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婚的态度坚决,但我愿意给他一些经济补偿。
此外,这件事我也告诉了泠奕。
看见了那些照片后,泠奕捂着脸,似乎很是痛苦。
「糯糯的亲子鉴定结果两天后应该就能出来了,若他是你的孩子,我们尽量争取回来。若不是,你也就放下吧。」我劝泠奕道。ӯȥ
但泠奕却问我:「爸……何军呢?」
我冷下脸:「他出门去了。」
确定我坚决离婚后,何军心如死灰般离去,我也懒得问他到底去了哪里。
这些年,不是说没感情,只是我始终觉得与他存有隔阂,以前还不觉得,如今想来,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在一起就是错的。
我始终不觉得他是我所爱的丈夫,每每午夜梦回,想到的都是何凌。
而何军于我而言,更像是战友,伙伴,恩人。
如今,这恩情也算两清了。
「你也别太难过了。从前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你还小,我怕伤害到你。如今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
「何军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亲生父亲早就去世了,他只是你父亲的好兄弟,可怜我们母子三人才加入这个家的。」
「我感激他给你们父爱,但他也会有自己的欲望,身为继父,有时考虑不到你们也可以理解。这次的事情是他做错,情感上我也无法接受,但理智上我可以理解。毕竟这些年,我对他也不算多好。」
「所以,你也别太失望了。就当是我们与他相识一场,好聚好散。」
我说完一切,静静等待着泠奕给我回应。
过了良久,他才低声道:「我明白了。」
当晚,我辗转难以入眠。或许,从一开始我接受何军的帮助,就注定是错的。
万般情绪交织的夜晚,我开了一瓶红酒,企图借此入眠。
但就在我微醺之时,我房间的门却被打开了。
我抬头一看,竟是何军回来了。
「你想好需要什么补偿了吗?」我问。
何军却没说话,微微侧身,露出了泠奕冷漠的脸。
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可他们没有给我任何提问的机会,直接上前将我的嘴巴捂住,随后用绳子绑住了我的双手。
我感觉到冰冷尖利的刀刃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真丝睡衣抵着我的腰。
更可怕的是,我注意到他们两个人全程都带着手套和口罩。
「不要喊,跟我走。只要你乖乖的,我可以放过隔壁的泠月。」何军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何泠奕,可我说不出话来。
佣人们不知何时已经被他们支开了,我被畅通无阻地带了出来,沿途我发现家里的监控灯也早已灭了。
等待我的,不知将会是什么。
车子在深夜疾驰了两个半小时,他们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好,开的是无牌照的面包车,走的是山间小路。兜兜转转,终于将我带到了一处偏僻的海边悬崖。
我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可这里不可能再有人听见我的呼救。
「泠奕?」我声音颤抖,四肢发麻,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我精心疼爱培养了多年的儿子。
何泠奕看着我,眼中也开始渗出泪水。
可他随后便对我低吼:「别再叫我何泠奕这个名字了!我不是何泠奕!天知道我有多讨厌听见这三个字!」
我微微张着嘴巴,震惊到说不出话。
何军冷声对他道:「再讨厌,你也占了好处。这次要不是你控制不住自己,偏要跟静怡闹翻,去找什么于昕复合,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
「爸!」何泠奕痛苦道:「林静怡是你的女人,糯糯是你的儿子,凭什么我要为了你去承受这一切?从小到大,我的身高体重都在你严格控制之中,你三番五次带我去整容机构调整,让我处处模仿另一个人……这些年我看着我的脸变得那么陌生,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感受吗?就算如此你还不满意,非要让我娶一个你的女人回家,骑在我头上拉屎,你真把我当儿子吗?!」
何军皱眉道:「废话!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我再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快除了她,黄河集团还是我们的囊中物,答应分给你的那部分也不会少你的!」
何泠奕在何军的提醒下,似乎也找回了理智。
他一步步走向我:「别怪我,真的……我也想好好当你的儿子,可我装得太累了。只要你死了,我们就都能解脱了。你放心,只要泠月不作妖,我可以保证不动她。」
「你们疯了……」我逐渐捋清楚了整件事,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顶着和我儿子一模一样脸庞的男人。
难怪他回国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难怪他与林静怡闹得如此不可开交。
难怪他们两个在知道我去做了糯糯的亲子鉴定后都突然变了脸色。
因为只要鉴定结果一出来,他们三人的亲子关系、兄弟关系就再也瞒不住了。
难怪,难怪……
我艰涩开口:「我的儿子呢?你们想杀了我,霸占我的财产,好歹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何军冷冷一笑:「你放心,他应该还活着,只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疫病第一年,我就去找了他。我带他去做了 DNA 比对,告诉他当年是你刚生产完抱错了孩子,如今我们已经找到了亲生子,让他体面些自己离开。」
「那时候,你正在前往欧洲出差的飞机上,我让人偷了你的手机。」
是了,那段时间我与国内失联整整一周,所有事务都是身边的助理在帮我联系,我也忙于工作,并未在意手机丢了这件事,想着短短几天就回国,不会出什么事的。
原来,竟是那时候,我就已经把我的儿子弄丢了。
所以,泠奕离开的时候,是当真觉得我这个母亲不要他了吧?
我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何军看了看天边的启明星:「时间差不多了,你该上路了。」
我看见假何泠奕拿着匕首过来,想伸手来抓我的手臂。
先割脉,再坠海,我怎么都活不成,甚至可能连尸骨都不可能找到。
绝望中,我闭上了双眼。
但就在此时,一道强光照射在了我们三人的身上。
「你们现在住手,还只是坐牢。如果再往前一步,我就只能勉为其难将你们喂鱼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感觉自己似乎在做梦。
眯着眼睛看去,我才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何军身后。
那是我许久未见的,真正的儿子。
何军一看见泠奕就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下意识用手中的刀指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年我信了你的话,答应离开,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一定会与何家切割。」
泠奕冷笑道:「何先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硬抢了来,也终是要失去的。」
伴随何泠奕的声音,一阵阵鸣笛声从不远处传来,不一会儿就有几辆警车出现在了悬崖边。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我被带去医院全面检查了一番,还做了心理疗愈。但其实在看见泠奕那一瞬,我就已经无恙了。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你回来了,你总算还是回来了……」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你不知道你一个人来有多危险吗?万一他们破罐子破摔对你动刀子怎么办?」我现在想来都还是后怕。
泠奕握住我的手:「妈,我没事,来之前我就报警了。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后来我才知道泠奕为何会出现。
原来当年他联系不上我,虽然心灰意冷地离开了,将何泠奕的身份「交还」给了何军的儿子,但他心中从未将我和泠月放下。
于是,他另外考学,在国外创业,拼得一番天地后回国,悄无声息地关注着何家的一切。
花匠是他的人,厨师是他的人,就连我家的家庭医生也是他的人。
那天我在书房与假泠奕说的一切都被他的人听了去,他这才发现原来何军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在布局,编织了一个如此恐怖的谎言。
于是,他连夜从邻市赶来,回到家却发现我并不在家中。他立刻报警,同时派人遍地搜索我的痕迹,终于从一户居民的庭院监控里看见了这辆不起眼的小面包车。
他亲自开车追来,把轿车当飞机开,一路颠簸到轮毂都变形,总算赶上了。
何军父子锒铛入狱,通告发出后,林静怡这对孤儿寡母瞬间成了过街老鼠。
这些年,单是何军利用假泠奕的手从公司挪走的钱,就足够他们父子俩喝一壶,更遑论他们还绑架我,杀人未遂。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泠奕回家这天,泠月开心得像个三岁小孩。但泠奕也没能消停,刚一到家就被泠月缠着要哥哥送她去学校报道。
泠奕轻轻拥抱着不知何时长成了个大姑娘的泠月,笑着道:「好,哥早就在你大学附近开了分公司了,到时我每天陪你玩。」
「哥?」泠奕惊喜万分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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