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毛卷翘浓密,在鼻梁处投下一点儿阴影。挺直的鼻梁,淡色的唇瓣紧抿着,流露出几分桀骜不驯。
此时他领带松开了,刀雕般的完美下颌线令人赞叹,只是弧度有些冷硬。
哪怕他微眯着眸子醉醺醺地半倚在沙发里,周身都有一种令人不可小觑的强大气场。
安然见识过他的铁血手腕。这三年来,他将一个商业财团经营成了一个商业帝国,处事手段狠辣,令对手闻风丧胆。
眼前这个醉酒的男人如猎豹般慵懒,但她知道,转眼间他就能如恶狼般凶残。
只要他愿意,他能轻易扑倒任何对手和目标——包括她!
安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暂且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了旁边的五斗橱上。她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蜂蜜水端过来。
结婚三年,她习惯了照顾他。尤其在他醉酒的时候,她都会给他递一杯温度刚刚好的蜂蜜水。
聂擎宇尽管一直阖着眸子,但是水杯递过来的时候,他却能准确无误地接过,然后睁开眼睛。
他眸子黑漆漆的,寒光凛凛,竟然没有丝毫的醉意。
安然就在他旁边坐下来,安静地看着他。
聂擎宇大口大口地喝着蜂蜜水,对温度非常满意。
安然有些失神。她记得从前的他喝水没有这么“豪迈”。记忆中的美少年,仿佛总是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
“又在我的身边走神!”聂擎宇不满地哼了一声。他惩罚性地伸出手臂,粗暴地将她拎进怀里,大手就开始解她的衣扣。
安然终于醒过神,本能地挣扎。“不行……”
“怎么不行,”聂擎宇黑眸闪过一抹寒戾的冷芒,他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你是我的女人!”
安然想说她很快就不是了。但是他毕竟还没有签离婚协议书,现在他的确还是她的老公。
沉默间,他已经在沙发上吻住她,深吻。
婚后三年,聂擎宇几乎没有正儿八经地跟她睡过卧室。他对地点很随意,沙发、浴室、阳台……亲热完了他也不会留宿,好像她仅仅只是他泄欲的工具。
这种生活快要结束了吧!安然心里涌起浓浓的苦涩。
“又走神!”男人语气开始冒火。他突然停下来,眼神阴鸷地盯了她片刻,然后铁臂微收,抱起她迈上楼梯。
安然吓坏了,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吃过他那么多次苦头,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不妙。
“你……你去哪儿!”
已经路过卧室了,但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聂擎宇邪笑着,在她耳畔轻轻呵气。“害怕了?”
他总是如此恶劣,令她心惊胆颤,惶惶不可终日。
很快他抱着她步上天台,寒意顿时席卷过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安然畏冷,此时浑身不着一丝地晾在天台上,她几乎快要冻死了。
“冷……好冷……我们回去好吗?……不要……不要在这里……好冷……”她冻得牙齿直打颤。
“别怕,很快就能让你暖和起来!”聂擎宇狭长的眸子里噙着阴谋得逞的笑意。
安然快要冻僵了。四面寒风凛冽,唯一能御寒的只有聂擎宇这具精壮滚烫的身躯,她只能紧紧地抱住他,好像救命的浮木一般。
聂擎宇轻笑出声,终于满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然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男人才大发慈悲地抱着她下了天台。
安然好久都没有缓过来,直到她被丢进柔软温暖的大床上。
这是她和聂擎宇的卧室,但他从未在此留宿,甚至就连躺上这张床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风停雨歇之后,男人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去外面拿进来一个文件包。他掏出两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随手丢到了安然的面前。
“她怀孕了,我们离婚吧!”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安然怔了怔。
她知道那个“她”是谁,但她没有想到聂擎宇先提出离婚。
这样也好,算得上殊途同归了。
安然唇角绽起了一个略带讥讽的微笑,一双清眸却再次微微失神。
她永远都想不明白:当年他只是出国一趟,好不容易治好了腿疾,怎么又把脑子给治坏了呢!
回国后的他恢复了生龙活虎,却彻底忘记了她。
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永远停留在他出国前见她的最后一面。她犹记得他那双略带忧伤的深邃眼眸,仿佛盛载了对她几生几世的温情和不舍。
这是她撑过三年无爱婚姻的唯一慰藉——他曾经爱过她吧!
安然黯然拿起签字笔,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正在抽烟的聂擎宇有些意外,问道:“你都不看一眼协议书?”
“不用了,……反正我跟你结婚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财产。”安然垂眸,淡淡地道。
婚后三年,她的收入都在自己的卡里,反正聂擎宇又不稀罕她这点儿工资。
“这栋房子给你了,你可以继续在这儿住着。”聂擎宇简单地跟她说了一下。“我以后可能还会再过来。”
安然吃惊地抬眸,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聂擎宇捏了捏她秀美的下巴,眼底闪过一抹迷醉,邪肆地低语:“就是你听到的,我以后还会再过来找你。”
第2章 没有拒绝的资格
安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气笑了。
她推开了他轻佻的大手。“凭什么?”
“呵,”聂擎宇幽邃的黑眸睨着她,目光侵略性十足。“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跟我讨价还价!”
说罢他再次覆上来,捏住了她的下巴,冰冷的话语继续从他淡色的薄唇一字字溢出:“离了婚你也是我的!我想什么时候碰你想怎么碰你,你都没有拒绝的资格!”
安然气得浑身直发抖,但是她怎么都推不开男子沉重的健硕身躯,她只能用目光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和抗议。
聂擎宇拍了拍她苍白的脸颊以示警告,这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优雅缓慢地站起身。
他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淡淡地道:“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缺钱了也可以说!只要你乖乖听话,每个月付给你一百万零花钱。”
安然嘴唇微微颤抖,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回答理直气壮:“就是你想到的那个意思!无论离婚不离婚,你都是我的!”
安然气极反笑,还不等她反击这个自大狂妄的男人,他却已经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闭了闭眼睛,许久才平复了心情。罢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纠结也只是徒增伤心而已。现在,她只想尽快离开。
安然起身穿上衣服,然后从衣橱里搬出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聂擎宇从不留宿。假如他今晚打开衣橱看一眼就会明白,她去意已决。
安然衣服不多,全部收在了行李箱里,衣橱里空荡荡的,仅剩几件聂擎宇的替换衣物。
两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都被聂擎宇带走了,估计过几天就能换成离婚证。
她自己打印的那份,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再泼了一杯残茶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她拖着拉杆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