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安收拾器具的手一顿,她从没听过男人这样温柔的语气。
她转头看去,就见床上的女人死死抓住方野的手,眼里满是依赖。
林以安呼吸一窒,眼前的这幕让她有点难以喘息。
被救援的人对搜救者有依赖很常见,作为家属,她应该早就习惯。
可这一刻,方野的异样让林以安怎么都无法忽视。
她待不下去,选择转身出门透气。
临近黄昏,夕阳染红了远方大片蓝天。
林以安漫无目的的在操场上走着,却听见路过的搜救队员兴奋的议论声。
“队长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人,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紧张。”
闻言,林以安脚步顿了顿,故作寻常走上前:“你们在说什么?”
队员笑着说:“林医生,你是没看见刚刚队长有多英勇,连云梯都没架好,直接冲上楼救下了那个姑娘。”
……
队员们还在耳边说着,可林以安却什么都听不清。
她转头看向医务室的窗户。
透过玻璃,依稀能瞧见方野往日冷漠的面容,此刻却充满了关切。
林以安曲起手指,无名指上的婚戒咯得骨头生疼。
直到下班,她才回到医务室。
里面空空荡荡,两人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桌上一幅手套。
方野往日细心又谨慎,从不会丢三落四。
是因为那个女人才关心则乱吗?
林以安心里五味杂陈,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还是拿起手套,放回了方野的柜子。
回到家。
林以安刚进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方野。
她愣了愣,走上前:“你的手套落在医务室,我给你放回去了。”
方野“嗯”了一声,依旧那么冷漠,和下午那个满眼温柔的他,判若两人。
林以安心口微痛,压抑着情绪在他身边坐下,目光却控制不住的落在男人身上。
可看着看着,她又想起了医务室的那一幕幕。
方野和那个女人的脸交替在脑海里闪现,林以安也终于从记忆深处找到了女人眼熟的原因。
方野脚下一顿,回过身面无表情的冷睨她。
林以安抬着头回望。
两人无声对峙。
房间内的气氛冷凝了一瞬。
“是又怎么样?”方野低沉的声音打破缄默,“在灾难面前,她只是一个受害者。”
听着男人承认的话,林以安的心底泛起涩意。
蓝染在灾难面前是受害者,可在感情里,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她用力攥住手指:“你和她……真的只是这样吗?”
“不然呢?”方野不耐,“林以安,结婚时我应该和你说的很清楚。”
林以安一怔,当初两人领证的时候,方野明说了不爱她,让自己想好再做决定。
可她暗恋方野4年,结婚是唯一能抓住他的机会。
想到这,林以安按下心头的苦涩:“我明白了。”
她故作平静,强行转移话题:“明天是我爸的忌日,你能陪我回去祭拜吗?”
“没时间。”方野冷漠拒绝,转身上楼。
林以安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如刀割。
她一直以为他天性冷淡,总有一天能够捂热的。
直到今天看见了他对蓝染,才明白方野只是不爱自己。
林以安僵坐在沙发上许久,直到夜色渐深,她才按下情绪起身上楼。
卧室内,方野已经熟睡。
她轻手轻脚的躺在男人身边,看着月光铺满他的背影后,慢慢阖眼……
这一晚,林以安噩梦环绕。
翌日,天色才刚刚泛白。
林以安醒来,身边的被子已经凉透,方野不见踪影。
她眼神黯了黯,沉默着收拾好自己,前往陵园。
到时,远远就看见有一道单薄的身影伫立在父亲墓前。
林以安走上前轻唤:“妈……”
“一天不辞职,你就别管我叫妈。”
扔下这句话,林母没看她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以安僵在原地,拿着花的指尖微微发白。
自从父亲救人牺牲后,母亲就十分反对她继续留在搜救队。
即使自己退让一步转做了队医,母女俩的关系也没能没缓和。
林以安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眨了眨干涩的眼,收回视线。
她回身看着墓碑上父亲和蔼的笑容,俯身把花放在墓台上,低声轻喃:“爸,要是您还在,一定会支持我吧?”
微风拂过树梢,没有回应。
林以安陪伴了父亲良久,直到中午才起身离开。
结果刚走出墓园,就看见原本说没空的男人此时正迎面走来,身边还站着蓝染。
三人六目相对,神色各异。
蓝染惊讶开口:“林医生?”
林以安没有答话,她看着方野,等着男人说些什么。
可方野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
这时,蓝染轻笑着走到林以安面前:“烨霆从小就性格冷谈,我一直担心他不懂人情事故,在搜救队内里会吃亏,直到看见他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才放心。”
朋友?
林以安呼吸一窒,转头看向方野,期盼着他能够开口承认两人是夫妻。
但男人依旧不发一语。
刹那,林以安心里的期待退却成灰。
搜救队内情况特殊,方野想要隐瞒夫妻关系,她同意。
但现在在蓝染面前,他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承认?
第一次,林以安不想再隐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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