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江玄瑾神色却是更冷了几分,他赤红着眼望着苏若儿,眼底尽是冷意。
“你不提这事,我险些忘了!”
“我之所以说不在乎的原因,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苏姑娘,是你骗了我。”
苏若儿被他眼底的冷意骇住,一时僵住,不敢多动。
江玄瑾几乎是咬牙切齿。
“苏若儿,从一开始,你便知晓我是太师之子,才会救我,想让我娶你让你从此享尽荣华富贵,你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那时是因为我失忆了,不记得所有,你骗我说忘记的或许都是些不好的东西,我便信了,认为那些记忆不找回来也无妨,可如今我才知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苏若儿脸色骤然难看起来,她哽咽道:“是,我确实是从一开始便知晓你的身份,可我救了你是事实,你答应娶我也是事实,我做错了什么?”
听见这话,江玄瑾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救命之恩我不否认,我会给你足够的报酬,但是婚约之事,那是你趁人之危,根本不算作数!因此你不要再喊我‘夫君’,我与你的婚事未成,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夫君!”
苏若儿脸色一瞬苍白,她不可置信哑声问——
“那我与你的这半年情意,难道也就此被你抹去了吗?”
江玄瑾神色冷凝,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此刻,阿骨朵领着医官过来,见他们还在大厅,脸色不觉冷下来。
“江公子,我听公主的吩咐请来了医官,还请你们寻个住所吧,在我们公主府拉拉扯扯,反倒叫我们公主被人看了笑话去。”
听了这话,江玄瑾脸色难看一瞬,到底也没有多说。
他动身:“我记得离公主府最近的有家客栈,我以前在那里住过,现在也住那里吧。”
“好,那请医官随江公子去吧。”
阿骨朵作势赶客。
等确认江玄瑾和苏若儿都离开了,阿骨朵驾马离开。
辽阔的草原练靶场上,生辰礼举行正盛大。
酒过三巡后,在众人的鼓舞声中,两人骑装上马,开始比试射箭。
韩芸汐同耶律辞疾驰在靶场,待到箭支用完,立马有人上前去数签子。
“公主射中九箭,将军射中八箭!第一轮,公主胜!”
随着下官的喊声。
韩芸汐绷直缰绳,眉梢轻挑看向身旁的耶律辞:“阿辞,你让我?”
耶律辞是辽北鼎鼎有名的少年将军,向来箭无虚发,韩芸汐虽然骑射不赖,但也是自小有过自知之明的,人各有所长,在耶律辞的领域,她能赢得了他,无疑是他放了水。
然而听见这话的耶律辞却摸摸耳垂,视线飘忽至远处,忙道:“公主你想多了,我哪能放水,是公主骑射技艺大涨,我甘拜下风!”
“阿辞,你说谎技艺倒是丝毫未涨,”韩芸汐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自小一说谎便要摸耳垂,还想瞒过我吗?”
这话一出,耶律辞连脸色也涨红了,木讷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阿骨朵就是在这时赶了过来。
“公主,我已经请了医官来,也将江公子赶走了。”
提及江玄瑾,韩芸汐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点点头。
大抵是累了,她翻身下马,接过阿骨朵递来的水囊,仰头喝下。
耶律辞也跟着下了马,迟疑半晌,还是忍不住问:“公主,江玄瑾是真的记起来了吗?”
“或许吧。”韩芸汐回想起江玄瑾那副模样,心里也是相信他恢复记忆的,不然以江玄瑾原本的性子,是绝不会做出那样的行为来的。
耶律辞神色黯淡了几分。
“所以公主,你今日只是故意用我来气他,等你气消了,你还是会同他在一起对不对?”
韩芸汐一怔,“你怎么会如此想?”
“因为我知道,公主有多喜欢他,”耶律辞向她扬起一抹笑,“我也知道,他当初有多喜欢你,所以公主,你放心,你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只要你能开心,我一定都配合!”
耶律辞以为她在同江玄瑾闹别扭,以为她还是爱着江玄瑾的。
这倒是让出乎韩芸汐的意料。
她神色怔愣,良久才叹息一声:“阿辞,你竟这般不信我吗?我是怎样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
“我与江玄瑾是真的结束了,不管他有没有恢复记忆,我与他都结束了。”
得到肯定答复,耶律辞瞳仁闪烁片刻,眼底带上了一抹喜色。
他似乎不懂得情绪如何隐藏,韩芸汐不觉勾了下唇角,抬手捏了捏耶律辞的脸颊:“再说了,今天我们阿辞可是及冠了,这么重要的日子要开开心心的,不许说这种扫兴的话题了。”
她仿佛将耶律辞当做是处处需要照顾的孩子,语气也亲昵了些许。
然而对面的耶律辞在发觉这一点时,脸色却陡然一僵,不太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眸色深沉望着韩芸汐:“公主,我不是小孩了。”
“我自然知道,我们阿辞可是辽北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威名都传到了大靖,我从没将你继续当小孩看。”韩芸汐笑着答。
可你却将我当弟弟看。
到嘴边的话被耶律辞咽了回去,他扬唇,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眸底深处却有异样的野心翻涌,他沉声问:“公主,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真的不爱江玄瑾了是吗?你不会再与他和好了对吗?”
他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执着。
韩芸汐虽有不解,但还是点了头:“对。”
“那你日后,还会同人成婚的,对吗?”耶律辞又问。
韩芸汐思索了片刻,随即笑了下:“自然,我总不能因为一场婚事的失败就放弃未来的美好吧?等日后遇到了心动之人,我还是一样会全心去爱。”
“你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人?”耶律辞忍不住问。
韩芸汐想了想:“英武不凡的大英雄,总之不能比我们阿辞差的。”
这话似乎极大取悦了耶律辞,他弯起眼笑了出来。
但提及这事,韩芸汐却又记起一件事来,她问:“不过,你与江玄瑾何时比过骑猎,我怎么不知道?”
耶律辞心下一虚,解释道:“是你与他成婚一个月前。”
“原来如此,不过他如何赢得了你?”这点倒是让韩芸汐十分好奇。
耶律辞眼神闪躲片刻,只道:“或许是那天我状态不佳,失了手。”
事实上,那次骑猎是耶律辞主动放了手。
他在骑猎的前一天,撞见了韩芸汐在给江玄瑾缝荷包。
那时的韩芸汐满心满眼只有江玄瑾。
从未沾手过女红的她,为了那个他们中原人的定情荷包,缝得满手都是伤。
可她似乎恍然未觉,只拿着荷包问:“阿辞,你看我绣得如何?会不会太丑了,他若是嫌弃可怎么办?”
那是耶律辞从未见过的韩芸汐。
也就是在那一刻,耶律辞明白当时的韩芸汐有多爱江玄瑾。
也正是因为如此。
耶律辞在次日跟江玄瑾约定好的骑猎赛上,故意输给了江玄瑾。
江玄瑾并未看出来,结束后向他保证:“日后你就不准再觊觎棠儿,我会成为棠儿的夫君,我也会护她一辈子。”
那时江玄瑾的承诺是真心的,耶律辞也就真的以为他能做到护公主一辈子。
可现在,耶律辞才明白,所有的承诺都是会变的。
与其将公主的幸福交给别人,倒不如由自己守护来得安心。
但前提得是——公主要喜欢他。
见他没有要多加解释的意思。
韩芸汐心下也明白过来,他大抵是像今天对她这样放了水。
她没有多言,翻身上马:“再来一场,这次你可不能让我了!”
两人在靶场比了个尽兴。
临了之际,母皇拉着韩芸汐的手,表达了韩芸汐已具备成为储君的资历,过段日子将正式举行储君之礼。
“祝贺公主!”“恭喜公主!”
台下一片欢呼声。
这场盛大的生辰礼也在所有人的欢呼中结束。
待人都散尽,韩芸汐陪着母皇回王宫。
途中,女皇却拉住她的手,沉声道:“你既马上要成为储君了,那也该有位正夫了。”
韩芸汐一怔,有些无奈:“母皇,儿臣刚与江玄瑾和离,暂时还不愿去想感情的事。”
“那个不知趣的中原人有什么好在意的,”女皇啧叹了一声,随即抬眸示意驾马行在队伍前方的耶律辞,“朕看耶律辞就不错……”
“母皇!”
韩芸汐赫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生怕被前方的耶律辞听见似的,忙压低了声音:“外面乱传也就罢了,怎么连母皇您也跟着胡说了?”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