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殊色懒懒倚在那靠背上,朝谢劭伸过手去,眼里仿佛有璀璨光泽流动。
“驸马看我这丹寇颜色可好?”
他俯身凑近温殊色,视线定在那手上。
如血液般的赤色丹寇衬得那手如瓷般白皙,几乎勾的人魂魄漂浮。
可惜,越艳丽的东西,越是有毒。
两人姿态亲昵得如一对恩爱夫妻,谢劭的语气却冷得像冰:“堂堂九公主,与一个伶人为难,这就是你的皇家气度?”
温殊色眸光一顿,旋即侧头看他:“夫君这话何来?”
她惑人的眼弯起,盈盈笑起来的样子可谓天姿国色,惑人至极。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我们皇家给的,罚也是赏。”
谢劭抬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颌。
温殊色的脸本就白皙至极,还没用力,无暇的颜色当即便显出红艳的痕。
“好一个天家风范。”
谢劭笑了。
他微凉的唇擦过温殊色的耳廓,吐出的温热气息让她浑身一阵颤栗。
“温殊色,你看来是想成为我朝第一个被休弃的公主?”
温殊色唇角的潋滟笑意一僵。
她知道谢劭敢说,自然便做得到。
毕竟,他谢劭可是延续了五百年的第一世家秦家的下一任家主。
而他们沈家,坐上这皇位也才不过七十六年。
百姓中或许有人不知道皇帝姓什么,但一定认得秦家那黑底麒麟纹家徽。
——别的公主出嫁叫下嫁,她温殊色嫁给谢劭,那叫高攀。
温殊色抬手搂住谢劭的脖颈,声音淡而温顺起来。
“何必说出如此伤感情的话,驸马若是喜欢,我立时安排将人接进府中就是了。”
谢劭斜斜瞥她一眼。
“不必了。”
他漫不经心地用指腹往温殊色红唇上一抹。
太浓烈了些,似艳鬼索魂一般的美,他看着刺眼。
谢劭温声道:“搬回你的公主府,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他越是温柔,越是证明忍耐已到极限。
温殊色识趣地收拾包袱,款款上了马车。
九公主的马车离开秦家往公主府驶去。
路过醉月楼,一群公子哥探出来头来。
其中一个大笑道:“你们输了,给钱给钱!她这次只在秦家待了半月便被撵出来了。”
众人一边掏钱一边抱怨:“啧,真是高看她了。”
一个脚步虚浮的男子醉醺醺摇头。
“秦世子为何还不休了她?这毒妇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如何配得上芝兰玉树的天下第一公子……”
旁人脸色骤变,手忙脚乱捂他嘴。
“这种话都敢说,不怕她要了你的命!”
那人惊觉失言,酒瞬间醒了一大半。
马车摇摇晃晃远去。
车内,温殊色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
她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灰溜溜的回到公主府了
只依稀记得,第一次便是与谢劭成婚的第二天。
皇帝最宠爱的九公主嫁入第一世家,婚礼隆重得如同两国联姻似的。
然后成婚当天,谢劭就纳了个妾。
——他的表妹白云倾。
金枝玉叶的九公主从那夜起便成了全京城的笑话。第2章
洞房花烛夜,宠冠皇城的九公主独守着龙凤烛至天明。
而谢劭,宿在了妾室白云倾房中。
温殊色哪里受的了这个气,天一亮便砸了新房带人离开。
而秦家不闻不问,仿似没有这个人。
一个月后,皇帝召见,温殊色便灰溜溜回了秦家。
从这以后,有一就有二。
别人都是驸马住在公主府,她温殊色嫁进秦家却是每每不顺就被撵回自己府中。
京城不知多少人背地里笑话她,却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
毕竟人人皆知,九公主狠毒、奸险、善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疯子。
不知何时,公主府到了。
帘子一拉开的瞬间,温殊色嘴角勾起标准弧度,如同戴上一张最姝丽不过的面具。
赵英凑上前:“公主殿下,二公主派人来邀您往南风馆一叙。”
南风馆,男色聚集之地。
二公主沈连华的驸马两年前死了,二公主成了寡妇。
不过她一点不伤心。
嫖男妓,捧戏子,蓄面首,好不风流。
两人名声都不怎么样,便常凑做一块玩。
“二姐倒是知道疼我,知道我现在缺男人”
温殊色马车都没下,又往南风馆行去。
行到一半,马车停下,前方传来喧哗之声。
温殊色懒洋洋问道:“怎么了?”
赵英掀开帘子:“公主殿下,前方有人打起来了。”
“好像是两男争一女,都打得见血了……”
“嚯!”心情正不虞的温殊色眼睛顿时一亮。
她起身就欲下马车凑上前去看热闹。
就在此时,正打着的两人中的一个竟被打到了马车前。
马被一惊,嘶鸣着高高扬起马蹄。
马车失去平衡,温殊色差点没当众摔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