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禾也不理会杨彪的叫嚣,她直接走到唐海的身边,一把抽出唐海的枪,打开保险,就直接抵在杨彪的脑门上。
“嗯?你说什么?”
拿着枪的女人笑着问杨彪,嘴角勾着的那抹笑跟当年的徐老太爷如出一辙。
阮清禾这一举动嚣张至极,几个跟杨彪交好的人脚下一动,不由分说就要上前。
然而站在一旁的唐海忽的举起手,握成拳,掩着嘴不大不小的咳了两声。
几个人就不知道是动好,还是不动的好了。
徐四见状连忙上前打了一个圆场。
“诶诶诶,大家都冷静一下,都别激动。阿彪,晓梦好歹是阿昱娶回来的媳妇儿,你这话确实是有点不太合适。”
“晓梦,阿彪也是家里的老人了,有什么不中听的你多包涵。阿昱出了事,你再在这个档口动枪,难免让人寒心。”
“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徐家嘛,既然是为了徐家,又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
徐四一通长篇大论落地,风暴中心的两人都不为所动。
最后还是卫衡走上前,一把堵住了阮清禾的枪口,阮清禾才眯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了枪。
阮清禾的枪一收,杨彪的脸色就缓和了不少。
虽然还是一副看阮清禾不爽的模样,但至少不是死灰一般的难看。
可即便如此,被一个小他好几轮的小丫头用枪指着,杨彪的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他冷哼着坐到了人后,不再管他们徐家的烂事。
阮清禾跟杨彪闹了这么一出,看上去两个人都没落着好。不过大家见识到阮清禾的狠厉,再也没有人把她当做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肆意拿捏了。
卫衡若有所思的看了阮清禾一眼,这才继续往下安排。
“既然夫人没什么意见,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
卫衡的话音落地,就有人小跑着出门,从外面带了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一人径直走向内间,一人径直走向徐忆软。
徐忆软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趁着来人准备器材的空档,一脚踹翻了那人带来的东西,然后对着门口的方向拔腿狂奔。
不过徐忆软人小腿短,没两下就被人给抓了回来。
“啊啊啊,妈妈、妈妈,救我救我!!”
徐忆软哭着向阮清禾求救。
阮清禾却是连动都没动一下,任由徐忆软当着自己的面被拖进了里间,毫不留情的抽了三管子血。
她可没忘记,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都是因为徐昱!都是因为徐忆软!!
徐忆软现在承受的不过是她承受的万分之一,又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呢?!
抽完了血,徐忆软被扔到了角落里一个人哭,没有人去哄她。
她一开始还哭的声嘶力竭,不过发现大家对她的冷淡和漠视之后,哭声也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断断续续的啜泣。
徐忆软怎么样并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徐昱。
比对结果很快出来,里间那具打捞上来的尸体是徐忆软生物学父亲的可能性为99.99%。
也就是说,除非徐忆软不是徐昱的亲身骨肉,此时此刻躺在里间的男人就是徐昱无疑。
如此一来,徐昱的下落算是确定了。
“大嫂,昱哥去的痛苦,那尸体都不成人样了,您就别看了吧。”
阮清禾一脸悲愤,想要再见徐昱最后一面,卫衡身边的小弟就纷纷劝她。
“是啊,您跟卫先生已经替昱哥找到了凶手,他也能瞑目了,您还是要节哀,保重身体!”
大家说的是之前沈九被坐实跟人勾结,迫害徐昱的事情。
除了几个心里有疑却不敢说出口的,大家似乎都默认了是沈九的背叛直接导致了徐昱的失踪。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劝阮清禾,不过阮清禾坚持要看,别人拦也拦不住。
其实也不是阮清禾还对徐昱念念不忘,只是她总觉得徐昱的死没那么简单。
她不相信沈九,也不相信卫衡,她只相信自己的眼。
于是阮清禾就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掀开了盖在徐昱尸体上的白布。
白布掀开的一瞬间,一阵天旋地转。阮清禾忍不住胃里翻上来的酸水,连忙捂着嘴巴跑到一边去吐。
就像那些小弟说的一样,徐昱的死状很惨。
他不仅被卫衡一枪打中心脏,先前的伤口也完全溃烂开来,被黄浦江里的鱼虾啃了个七七八八。
加上在江水中泡了二十三天,整个人都没了形状。
阮清禾扶着墙,在角落里一直吐一直吐,直到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那种恶心粘腻的感觉还附骨随形,让她一阵又一阵的难受。
不过,身体上有多难受,阮清禾的心里就有多痛快。
徐昱,这个害她失去所有的男人,终于死了!!!
徐昱的身份确认完,整个明堂就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愤之中,
卫衡一脸沉痛,“扑通”一声跪在了徐昱的遗体前,所有人就有样学样个,纷纷下跪。
今天到场的七八十人,除了辈分比较高的几个叔爷,一瞬间跪倒了黑压压的一片。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心,至少场面上是十分壮观的。
作为徐昱的遗孀,阮清禾是不得不跪的,但她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愣是没有跪下去。
不过阮清禾也是极聪明的,她知道当着徐昱这么多兄弟的面,不能硬来,就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阮清禾被抬进了明堂的休息室,直到徐昱的一帮兄弟跪完,才幽幽转醒。
徐昱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就算再不愿意,徐家也要开始着手处理他的后事。
灵堂灵柩什么的自然有人去弄,现在所有人关心的都不再是徐昱本身,而是他留下来的庞大遗产。
这也是庄文石今天到场的目的。
徐昱生前一手把持着徐家明里暗里的生意,他一死,明面上的股份要做继承,暗里的生意要找人接手。
不管哪个,都是极其麻烦又相当繁琐的一件事。
明堂的休息室里,徐家几个老一辈的围坐成了一圈。
“阿昱手上握着徐氏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他死了,按道理这股份是要收回来的。”
说话的是幺爷。
他说完这句就看了在座的十几人一眼,最后视线停在阮清禾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
徐哲点了阮清禾的名。
“晓梦,你刚嫁进徐家,对徐家的规矩可能还不熟悉。我们徐家是沪城数一数二的家族,自有自己的家规和章法,跟外头的不可相提并论。”
“我们念在你和忆软孤儿寡母,无人照料,给你们留了十五的股份,剩下的,请庄律师做个见证,等徐昱百日之后,就都收回族里吧!”
徐哲的话音落地,偌大的休息室一阵的静,静的连徐四徐五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徐四徐五知道幺爷狠,想要霸占徐昱手上徐氏集团的股份,但却不知道他这么狠,竟然打着家规的旗号,堂而皇之的欺负虞晓梦,想要属于她的那份大头。
可他们在心中骂徐哲的同时也在祈祷虞晓梦被幺爷糊弄住,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的继承权。
那毕竟是徐氏集团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啊,但凡徐哲手松一点儿,大家都能喝到汤,过上逍遥自在的好日子。
徐家的几个糟老头子都打着跟徐四徐五一样的算盘,所以一时之间没人跳出来为阮清禾说话。
就连卫衡都皱着眉,给阮清禾递了一个不赞同的眼神,而什么都不敢说。
卫衡不说话的理由倒不是想要分徐昱的遗产,只是他毕竟姓卫,而不是姓徐。
分徐昱遗产这种事能让他旁听已经是破了例了,他断没有替阮清禾开口的道理。
阮清禾坐在一旁,惨白着一张脸,她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徐哲就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晓梦,你对幺爷的这种安排有没有意见?如果没有意见,趁庄律师在,我们把协议签了,就这么定下来了?”
徐哲提到了庄文石,躲在角落里的小律师就浑身一凛,背后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作为专门替徐邦处理遗嘱遗产的专属律师,庄文石当然知道徐家没有这样的家规。
他也意识到如今徐夫人面临的局面是多么的凶险。
十几个徐家的老狐狸围攻虞晓梦一个,这哪里是商量,摆明了是威胁。
要是虞晓梦不答应,今天就走不出这明堂!
第146章 我敢签你敢要?
阮清禾不说话,徐哲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
那张脸白白嫩嫩的,就跟当年的方知夏一模一样。
可徐哲知道,方知夏只有一个,这个女人就是长得再像,也只是个软脚虾,不可能有方知夏当年破釜沉舟的勇气和魄力。
而徐家,在徐邦那一脉的手中把持太久了,这当家人的位置也该换个人来坐坐了!!
阮清禾沉默了许久,就在徐哲等的不耐烦,就要冲上去押着她盖手印的时候,阮清禾笑了。
像是在黑夜里绽放的罂粟,诱惑而又瑰丽。
徐哲看见那笑,背后窜起一阵冷汗。
在他的潜意识里,虞晓梦的身影正逐渐和方知夏重合,变成不可分割的一个人。
“幺爷。”
阮清禾缓缓站起身,她勾着嘴角,声音也微微上挑,像是一阵带着香气的冷风,吹拂在众人的心弦之上。
卫衡也猜不透阮清禾下一步想要做些什么,他的眉头紧紧的皱起,在那张俊逸的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
但他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交叠着双手,一脸冷漠的坐着。
“幺爷看晓梦像是一个蠢蛋吗?”阮清禾的嘴里突然冒出一个粗鲁的词汇,惊的明堂中徐家老一辈叔爷都皱了眉,一脸不悦的瞪向她。
而阮清禾却根本不在乎这些糟老头子的目光,她自顾自的往下说。
“不,晓梦不像。因为这个时候唯一担得起‘蠢蛋’之名的……只有您,幺爷呢!!”
徐哲怒了,他本来以为虞晓梦跟陆软软一样,是个没有主见的小白花。
没想到这虞晓梦却是朵带刺的玫瑰,她不仅不愿意放弃徐氏集团的股份,甚至还敢当着徐家这么多叔爷的面,说自己是蠢蛋???
“虞晓梦,你这个没大没小的死丫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别说你了,就是徐昱现在活过来,都得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幺爷’!谁给你的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
徐哲的怒火噌噌噌的往上冒。
可阮清禾不管不顾,她吃准了徐哲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就继续骂道:
“呵,没脸没皮的老家伙,不仅蠢,而且坏!又老又坏又不要脸,自己侄孙尸骨未寒,你这个糟老头子却是连侄孙的遗产都要霸占,这是当我虞晓梦年纪小,好欺负是吧?!”
“这字我虞晓梦是敢签,可徐氏集团的股份你敢要吗?”
“你信不信一但我签了同意放弃股份的协议,出了这个门,徐氏集团的股价就能跌进臭水沟里,而你想要霸占的那些股份就会变得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