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陵的脸近在咫尺，他眼中的厌恶和憎恨那么明显。
我心底寒凉一片。
下一刻，我狠狠挥开他的手。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规矩，周云瑶想打破规矩，就要有承担后果的本事。”
“我不过是将她跟我说的话如实相告陛下而已。”
“周云瑶想用我的钱替她铺路，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骂完，觉得酣畅淋漓。
可看着顾延陵骤然冷下去的眼，又觉得心里发虚。
下一刻，他笑了。
满是讥讽不屑：“沈灵宣，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介流民，也配她对你出手？”
“她能找你是你的荣幸，你不但不感恩，反而在背后编排她，简直是下作恶毒！”
他的话如同冰刀刺入我心。
我缓缓捏紧了手，指甲掐进了掌心，远不及心里的疼。
痛到一定程度，我反而不怕他了。
我仰头直视他，也笑得欢快：“我下作恶毒？不也是王爷一手调教出来的么。”
顾延陵笑容变冷，看了我几秒，他缓缓道。
“原来是翅膀硬了，想飞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脚下踉跄着扶住石桌，冰冷刺骨。
我和顾延陵就这样撕破了脸。
不过半月，我手下商铺的货运便出了问题。
走水路的遭遇山匪，过陆路的遇到流寇。
一批又一批的货物不知所踪，我赔出去大笔的银钱，也无法了事。
直到赈灾的物资也出了问题，我终于坐不住了去找顾延陵。
延王府。
我等了三盏茶的功夫，终于等来了顾延陵。
他气定神闲，我怒火中烧：“连赈灾物资都动，王爷也不怕遭天谴。”
顾延陵睨我一眼，淡道：“物资运不到，害死人的是你，与本王何干。”
我心口一窒。
他继续说：“救灾一事若出纰漏，天下百姓怨声载道，你只怕万死难辞其咎。”
一股寒意径直穿透我四肢百骸。
我闭了闭眼，只道：“王爷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他该是早就想好了，直接开口：“跟陛下说，上次进言是你跟贵妃生了龃龉，并非为真。”
我愣住了。
这么做，能让贵妃置身事外甚至恩宠更加，可对我来说，就变成了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
我几乎气笑：“王爷是要我认欺君之罪？我还没到自找死路的程度。”
顾延陵看着我，眼底唯有冰冷：“有国师批言在先，圣上会对你网开一面。”
我问他：“若是圣上不会呢？”
“本王会保住你的命。”
“毕竟，对本王而言，你活着，比死了有用。”
我猛然抬头看他，他也在看着我。
可两两对望，我在他眼里看不到任何感情。
我，沈灵宣，对他来说只是个好用的工具。
我早知顾延陵凉薄绝情，可涩意还是寸寸顶上心尖，我只觉得舌根都在发苦。
半晌，我攥紧手答道：“好。”
顾延陵神色缓和下去，他靠近，漫不经心的挽起我的发。
“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不会亏待你。”
接着，他从我身边掠过：“随本王入宫。”
我木然的跟上他的脚步。
刚走出延王府的大门，我竟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灵宣！”
我诧异无比的抬头看去，就见四皇子顾衍晖一身戎装坐于战马之上，身后兵士跟随，军旗猎猎。
他脸上仍带着战场的风沙，可那双黑眸却熠熠生辉。
四皇子翻身下马，大步走到我面前。
“灵宣，我攒够军功回来迎娶你了。”
顾延陵转身看我，脸色骤然阴沉。
那冰冷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不由朝后退了一步。
四皇子顿了一下，朝他拱手行礼：“我一时激动忘了礼数，还请皇叔见谅。”
顾延陵脸色冷，声音更冷：“身为皇子，该谨言慎行。”
四皇子笑着应是，只是眼中的桀骜不减半分。
顾延陵没了耐心，直接道：“本王带她进宫面圣。”
四皇子从善如流的退开，朝我说：“那我改日再去寻你。”
我看着顾延陵的冷脸，没敢点头，匆匆上了马车。
马车里，顾延陵坐下后第一句话却是：“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老四？”
心脏像是被什么锤了一下。
随即我朝顾延陵笑了：“我与四皇子两情相悦，何必用勾搭如此难听的字眼？我未嫁他没娶，又不像你和贵妃……”
顾延陵看着我，眼神冷的要结冰，我识趣的闭了嘴。
皇宫，勤政殿。
我说了‘原委’后，陛下果然勃然大怒，他指着我骂：“你竟然欺君？”
我跪下叩首：“臣女知罪。”
我听见陛下沉重的呼吸声，应是气的不轻。
可片刻后，他威严的声音自上而下：“延陵，你如何看？”
我有些摸不准皇帝的态度了。
顾延陵说的懒散至极：“不过小辈无知，只是皇兄这未来的儿媳，还需多加管教。”
片刻后，我听见陛下沉沉的叹息：“太子妃，你长于民间，日后这种浅薄伎俩，别再用了。”
我心下一松，再度叩首：“谢陛下不杀之恩。”
出了宫，顾延陵若有所思：“看来陛下真认定了你做太子妃”
我脚步顿住，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
顾延陵也没有跟我解释，语带警告的开口：“不准选老四。”
我忍了忍，还是问他：“那王爷想要我选谁？”
顾延陵的眼神落过来，我直直看着他，不愿退缩。
半晌，顾延陵似笑非笑的：“沈灵宣，你的一切早就给了本王，还想着选别人？”
他的话如一只大手攥住我心口，霎时酸涩无比。
……
经此一事，周贵妃的受宠程度又高了不少。
又过了几日，宫中为四皇子大胜回朝办宴庆祝。
宫宴上，皇帝下旨，让四皇子统领禁卫军。
我看着四皇子春风得意的模样，突然想起我跟他的初次见面。
一年半前，我出城上香，遇到一队零散的伤兵，四皇子就在其中。
那时四皇子穿的破烂，眼中还有未消散的惶恐。
我心生不忍上前安慰，一顿心灵鸡汤灌下去，四皇子斗志昂扬。
后来他一路攀升成了小将军，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灵宣，怎么在这发呆？”
四皇子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朝他笑笑，道：“在想当初你要哭不哭的样子。”
四皇子瞬间不满。
他摸摸鼻子，说：“你难道不知，男子在自己喜欢的女郎面前，都是要面子的吗？”
我被他这打直球的方式弄的一怔，对上他真诚灼灼的眼，竟有些心慌。
冷不丁的，我背后一阵寒意。
顺着看去，就见顾延陵坐在不远处，正冷眼瞧我。
他似乎很生气，可当太监唱出‘贵妃娘娘到’的时候，他倏然挪开了眼。
我心里突的一刺。
站起身来，对四皇子道：“失陪。”
我随意找了个宫女带我出去如厕，只是回来时，走着走jsg着景色却陌生起来。
我顿时心生警惕，刚停下脚步，就被带路的宫女猛然一推！
我措不及防的跌进了门，一股古怪的味道直冲鼻尖，身体霎时就没了力气。
我心道不好，却听一个声音在我前方响起。
“我从来不知，原来做太子是这么容易的事。”
我抬头，瞳孔一缩。
眼前站的男人，眼下青黑，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模样。
二皇子顾衍津，整个皇室最大的烂人，连皇帝都懒得管他了。
“你想做什么？”我强撑着往后退。
但只是徒劳，一阵天旋地转，我被扔上了床！
二皇子将我压在身下，狞笑开口。
“太子妃，来跟本太子好好亲热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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