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就好。”
靳寒舟一把将许简一拥进怀中,心中无比庆幸受伤的人不是她。
也许是因为对程女士的感情不深。
当看到躺在地上,腹部红了一片的程女士,靳寒舟并没有多少慌张和害怕的,反而人是迷茫的。
迷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好端端的,程女士会受伤。
靳寒舟的心,在看到许简一好好时,是安定的。
感情虽不深,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靳寒舟不至于真的冷血到浑然不顾。
何况听上去,程女士好像还是为了救许简一才受的伤。
“走吧,先去医院看看。”松开许简一,靳寒舟牵过许简一便要往外走。
“等下。”
许简一挣脱开靳寒舟的手,回去将撒落在地的购物袋一一捡起来。
这些都是程女士挑的裙子,不能丢了。
靳寒舟过来帮她分担几个,跟着两人一起朝医院出发。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程锦绣已经被推进急救室急救了。
穆良缘面色紧张地站在门口,双手不安地揉搓着。
看到夫妻俩过来,穆良缘眼睛通红,面色略微焦躁不安地问靳寒舟,好似想要寻求一颗定心丸,
“你妈……不会有事的,对吗?”
靳寒舟理智地给穆良缘分析,“看位置,应该没捅到要害,出血量也不算大,医院离得近,送来得及时,她不会有事的。”
穆良缘闻言,似是被安抚到了一般,微微点了点头,“嗯。她不会有事的。”
他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穆良缘仰头看着上头炽白的射灯,自顾自地说着,“她才刚答应我,要跟我试一试,我还没来得及让她感受到幸福……”
靳寒舟上前握了握穆良缘的肩头,“放心吧。她命硬着。”
当年抑郁症加躁狂,程女士都挺过来了。
不能在风雨过后,就挺不过去了。
“嗯。”
穆良缘微微点头,没有再言语。
-
那把折叠小刀比较短,刺进的不深。
程女士确实伤得不算严重,没伤及要害,只是肠子被划了一下。
医生缝合好,就立马转到普通病房去了。
当医生和护士将程锦绣安置好在病床上后,穆良缘立马拉过一旁的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握住程锦绣没有吊点滴的那只手,后怕地吻了吻她的手背,“还好没事,你吓死我了。”
程锦绣打了麻药,此时人还昏昏沉沉的。
感觉手背一阵湿润,她微微睁开眼睛。
见穆良缘满眼通红地看着她,她心有触动。
程锦绣手指微动,指背轻轻地刮蹭了一下穆良缘的手心,声音颇为虚弱地说,“我没事。”
“以后不许这样吓唬我了。”
像今天这样的场面,穆良缘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嗯。”
程女士其实在被捅的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多此一举了。
她是见识过许简一的身手的。
她不推她,她应该也不会有事。
只是当下那个时候,程女士什么都顾不上想,身体比脑子先做出了反应。
她想靳寒舟那么在意,那么喜欢许简一。
要是许简一有个好歹,靳寒舟该怎么办?
他一定会崩溃的。
失去了她这个母亲,靳寒舟可能最多就是眼红一下。
可要是失去许简一,他定生不如死。
自己的儿子,程女士还是了解的。
他跟她一样的,爱一个人时,把对方看得比什么都重。
-
虽然有点多此一举,但是重来一次,程锦绣觉得她还是会选择推开许简一。
许简一身手再好,对方手里毕竟有刀子。
世事难料,她总要把那个万一给断绝了。
—
“谢谢您。”
虽说程锦绣的保护于许简一而言是多此一举,但她的这份心思很可贵。
所以这声道谢,许简一觉得自己还是要说的。
程锦绣面色苍白地看着许简一,微微摇了摇头,“你不用谢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程锦绣没说。
她看向了靳寒舟,要表达的意思,全在那双眼里了。
靳寒舟知道程女士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也知道她护的不是许简一,而是他靳寒舟的命。
所以他真诚与感激地跟她道了声谢,“谢谢您护着她。”
听到靳寒舟的这声感谢,程锦绣不禁热泪盈眶,喉头发涩。
醒悟后,程锦绣一直觉得亏欠靳寒舟。
她一直想要弥补他。
却不知道如何去弥补。
而他,也没有给她机会去弥补。
其实也不是靳寒舟不给程女士机会。
只是靳寒舟早就习惯了没有母亲关怀的日子,也过了需要母亲爱的年纪。
还有一点就是,儿大避母。
任凭程女士如何弥补,靳寒舟都不可能再像两三岁时那般的跟程女士撒娇,依赖她。
如今靳寒舟对程女士的亲情,全靠那点血缘关系在支撑。
说句冷血点的话。
程女士于靳寒舟而言,算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有她没她,靳寒舟的日子也照常过的。
靳寒舟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程女士忽然想要插足进来,靳寒舟自然是无法适应,甚至是抵触的。
靳寒舟不需要程女士的弥补,他也亦不恨她。
其实只要程女士安分的不作妖,靳寒舟就心满意足了,他并不需要她的任何弥补。
所以程女士若真要弥补他,靳寒舟宁愿她去对许简一好。
许简一因为自己流露在外十七年,吃了一堆的苦头,靳寒舟希望人人都可以善待她,他不想小姑娘再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他的小姑娘给他带来了糖,他想要回馈她更多的糖。
见程女士泪光闪烁,靳寒舟想了想,又对程女士说,“您不用整天想着如何补偿我,我已经不怪您了,只是我到底长大了,不可能像以前那般地依赖您了。您过好您的日子就行。还有——”
顿了顿,靳寒舟看向许简一,眸光流转柔情与宠溺,“认可她,对她好点。”
他轻轻地抚摸许简一的发顶,满眼爱意,“您待她好,便是对我最好的补偿。”
靳寒舟知道病好后的程女士仍旧控制不住对他口不择言和动手,也有他玩世不恭,故意跟她唱反调的缘由在里面。
程女士希望他上进点,别处处被大哥靳寒川比下去。
可他无心与靳寒川争抢靳氏,加上反骨,便故意跟程女士对着干。
考试交白卷,常常拿零蛋,把程女士气得血压飙升。
程女士本来就有躁狂症,一生气,就更躁狂了。
言行举止,难免就偏激了一些。
其实很多时候,程女士在对靳寒舟说了难听的话,或是控制不住脾气朝他乱砸东西后,就后悔了。
后悔自己没能控制住情绪,又对靳寒舟发脾气了。
只是碍于跟靳寒舟的关系僵化,又过于高傲,反思过后,程锦绣却始终说不出那一句对不起。
人啊,对自己的亲人,发脾气总归是理直气壮一些的。
因为亲情断不了,不似友情和爱情那般,一吵就散,所以伤起对方来,总是丝毫不手软。
程女士恨靳寒舟不思上进,靳寒舟怨程女士恋爱脑。
母子俩便互相伤害了起来。
除了常常被靳寒舟气的跳脚。
程女士私底下的性子还是可以的。
对身边的人大多都是和善的。
靳寒舟知道程女士对许简一印象不好,也有他的手笔。
他故意跟她领证气程女士,程女士自然就迁怒许简一了。
靳寒舟目前对程女士只有一个要求。
那便是程女士认可许简一。
他不求程女士能像待亲闺女那般对许简一。
至少,不要跟以前那样,说难听的话来中伤她,甚至反对她跟他在一起。
对靳寒舟来说,爱许简一就是爱他。
程女士若有心想对他好,那就爱他所爱,疼他所疼,这便是对他最好的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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