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瑶懂了,努力将眼泪忍住,笑着点了点头:“好,兰鸢答应您伯母。”
沈母听此,这才在沈父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沈父看着纪清瑶单薄的身影,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兰鸢,如果能够救出明之,我们沈家会记在心上的。”
纪清瑶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伯父您别这样说。”
说罢,纪清瑶缓缓抬手抚上了小腹,那里还有一个小生命,更是承载了暮家和沈明之的性命。
孩子,不是妈妈想要利用你,只是现在妈妈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请你一定要原谅妈妈。
纪清瑶自言自语道,勾了勾唇角,呆滞的目送着沈父和沈母离开。
“暮小姐,这里风大,你还是会屋里歇着吧。”警卫好心的提示道。
“我想见陆明潋。”纪清瑶素净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坚决,如果没有退路,那她也只有这样做了。
落地钟嗒嗒的响起,红木桌椅后,陆明潋心绪不宁的翻阅着手中的房契,神情变得恍惚起来,以前纪清瑶在规划着他们的未来。
可事与愿违,所谓的未来还没有到,便是曲终人散。
而他现在,可以给纪清瑶想要的一切,可两人间的裂痕却永远不会再消失了。
副官急匆匆闯进来时,脸上还带着紧张和犹豫。
“钧座,暮小姐来了,说要见您。”
陆明潋拧起眉,如果他记得没错,现在纪清瑶应该还在医院休养的。
陆明潋莫名好奇起来,能让纪清瑶不惜违抗他,也来出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让她进来吧。”陆明潋起身,径直走到了一旁的欧式沙发上,坐下。
纪清瑶特意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将原本苍白的脸色用红粉遮住,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了不少,一身玲珑的水粉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姿,双手绞着,局促的站在一旁。
“有什么事么?”陆明潋自然看出纪清瑶是精心打扮过了一番,温婉的小脸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女人特有的妩媚。
纪清瑶嗫嚅着唇,缓缓走到男人面前,以一种卑微的姿势跪坐在陆明潋腿边,纤细的手拽着陆明潋的裤脚,轻声道:“让我嫁给你,做你的妾好吗?”
简短的一句话将纪清瑶最后的自尊彻底碾碎。
妾。
不过是一个任人轻鄙的身份罢了。
“我会好好生下孩子,只要你放过那些无辜的人,你还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无辜的人?你是指哪些人?”陆明潋饶有兴致的勾起了纪清瑶玲珑的下巴,带着硬茧摩擦着纪清瑶那细腻的肌肤,生疼。
纪清瑶垂下头,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卑贱。
“沈明之从头到尾都跟当年的事情无关,况且我跟他只是家族联姻,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把他牵扯进来好吗?”纪清瑶声音有些轻颤,明显感觉到周身气势发生了变化。
陆明潋忽然拽紧纪清瑶纤细的胳膊,让纪清瑶重重的跌进了自己怀中。
“你想让我放过那个男人?你还在乎他?”陆明潋阴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杀意,一想到那个男人曾经是纪清瑶名义上的丈夫,陆明潋就忍不住嫉妒。
没错,他嫉妒那个男人。
在他空缺的五年里,是那个男人一直陪在纪清瑶身边。
“我只是不想牵连到无辜的人。”纪清瑶解释,陆明潋周身散发出慑人的寒,让她不自觉的瑟缩着身子。
“你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在闪躲。”陆明潋似笑非笑,即使心中已经蔓延出了酸涩的味道,但表面上依旧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纪清瑶有些诧异,下意识抬眸,对上了陆明潋阴鸷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心虚起来。
“只要你乖乖听话,你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陆明潋抬手抚摸着纪清瑶柔软的发,神情变得柔和起来。
纪清瑶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样的陆明潋让她好熟悉,就像五年前的那个他一样。
天气渐冷,纪清瑶的身子总不见大好,屋内整日里燃着火炭,可也没有多大用处,纪清瑶只得抱着暖壶缩在床上。
陆明潋给纪清瑶新安排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丫头,纪清瑶倒也合眼缘,可是翠儿始终是纪清瑶心间的一根刺。
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连累了多少人了。
暮家的人被放出来的消息是陆明潋告诉纪清瑶的,纪清瑶怔忪了片刻,默默清洗着茶杯给陆明潋倒了一杯茶,像是与自己无关般。
“大夫说你身体总不见好,要不要出去走走?”陆明潋这几日对纪清瑶的关心已经超出了纪清瑶就的想象,有时候纪清瑶甚至怀疑,这五年来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可每况愈下的身体却在提醒着纪清瑶,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用了,我这里挺好的。”纪清瑶神色总是淡淡的,陆明潋也不恼,只是静静的坐在纪清瑶的房间处理着公务。
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下午。
“钧座,外面有人求见。”副官急急走了进来,见陆明潋正失神的看着纪清瑶,眉宇间,尽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怜惜。
这样的陆明潋,真是让人心疼。
“出去。”陆明潋见纪清瑶皱眉,可以压低声音道。
副官领会陆明潋的意思,只是默默的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陆明潋将纪清瑶轻轻的抱起,往床边走去,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到了床上。
看着纪清瑶温婉的睡颜,这一刻,陆明潋只觉得格外的满足。
他生生死死了五年,想过无数次跟纪清瑶重逢时的情景,可当纪清瑶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连开口承认爱都变得这样艰难。
这大概就是爱在心口难开了。
“你有没有后悔过?”陆明潋撩开纪清瑶额前的碎发,轻轻的在纪清瑶额前烙下了一个吻。
第20章 身不由己
随即,便抽身离去。
陆明潋转身的一瞬,带起了一阵风,纪清瑶恍然的睁开双眸,额间还残留着男人的温度和气息,是那样的真实。
“没有。”纪清瑶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