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朝亲自掀了门帘进来,尚且还穿着那身威仪不凡的祭服,只是把头上沉重的冠冕取了,越发显得他身量高大、气势逼人。
加之棱角分明的脸上神情倨傲,凤眼里噙着意味深长的笑,似乎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青町等人忙不迭地跪下请安,被周有朝挥手遣了出去。
青町偷偷看了秦幼莲一眼,见秦幼莲点了头,这才出去。
秦幼莲这才起身,“不知陛下亲临,臣妾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周有朝瞧着她漫不经心的模样,一撩衣袍,四平八稳地坐到了秦幼莲身旁。
“朕可当不起容儿的远迎,朕若是不悄么声地来,只怕连宜秋宫的大门都进不来。”语气很是阴阳怪气。
周有朝放完了狠话,却仍然伸长了手将秦幼莲拉着坐下,“没有外人在,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秦幼莲不知道他听了多少,既然他不点破,秦幼莲便只管当作无事发生,“多谢陛下。”
“陛下这话臣妾可担不起,陛下的天子,这天下都是您的,哪有天子去不得的地方?”秦幼莲弯眉一笑,“臣妾可不担这个责。”
说完,秦幼莲挣脱周有朝的手,好起身替周有朝斟茶。
周有朝的动作更快,从后面一把将秦幼莲的腰身抱住,“你去做什么?”
“朕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倒先甩起脸子来了?”
嘴里连珠炮弹一般,吐出一连串的质问。
秦幼莲默默无言好半晌,才无奈道:“臣妾……只是想给陛下倒杯茶。”
要不是你把人都轰走了,至于要她亲自端茶倒水吗?你咋咋呼呼做甚?
不过周有朝的举动,倒是让秦幼莲放下心来,无论周有朝对她做的知道多少,依照此时他对自己的喜爱程度,这些小手段,都是无关痛痒的,可以轻松糊弄过去。
周有朝脸上有些挂不住,本来咄咄逼人的气势,还没开始找秦幼莲算账呢,就先漏了一半。
他松开手,为自己找补道:“朕不渴。”
而后,又瞥见了秦幼莲那头放着的杯盏,伸手取了来,“朕喝你的即可。”
秦幼莲没有拆穿他,坐回原位。
周有朝却是端起瓷杯才发现,这青瓷粉花的杯沿烙了一枚红艳艳的唇印。
瑰丽明亮的朱红色,还带着透亮的水光,让周有朝不自觉想到了唇印的主人,没有来滚了滚喉结。
秦幼莲很快留意到周有朝的反应,听见他的呼吸声都急了,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时候的周有朝,竟还有些毛头小子的冒失劲,看见什么都能起了色心。
周有朝端着杯子,克制地轻啜,依稀尝到了唇印的丝丝沁甜,似有若无,撩人心弦。
说着不渴的人,却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将杯中的残茶喝了个干净。
等他再放下杯盏时,上头的朱红已经难以辨认,只余了一点晕开的胭粉。
秦幼莲微微侧身坐在他对面,一手弯曲着搭在小桌上,一手撑着下巴,白玉般的手指似是百无聊赖地敲着自己的脸颊。
秋意正浓,落日余晖,霞光透过朦胧的纱窗,将秦幼莲漂亮的眉眼勾出几分瑰丽旖旎的风情,微微噙笑的睡凤眼中似有涟漪波动,更是多了些似是而非的缱绻多情。
又因为秦幼莲身上特有清冷从容,矛盾而诱人。
周有朝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才叫一杯残茶勾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抬眼就见到这一幕,周有朝可耻的心动了。
一时之间陷入了天人交战,自己究竟是继续刨根问底谈正事,还是紧着难得的时机,先怜爱这宝贝疙瘩要紧?
秦幼莲对这厮的下流心思早就摸的透透的,岂能给他琢磨清楚了?
秦幼莲从怀中抽了一方丝帕,在食指上绕了半圈,伸长了手,温柔地替周有朝拭去了薄唇上沾着的水珠。
只是这擦着擦着,手背就被周有朝宽大的手掌攥住了,在掌心烙下一吻,锐利的凤眼渐渐软化。
小滑头……
犯了事了,便使出这招美人计来。
即便知道是圈套,周有朝还是心甘情愿地被套牢了。
不过,既然要套住他这头猛兽,不给她动点真格,日后秦幼莲耍起招式只怕是要越发熟络。
周有朝一个探身,随手将茶杯扫落在地。
而后钳住了秦幼莲的腰身,那足以拉动十石弯弓的臂力毫不费力地将她整个人揣了起来,竟放在了二人中间的矮桌上。
秦幼莲慌乱中,胡乱抱住了周有朝的头。
待秦幼莲坐稳了,才发现,因为自己坐在软榻的矮桌上,恰好比周有朝高上许多,这厮的脸正正好对上了自己的胸口。
此情此景,倒似秦幼莲逼着周有朝埋头在……
与此同时,外头候着的青町本就替秦幼莲吊着心,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动作飞快地就掀了帘子进来,“主子!”
而后,就被二人的动作羞的满脸通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青町一路小跑退回了外殿,靠在墙面心有余悸地拍着心口,她是万万没想到,在男女之事上,自己的主子才是那个主导者。
怪不得呢!
怪不得主子还要给陛下补气壮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