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翊再没开口，大踏步走了。
蔡添喜顾不上行礼，爬起来就追着贺翊走了，对方走得极快，他一路小跑，却直到御花园才看见对方的影子。
他站在假山的阴影里，不动也不说话。
蔡添喜不敢上前，只好隔地远远地守着，可心里又惦记着贺翊那三番五次挣开的伤口，犹豫许久还是开口：“皇上，回宫吧，您那伤得让太医看看。”
贺翊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先回去吧，朕想一个人走走。”
可这种时候蔡添喜哪里敢让他一个人呆着？
他只得走远了一些，远远看着他，可贺翊说是要走走，却没挪开一步，始终站在那片阴影里。
蔡添喜等了又等，终究还是看不下去：“皇上，回宫吧，陆姝姑娘还等着您，一起吃面呢。”
这话像是给贺翊提了个醒，他慢慢侧头，遥遥看向乾元宫方向。
陆姝……
第188章 我在等公公你啊
主仆两人终于在这一天即将过去的时候回到了乾元宫。
殿里灯火通明，虽说皇帝寿诞不会大办，可宫人们按照规矩还是要给皇帝拜寿的，所以此时所有人都没敢睡，正在院内候着。
可这时候贺翊哪还有心情听这些不走心的恭贺，蔡添喜先一步进了宫门，见宫人要聚过来连忙摆了摆手：“都散了。”
宫人不明所以，却十分听话，很快就不见了影子。
等贺翊进乾元宫大门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空荡荡一片了，却也衬得偏殿里的灯光格外醒目。
陆姝还在等他。
贺翊心口一涩，抬脚就朝偏殿走了过去，临到门口才想起来伤口裂开了，他现在半身都是血。
“蔡添喜，拿件衣服……”
话音未落，偏殿的灯忽地灭了。
乾元宫仍旧灯火闪烁，亮如白昼，可眼前这片暗了，便仿佛所有的光都没了。
贺翊怔怔看着眼前黑漆漆的窗户，久久没能动弹。
“皇上，衣服……”
蔡添喜气喘吁吁跑过来，他方才只听了个开头就知道贺翊的意思了，不必他说完就去拿了衣裳，生怕耽误皇上的事。
“不用了。”
蔡添喜听得一愣，不用了？
皇上不是想体体面面地去见陆姝吗？
他张嘴想问一句，可目光一抬就闭了嘴，他这时候才发现偏殿竟然黑了。
贺翊没力气一般靠墙坐了下来：“朕有些累了，想在这里歇一歇，你去吧。”
蔡添喜有些忍不住：“皇上，喊陆姑娘一声吧，这也就是刚歇下，不会睡着的。”
贺翊合眼靠在了墙上：“不用了，朕只是歇一歇，不用扰她。”
蔡添喜犹自不甘心，想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僵在了原地。
“去吧。”
贺翊又开口催了一句，他似是当真疲惫了到了极致，声音又轻又淡，听得蔡添喜都不忍再让他费心。
何况他留下也没什么用处，只会让皇帝更难堪。
他只能极轻地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却并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站在宫墙的阴影里，远远地守着贺翊。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太阳怎么都不肯升起来，蔡添喜站得腿脚发麻，贺翊却靠在墙上始终没动一下。
他看得揪心，犹豫许久还是弯腰在地上捡了两块石头，悄悄摸到偏殿一侧，将石头砸了进去。
陆姝被惊动：“谁？”
外头无人应答，她静等片刻，一枚石头又被砸了进来，她抬手推开窗户，瞧见一道笨拙的影子正仓皇地往灯台后面藏。
蔡添喜？
她十分惊讶，这老翁深更半夜的不睡觉，砸她窗户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