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溪别墅。
“哥哥,你看到我的红宝石耳坠了吗?昨天还放在浴室的。”
傅若瑶急匆匆地下楼,在客厅东翻西找。
“没有。”傅司烬理好袖管,慢条斯理地来到餐桌上落座。
“奇怪,放哪里了,要是许筝漓在……”傅若瑶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嘴。
傅司烬眸底掠过一抹复杂。
以前这些事都是许筝漓在打理,她在云溪别墅的时候,总是将别墅内的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
见他又开始走神,傅若瑶好像明白了什么,递过一杯牛奶,嘟囔道。
“哥哥,你是不是还惦记许筝漓呢?”
“没有。”傅司烬眼色一暗。
可脑海中却蓦然浮现出许筝漓无奈的样子。
他逼自己忘掉那些画面,接过牛奶,拿到手里才发现是冷的。
许筝漓递给他的牛奶,从来都是温度刚好的。
他没有喝,把牛奶放下:“算了,我去公司。”
跟傅若瑶道完别,傅司烬换了身衣服,忍着胃疼驱车去了傅氏集团。
傅氏集团,总裁办。
傅司烬刚处理了几份文件,裴泽就走了进来,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他。
“你要的东西,我帮你拿到手了。”
傅司烬手上笔一顿,抽出《股份转让协议书》直接翻到最后——
“甲方林渊同意将其在林氏集团所持有股权的5%转让给乙方许筝漓。”
他心里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裴泽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地说:“林渊那小子手腕还真是厉害,不到一个月就坐稳了林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幸好你暂时没暴露许筝漓的身份,否则就凭林渊那手段,只怕会把许筝漓啃得骨头都不剩。”
傅司烬没有说话,把文件收了起来。
裴泽见状,笑道:“你对许筝漓这么上心,还帮人拿股份,不会是真喜欢上她了吧?”
“怎么可能。”傅司烬不以为然。
裴泽却慢慢收起了笑。
他俩兄弟多年,怎么看不出傅司烬明显是对许筝漓动了心。
他贴心地给傅司烬递了个台阶:“年底事多,你要不还是去把许筝漓找回来吧?”
傅司烬没有说话。
裴泽有些自讨没趣,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办公室里再次安静。
傅司烬看着那份转让文件,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和许筝漓相处的画面。
他不得不承认,许筝漓离开云溪的这段日子,他的确很不适应。
不知是怎样的驱使下,他拿着文件收拾起身离开。
一路开车来到许筝漓的住处。
房屋里没有灯,院子萧条清冷,仿佛已经许久了没人住了。
傅司烬蹙着眉来到门前敲门,里面却无人应声。
他又按上门把手,只听‘咔哒’声响起!
门没有锁,被他推开。
傅司烬心里不免起疑,继续屋里走,整个家,还没云溪别墅客厅大。
他蹙眉把几间房间找遍,半个人影都没有。
看着手上替她拿来的股份转让书,傅司烬只觉得自己荒唐。
“许筝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径直摔门离开。
回到车上。
傅司烬直接给助理打去电话:“帮我查一下太太目前在什么地方。”
半夜被吵醒的助理还有些茫然,当听到傅司烬的声音,他才清醒:“我马上去办。”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云溪别墅里。
傅司烬端着咖啡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出神。
他眼下一团明显的乌青,预示着他些天的难眠。
自从许筝漓离开以后,已经有半个月了……
傅司烬每晚都在做噩梦,梦里许筝漓或笑或闹,但结局无一例外。
她会死在雪地里。
每次从梦中惊醒后,傅司烬的失眠症都会一次比一次严重。
他揉了揉眉心,情绪说不出的压抑。
却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傅司烬看了一眼,马上划开,里面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傅先生您好,这里是市人民医院,请问许筝漓女士是您太太吗?”
傅寒心里蓦地掠过一丝不祥,还是回答:“是的。”
接着,就听电话那边医生通知道——
“许筝漓女士已于上午9时过世,请您过来办理一下死亡证明。”
“啪嗒”一声,傅司烬活生生掰断了咖啡杯的握柄。
许筝漓死了?
那个他从没有放在眼里、可离开后又觉得有些别扭的许筝漓,死了?
一句话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少胡说八道!”
傅司烬劈手挂了电话,随手拿过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他被这通电话搅得心烦意乱,报纸上的黑字好像浮了起来,一个都没落到眼里。
片刻后,傅司烬把报纸摔在桌上,微怒着拿过了手机:“许筝漓,你这次真的闹过头了!”
然而“嘟嘟”响了一声又一声,最后自动挂断了。
傅司烬一连拨了四五个过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一股莫名的慌意在心头蔓延开,傅司烬连西装都没拿,快步走了出去。
出门时助理迎了上来,但傅司烬好像没看见他似的走进电梯,把助理的话远远抛在了身后——“傅总,股东们在会议室等您。”
助理看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辆迈巴赫从停车场驶出,直朝人民医院而去。
傅司烬死死盯着前方,竭力压制住心底隐隐的不安,抓在方向盘上的手用力得青筋浮出。
他只花了平常一半的时间就到了人民医院。
门诊大楼。
就在傅司烬大步往里走时,一个身形高挑、穿着白大褂的的男人伸手拦住了他:“傅总?”
不知为何,短短两个字里带着莫名的讽刺。
傅司烬扫了一眼眼前的陌生人,正想越过他时,却被男人一句话钉在了原地。
“你是来给筝漓办手续的吗?”
男人对傅司烬眼底一掠而过的阴鸷视而不见,声音冷硬:“我叫谢意,是这里的医生,也是筝漓小时候的邻居。”
傅司烬眸光渐冷,寒声道:“她在哪?”
谢意沉默了一下:“她有严重的强直性脊柱炎,而且一直心情抑郁,剧痛发作时咬断了手腕上的血管,送到医院时已经失血过多。”
“根据筝漓生前遗嘱,死后即送殡仪馆,骨灰埋在她在乡下长大的那间院子里。”
傅司烬被“生前”二字一刺,声音愈发森然:“我再问一遍,许筝漓在哪?”
那个女人,怎么会死了呢?
这一定是个耍性子的新手段!
谢意从怀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嘴角勾起,却没有一丝笑意到达眼底。
“筝漓还说,希望你能把这个签了,她希望干干净净地走。”
又慢慢补上一句:“傅总,筝漓活着的时候没有开心过一天,如今她既然已经不在了,你就放过她吧。”
傅司烬垂眸看着纸张上的“离婚协议书”,呼吸一窒。
到死,也不想跟他再有瓜葛吗……
闯进他的生活里,然后又要‘干干净净’地抽离?
想都别想!
傅司烬一把将协议书扯过来撕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只有一句冷冷的话消散在风中。
“想离婚,叫许筝漓亲自来。”
傅司烬驱车回到傅氏集团,寒意萦绕在身侧,经过他的人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会议室。
各部门依次上台汇报一整年的工作。
助理偷偷觑着傅司烬的脸色,有点奇怪。
虽然还是一样的冷若冰霜,但眉目间总有些若有似无的孤寂。
开完会后,助理替傅司烬收拾东西,不小心将一本记事本翻开了。
只见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都是同一个名字——
许筝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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