪的线索再次断了，“那您告诉我当天在场的都有谁，我一个个找。”
“你一定要这么较真？”江丰好歹是看着她长大的，他是觊觎程氏的地位权利，可尚存的那一点善心让他警告了怀仪，“这么查下去对你自己没好处，到时候别落个跟你姐姐一样的下场。”
“您给我就是了，给了我，我就撤销对江南竹的控诉。”
失去了家人，怀仪身上多了丝韧劲，少了天真烂漫，“还有，程氏是我爸爸的，不是你可以独占的，请尽快搬离董事长办公室。”
这点江丰是绝不答应的，谁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怀仪，你别忘了我手上的股份占比比你多。”
“是吗？”怀仪可没那么迟钝，“您真的以为我前段时间卖房卖车只是为了还债吗？”
在晚饭前失魂落魄赶了回去。
门口散不开的香水味让怀仪嗅觉敏感了不少，沿着那道香看去，崔净坐在姨妈身边，两人不知在聊什么，笑容堆在脸上。
“怀仪回来了？”
姨妈正要起身，怀仪态度却冷了下来，“我去换下衣服。”
“程小姐。”
程绮的死让怀仪心情低迷，没在江丰那里得到太多有效信息，怀仪心烦意乱，她不去招惹崔净，崔净却不知道安分些，“上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既然说不清楚，那不如干脆承认。
“是我忘记了，将包落在车上了，对不起，希望你可以……”
怀仪蔫蔫扫去一眼，“崔小姐，看来你的脑子装在脖子上是摆设，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会忘记，能活到这么大也是不容易，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哪天忘记吃饭把自己饿死了，当心吧。”
她语气是懒散的，并不凶。
偏是这般，讽刺感才到达了顶峰。
崔净一时没料到怀仪会这么直接，竟然不加以掩饰就说了这么多难听话，等反应过来，她才开始酝酿眼泪，显然是有些迟了。
姨妈上前拉住了怀仪，“你这是干什么？崔小姐是成砚的女朋友，别这么说话。”
假装斥责了怀仪，她又笑着打圆场，“怀仪就是爱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崔净红了眼睛摇头。
“……没关系。”
“还不快道歉？”姨妈掐了掐怀仪的胳膊。
怀仪这会儿火气正盛，是崔净自己要往枪口上撞，“我为什么要向一个小偷道歉，别以为成砚买了只新包我就不计较了，你弄丢的是我姐姐的遗物，不怕她晚上去找你啊？”
崔净这次的眼泪恰到好处，“程小姐，我……”
裴项明带着成砚与裴慎下楼，站在楼上远远看去，便像是怀仪在欺负人，裴慎最先反应过来，快步冲到了怀仪身边，“出什么事了？”
姨妈在旁进退两难，“怀仪说崔小姐小偷什么的，这……”
“怀仪说得没错，”裴慎接了话，“她就是小偷，偷了怀仪的包。”
成砚答应了不会让怀仪欺负人，可崔净不仅被欺负了，还哭了，这下他的耐心见了底，当着一家子的面，开口斥责：“程怀仪，你有完没完了？”
崔净拉了成砚一把，“算了，程小姐是误会了，她年纪小……”
“年纪小不是任性妄为的理由。”
裴慎将怀仪挡在身后，直面成砚的怒火，“哥，你这么说是不是过分了？怀仪哪里说错了，她就是偷了怀仪的包。”
“吵什么？”裴项明发了话，“不是来吃饭的，怎么好端端吵起来了？”
目光锁在了裴慎紧握怀仪的那只手上，成砚莫名来了气，脸色更冷，像是凝结了霜，“究竟是谁一而再再而三挑事？”
不用点名道姓，怀仪也知道他说的是自己。
见崔净在哭，姨妈去拍了拍她的肩，也在催促怀仪道歉，“好了，崔小姐毕竟是第一次来，怀仪……”
“怀仪没错。”裴慎打断了她，“这个家里不欢迎小偷，出去。”
崔净抹了下泪，拿上包就要走，“对不起，打扰了。”
成砚拦住她，“该走的不是你。”
除了裴慎，没人站在她身边，她没有家人了，孤身一人的无助感裹挟全身，怀仪压下喉咙的哽痛酸涩，从裴慎身后走出森*晚*整*理去，泪水充盈在眼眶里，死死盯着成砚。
“怀仪……”裴慎心疼她，想给她擦眼泪，手却被她挥开。
她一动不动看着成砚，快要恨死他了，“你凭什么那么说我，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哽着嗓说完，怀仪顺手推开了裴慎，快步跑了出去，这个家，她一秒也不想多留。
第37章 崇拜
晚餐没等开席就不欢而散。
裴慎去找了怀仪，成砚送崔净回家。
她站在楼下，月光落在肩上，哭声不断，眼泪一滴滴下坠，“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跟程小姐起争执，她年纪小我应该让让她的。”
“我说过了，不怪你。”
会闹成这样是成砚没料到的，怀仪平常是跋扈惯了，可家里出事以后已经收敛了许多，对崔净的敌意却半点没削减，“上去吧，不用放在心上。”
崔净还在哭，哭声压着，心口一哽一哽的。
这是个好机会，她不想就这么放过，“因为我你晚餐也没吃，要不要上去我做点吃的……就像在仑敦那样？”
刚认识时崔净还住在寄宿家庭里，生活拮据又憋屈，成砚一出现，不仅给她安排了新的住处，给她找了份薪水翻倍的兼职工作，还时常跟她共同用餐。
那是成砚最忙的时候，从早到晚都跟团队留在贸易大厦里。
最忙的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
哪怕这样也会坚持去接下晚班的崔净，生怕她遇到危险，偶尔会上楼，在她的公寓里，她做宵夜，成砚会赏光吃上一两口。
也是在那个时候，崔净才知道成砚是有妻子的。
她试探性地询问过：“裴先生，有你这样的丈夫，你妻子一定很幸福，那她是什么样的人，一定很漂亮吧？”
怀仪的漂亮成砚是承认的，从一个小孩子到长大，穿裙子，烫头发，染指甲，走到哪里，男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
可不管怀仪再怎么漂亮，在成砚这里都是一个小孩子。
崔净问起时，他不冷不淡给了几个词组，“聒噪、娇气、蛮横无理。”
那之后崔净就注意到了几次，成砚手机偶尔响起，他会露出厌烦的表情，接着挂断，那端再打来，他会接着挂断，然后拉黑。
偶有那么一次。
成砚接起了，崔净听到了话筒里女人娇滴滴的哭声，“成砚哥哥，你怎么不回我消息也不接我电话，你知道我有多但心你吗？”
成砚则是不为所动，冷硬无比，“我告诉过你，没什么大事别给我打电话。”
可那女人却像是听不懂，“怎么没有大事，当然有，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成砚：“不记得。”
“今天是我经期第一天，我好痛，要是你在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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