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薛准是哪部小说的主角-《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来了》全文无弹窗完整版阅读

时间:2023-06-05 06:16:3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永巷。

姜肆和同居的几个家人子清理着附近的草坪。

刚入宫的家人子也不是就等着被挑选的,大部分的家人子都是良家子,入宫除了备选,就是作为宫人的备用,因为上头选人时间不定,养这么一大批人在宫里也吃不消,再者,选上的当然能够一步登天,选不上的还是要在宫里服役的。

她们几个的活计已经算是很轻省的了。

同住的一共有五人,姜肆、唐沁低着头,另外三个一边扫地一边抱怨:“我们都被教训了一顿,你说小常舍人怎么想的?收下的礼物全给送回来了!”

今儿一大早,小常舍人就叫人搬抬着一箩筐的礼物送回了永巷,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送礼的家人子们批评了一顿,又让她们挨个上去认领自己的东西——虽说宫里头送礼是默认的,人人都在做,可被人摆在明面上说道,到底叫人难堪。

她们觉得丢人,又忍不住去看姜肆和唐沁,问:“我早上瞧见你们俩没去领东西,是没送么?”

另一个说:“哎,咱们这些人里,是不是就你们俩没送?”

唐沁摇了摇头。

姜肆却说:“我送了,只是我去的晚,小常舍人没收,叫我自己带回来了。”

“呀!那你不是和他搭上话了?”舍友第一反应是这个,然后又立马说,“啊不对,你长得这么漂亮,他都没收礼啊。”

她们都觉得能去万佛塔是接触太子的好机会,如果上头要收礼,肯定要收长得漂亮些的——比如楚晴。

结果小常舍人谁的礼也不收,真是……真是铁石心肠啊。

要是他收了其中一个人的,她们兴许还会怨怪,可他一个人的也没收,其余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能觉得他是个很正直的人。

没办法,只能低头干活去了。

等离得稍远了些,唐沁就问:“你怎么什么都和她们说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告诉她们呢。”这种送礼被拒绝的事情,说出来还是有点尴尬的。

姜肆笑了笑:“有什么好瞒着的?我确实做了这件事,那就没什么好不承认的,更何况就算我这个时候不承认,她们会信吗?就算信了,这天底下还有不透风的墙不成?将来被她们知道了,反倒离心了。”

唐沁哑然,她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真是,和她从前见过的、想象的人完全不一样。

她又问:“那咱们还能去万佛塔么?”

姜肆看她一眼,想了想,说:“有,也没有。”

唐沁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说有呢,是因为这是唯一见太子的机会,除了咱们这些家人子以外,肯定是有别人比咱们还着急的。”毕竟先见面等于把握了先机,她们不急,那些内侍们也会想法子把自己看中的往前推。

太子妃的位置何其重要?之前在临江的时候,韩内侍就表现得极为迫切,不然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客栈才刚见面的姜肆身上。

“那没有呢?”

“看小常舍人他们避之不及的模样,陛下和太子礼佛肯定是件极为重要的事情,礼佛一向要清静,闲人退避,说不定就不要家人子靠近呢,去了也未必能见着正主。”姜肆冷静地分析了一遍,“所以,不抱希望是最好的。”

索性来日方长,她出宫的钱没攒够,还有大把的时间谋划。

唐沁傻傻地哦了一声。

#

石中意面无表情坐着,不吭声,连旁边站着的徒弟小常舍人也肃着脸。

气氛微微凝滞。

底下坐着的几个内侍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大胆的问了,石中意就冷着脸:“出宫之前我可交代了你们,这回是给太子选太子妃,叫你们挑好的,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名单可定下来了?”

“当然定下来了,您瞧瞧,都在上头了。”

石中意在宫里这么多年,当然能看的出来一个人的潜力怎么样,都不用看名单,也知道他们能选出些什么人来,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又挨个问了一遍品貌、为人以及家庭情况,到最后,目光终于落在了名单末尾楚晴的名字上:“这个是谁选进来的?”

韩内侍连忙起身:“是我。”

他细细将在临江的事情说了一遍。

石中意哦了一声:“就是说,这姑娘本来不在名单里头,是后来意外加进来的?她的出身调查清楚了吗?是否属实?”

韩内侍说调查清楚了:“这姑娘从来没出过临江,家里四口人,因为颇有美名,父母和当地豪绅约定了送女儿进门当小妾。”

“没有见过什么外人?”

他这样一问,韩内侍心里就一个咯噔。他在石中意手底下呆得久了,知道他从来不问废话,如今这样问,必定事出有因。

可他在心里盘桓了无数遍,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不曾见过外人,您知道我的性子一向谨慎,把人选进来以后我查了无数遍,都是意外碰见。”若不是那场大雨,他也不会带着人去客栈里头住下,直接去驿站了。

“意外啊……”石中意叹息了一声,也没再多问,“知道了,都散了吧。”

另一个一直旁观的内侍见他这就要散,急得错了搓手,低声问:“大伴,这回安排人么?”

石中意咂舌,他知道这些人急切,要是不让他们派人,反倒容易适得其反。

他指点:“挑两个稳重一些的也就够了。”

都是宫里的老熟人了,该选什么样的人心里都明白:“喏。”

名单下来的很快,姜肆不在其中。

她倒也没算太意外,选中的那几个家人子听说前两年就已经入宫了,在宫里学了两年的规矩,总归比她们这些新进来的人更稳妥一些。也是因为这一点,姜肆才确定了,万佛塔之行很重要。

无奈呀,她死得太早,活过来以后还真不知道这事情有什么重要的——总不能是薛准毒死了她以后太心虚了吧?

这想法也就一晃而过,转瞬即逝了。

她现在想的是,到底该不该那一天冒险去一趟万佛塔?

二十年前的宫廷规矩并不严格,那时候的皇后能力一般,先皇又一向爱美人,宫里的嫔妃一茬接一茬的,偏偏皇后又有些小心眼爱吃醋,每天的时间都投入到和各宫嫔妃们斗智斗勇去了,宫务上就难免松懈。

但二十年后就不一样了。

姜肆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如今宫里的规矩比从前严厉许多,照样能出宫,但盘查更严格了,出宫、进宫所带的东西都要记录上册,夜间也不许一个人独自行动,尤其严禁传递消息。

像她这样的家人子,不当差的时候是没法去万佛塔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冒险,或许她远远看上一眼也可以吧?

#

三月十五,姜肆起了个大早。

万佛塔果然戒备森严,别说远远看上一眼了,就是她爬到屋顶上都未必能看见里面那些人的身影,和她一样的许多家人子都被拦在了外面。

不少人看到没希望就只能退去了,毕竟活儿还没干完,回头被看管的舍人知道了难免会罚。

姜肆没回去,她早已经提前把分到自己手上的活干完了,这会儿徘徊在外边,心情微微复杂。

隔着冷淡肃立的近卫,她想起了从前的薛准。

年少夫妻情浓,薛准偶尔也会吐露一些心事,每一件姜肆都仔细聆听。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小时候,说自己小时候母妃走得走,他并不得宠,兄弟们常嫌弃玉粒金莼噎喉,弃之不顾,可那些他们嫌弃的东西却是薛准做梦也不敢想的。

他从前也很想要父亲的亲近,可得到的都是厌恶和冰冷漠视。

以前的他最常看见的就是先皇冰冷的仪仗,以及他冷漠的背影,那并肩而立的禁卫军就是矗立在他们之中不可逾越的天堑。

往往他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都低沉,仿佛很难过,姜肆不知真假,却本能地觉得心疼,最后只能任由他抱着喊自己姒姒,最终的结果就是两个人耳鬓厮磨,点滴到天明。

如今被隔在外面,姜肆心情微微复杂,但也没有那种卑微感。

她心里想的是,狗男人果然是会变的,明明是以前自己最讨厌的事情,多少年后终归以另一种方式回归,把人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所以说,二十年来改变的不仅是宫规,还有人。

姜肆有些不适应,却也还算过得去,她一向心大,活过来以后想的也是怎么才能让自己过得更顺心一些、舒服一些,如今提起从前,也只是微微怀念,却不会伤感。

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一声闷雷乍响,姜肆诧异抬眉。

几乎是一瞬间,瓢泼大雨骤然而至,眼前的视线都被白茫茫的雨帘遮住,树影微缩,只剩远处万佛塔模糊的影子。

留守的近卫见下了雨,已经朝着万佛塔撤退了。

姜肆在淋雨去万佛塔和安心窝在房间中犹豫了一下,下一秒,她提起身上的裙子塞在腰间,狂奔进了雨里。

万佛塔里。

雷声轰隆作响,塔内燃烧的蜡烛被刮进来的风雨吹灭了大半,周围半昏半暗,又被惨白的闪电一瞬照亮。

两个男人各自站了一边,隔着两臂的距离,互不干扰,一个年纪二十,另一个年纪要更大一些——表面上是看不出差多少岁的,两个人模样有三分像,正是薛准、薛檀父子俩。

薛檀站在原地,看着薛准取了一把香,重复地去点那些被吹灭了的蜡烛,一根点燃,另一根又被风吹灭了,可薛准不厌其烦地挨个点着。

檀香燃得只剩半截,香灰扑在薛准手上,偶尔有未彻底燃尽的火星混着香灰掉落,薛准面不改色,仿佛在做一件不能打断的、极其重要的事情。

薛檀张嘴想说话,薛准仿佛提前预知一般打断了他:“今天我不想和你吵架。”

他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蜡烛微微晃神,好像在看,目光却落不到实处,脸色平淡得好像在说今天下雨了。

薛檀愤愤地盯着他。

他当然不想在今天吵架,今天是他娘的忌日,他不想让娘看见他们两个吵架的样子,但除了吵架,他觉得自己和这个父皇也无话可说,最终也只能盯着他,却说不出话。

两个人沉默了一炷香的时间,薛准才开口:“我给你请了蒋太傅授课,明天开始。”

薛檀一阵烦躁。

不是因为讨厌蒋太傅,而是讨厌眼前这个男人的态度,虽然他是他爹,可薛檀宁可叫他“这个男人”。

他总是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体味过什么叫做真正的父爱,这个男人只会给他安排繁杂的功课,让他学五花八门的知识,再给他配好东宫最会照顾人的侍卫太监和宫女。

好像什么都安排了,面面俱到,但薛檀就是感觉不到其中哪怕一丝丝的父子情谊,就好像他只是个合格的继承人,而不是儿子。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然为什么他这么的讨人厌?

可惜这个男人不会给他任何的回答。

旁边一直装不存在的大太监梁安低声提醒:“陛下,巳时了。”

薛准嗯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等他出了门,薛檀气得原地跳起来,一脚把地上的垫子踹飞出去:“啊!!!”

他也朝外跑,跑到门口忽然停下,转身又把垫子捡回来,板板正正摆好,噗通一下跪在了垫子上,低声喊:“娘……”

垫子上慢慢湮出两块深色的水渍痕迹。

门口伺候他的李三儿探头进来看了一眼,又默默地把头缩了回去。

外面的雨声更大了。

#

姜肆站在塔檐下挤着裙子上的水,淅淅沥沥的一把,怎么也挤不干。

她望了望雨帘,叹了口气,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下雨天,微雨还好一些,这样的暴雨天气实在叫人难受,总觉得走一步路都被湿气浸润着,太闷了。

之前从外面退回来的近卫已经走了大半,姜肆不敢离得太近,装作挤水的样子偷偷听了一会儿,说是薛准已经走了,如今只留下了薛檀一个人还在塔中。

她难免松了口气,薛檀也就一岁之前的时候见过她,说不定根本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她去见一眼,肯定不会认出来。

擦着脸上的雨水,她在思索到底怎么样才能进万佛塔。

旁边的几个侍卫悄悄看向她,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有人悄悄问:“要不要叫她离开?”

同行说:“没必要,这么大的雨呢,陛下一贯叫咱们能行方便的时候就行,如今只是给人家躲一下雨,只要不进去,怎么样都行。”

他们很快就收回了眼神,只是收回眼神以后也没什么事儿干,就盯着前方发呆。

过了一会儿,站在最边上的那个侍卫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戳了一下,他低头,正看见姜肆仰着脸朝他笑,笑里带了点羞涩和不好意思:“小哥,我衣裳弄湿了,黏在身上不大舒服,能不能让我进去调一下?就一小会!”

她笑得乖觉,莹润的小脸上都是无辜的神色,一边说话一边把自己湿透了、怎么也挤不干水的裙摆展示给侍卫看。

方恒显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裙摆,又很快收回视线,因为收回很快,所以他根本没有没有发现,原来姜肆的裙摆是没有这么湿的,是听见他说能行方便就行的时候,她悄悄把水挤在了裙摆上。

他只是想,下了这么大的雨,这姑娘浑身都湿透了,也是可怜,今儿回去说不定就要病了,还耽误了差事。

终归于心不忍,他指点道:“殿下还在里头,可别这个时候进去,免得冲撞了有你好果子吃,万佛塔进门的地方有个小门,里头有个不大的内室,你要收拾衣裳可以去那里。”

姜肆笑眯眯说了声好:“你真是个好人!”

方恒耳尖一红:“没事。”

姜肆便绕过他们进了万佛塔,边走边看。

守着的近卫并不算太多,兴许都被薛准带走了大半,这座高.耸的佛塔便只剩了满眼的肃寂。

安静太过,好像谁都怕出声吓坏了里头住着的什么人。

姜肆脚尖微顿,迈过了门口那座高槛,仰头去看。

万佛塔从外头看起来的时候就很高,古往今来的佛塔都取单数,除了三十七层浮屠塔之外,十七层最高,这座塔已经十分接近了。外头看上去高,内里仰望的时候更甚,石磨的青板,金屑描的佛像,巍巍峨峨。

一看就花了不少钱。

姜肆拧紧了眉头,转瞬又松开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姜肆了,再有任何的不满不同意,也没法和薛准再说,更何况以她对薛准的了解,能拿出这笔钱出来修塔,应该是掏的自己的私库吧?

很快就到了方恒所说的那个小室,在门角处,很不起眼的一个地方,应该平日里就是用来梳洗的,她还是进去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一是要去见薛檀,二就是怕牵连方恒,毕竟他是好心把自己放进来的,总不能回头还让他因为自己吃挂落。

她仔细观察过,万佛塔外松内紧,外面有侍卫看着,里面那扇门却是开着的,只有一个舍人在门边守着。

从她这间小内室的另一侧可以绕到二楼去,再通过二楼的楼梯下到一楼。

姜肆提起裙子,小心翼翼地去了二楼。

她没急着露面,先观察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发现整个万佛塔里二楼朝上一个人没有,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空塔之中回荡,死寂的一片。

二楼也没放什么东西,连一张桌几都没有,再往上看的时候她倒是依稀看见三楼朝上挂着一幅幅的画像,只是离得有些远,看不清画的是什么。她的心思也没放在那上面,反倒从窗户探头,往下寻找着薛檀的身影。

只一眼就看到了。

然而这一眼,却让姜肆差点跳起来!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薛檀跪在佛像前一动不动,低着头很沉默的样子,而且她所在的地方离佛像不算远,她细细一打量就看见了垫子上那两团濡湿的痕迹。

草!

姜肆骂骂咧咧,薛准这个狗男人,是不是欺负她儿子?!怎么他刚走,自己儿子就跪地上了?

她好气啊!

姜肆打小就是个急脾气,也最喜欢护犊子,她能因为侍女受气和人干架,更别说这会儿眼睁睁看着薛檀跪着了。

她立马要下去,脚踩在木质的阶梯上咚咚作响。

薛檀蓦地回首:“谁?!”

姜肆腿僵住了,刚刚气急了不管不顾想下楼,这会儿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该怎么和薛檀说?总不能说我是你娘吧?

她愣愣地看着薛檀。

唐沁说得很没错,薛檀长得很像她,楚晴和姜肆原来的模样有三分像,姜肆原来的长相偏明艳一些,好友曾经说她长得就很有攻击性,一看就不好惹,而楚晴的脸部轮廓和她有些像,却更加柔和一些。

薛檀是另一种像,他的长相糅合了姜肆和薛准的模样,一双桃花眼,本来该显得风.流的,可他的桃花眼偏偏又有一点圆润的弧度——被姜肆出现的动静一吓,他的眼睛瞪圆了,里头还是未干的眼泪,倒显得可怜可爱。

姜肆本来一颗梆硬的心变得软乎乎的。

可她不知道说点什么,颇有种近乡情怯的不安和羞涩,天知道她新婚之夜看见薛准的时候都没脸红过。

她不说话,薛檀却开口了:“你……是谁?”

他已经从垫子上站起来了,转身看着姜肆,琢磨了一下语言,说:“我看你好像有点眼熟,我们见过吗?”

姜肆手握着栏杆,一颗心提到了高处。

她知道自己站着的地方没有光,有些昏暗,兴许薛檀看不清,而她是到了二十年后,也或许薛檀已经忘了她的模样了,或许……

再多的或许,都淹没在了她汹涌而至的眼泪里。

眼前这个二十一岁的青年是她的儿子,隔了二十年的时光,她错过了他的成长,却依旧还是在未来看见了他的模样。

薛檀本来想问她怎么进来的,也想问她是谁,可都没有问出口。

他无措地看着蹲在楼梯口泪流满面的姜肆,轻轻哎了一声:“你……你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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