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法兰克福什么最让林雪芙接受不了的,那大概就是大部分国外都有牵涉到的治安问题了。
德国总得来说,还算安全,但是夜幕降临,她还是不敢在Offenbach和火车站附近停留,一个外来人多,一个对面就是红灯区,对于一个单身女性来说,就没有那么能够让人放心下来了。
但林雪芙不得不出来。
国内的事,让她放不下心来。
她站在冷风中站了好久,才有车接她去了机场,她警惕的开了定位。好在司机跟严谨的德国人没什么不同,就连说话也乏善可陈,冷冷淡淡的,就确认了一句:"去机场?"
"对。"她德语不算很好,此刻也不想跟别人交流,她觉得这大概是好事。
林雪芙上了飞机以后,又写完了一份论文。这次疲倦的睡去,再等她醒来,飞机已经降落了。
她跟大多数人不太像,哪怕是时隔已久的回国,她并没有那种感慨。她只是一个人沉默的打车去了严家。
这座不算很大的城市变了,高楼大厦耸起不少。
林雪芙跨进严家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看向她,似乎都顿了顿。
她熟视无睹的放下手上的大行李箱,笑了笑,目光集中在严媚身上:"严爷爷还好么?"
严媚看着面前化妆精致,身材被衣服衬托得很好的女人,则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哽咽的说:"进去看看吧。"
林雪芙的笑容有些勉强了,她这会儿的心很酸,她知道严媚的避而不答代表着什么。
--老人家不太行了。
林雪芙进了卧室以后,看见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她几乎快要认不出他了,眼窝深陷。回头看见她说:"回来啦?"
她的眼泪就没有崩住了。
其实每一次通话,她都答应过要回来的,但是每一次都有事。要是不是这次严耀凌发邮件告诉她老人家病重,她也未必会回来。
林雪芙还记得她走的时候,他叫她不要忘了回来看看,可是两年多了,她都没有回来过。
"回来了就好,你这丫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林雪芙眼泪直掉。严媚怕影响到自己父亲,连忙道:"爸,小悦花了十几个小时到家,让她先去休息,过会儿来看你,成吗?"
"去吧,好好休息,别累着了。"老人用力的吸了几口气,说话有些艰难。
严媚带着她出去了。
外头还有很多严家人在,包括严洋一家。怕被人看到她的情绪,她走到门口,面对着墙站着。
严媚怜爱的替她理了一把头发,喃喃道:"当初说出去一年,怎么两年都不回来。"
林雪芙说:"对不起。"
她也没有想过留这么久的,可是她一年预科上完,考上了法兰克福大学,于是就留在那边了。
严媚叹口气:"你没有对不起谁,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见你一面,竟然变成了这样困难的事。"
还有就是,林雪芙变了,各个方面好像都不太一样了。
那个时候,她说一年太久,可最后,是好多年。
林雪芙刚要说话,就看见客厅的大门被打开了,来人看到她的时候,开门的动作顿了片刻,才把门关上了。
严耀凌是直接朝她走过来的,但又看见了她的行李箱,就中途停下,将她的东西搬上楼了。
林雪芙擦了擦眼睛,才跟了上去。
她一直在他身后几步远的位置,觉得他好像高大了一些,反正没有以前看起来那么虚了,可能是肩膀宽阔了一些的缘故。
林雪芙在他放下行李的时候,说了一声谢谢。
严耀凌没转头,依旧背对着她,好半天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雪芙说:"刚刚。"
严耀凌说:"哦。"
林雪芙沉默了,她在国外,也不太联系国内的朋友,微信几乎不上,两年间跟严耀凌唯一联系的一次,就是前天晚上,他发了一封邮件给她。
严耀凌的头发如今也是干练的短的。他不说话时,下颌线凌厉且有攻击性,但好在语气算平静,说:"在外面还好么?"
"还好。"
"不想家么?"
"还好。"
"那有没有受委屈?"
这回林雪芙顿了顿,才说:"还好。"
"刚刚我送完医生回来,外公不太想在医院里住。"
"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严耀凌说:"我毕业了,现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