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夏在一边试图阻拦陆清欢,倪连海双手抱胸,冷冷地拒绝。
“你不用管她,等孟家的人来了,就算她报了警,也只能销案。”
他这态度,嚣张的还真是少见,两个来调查情况的警察都皱起了眉头。
陆清欢捂着自己受伤的脸,在警察面前哭的声泪俱下,指着倪连海道:
“就是他,刚才一照面就过来打我,我原本是坐在凳子上的,被他一巴掌扇到了这个位置,现在耳朵也不好了,什么都听不清了。”
原本她坐着的凳子,此时已经倒塌在地,距离她最初的位置飞出去了半米远,足以见得倪连海打人时的力道之大。
警察皱眉看向倪连海:“是你打了人?”
倪连海微抬下巴,傲慢道:“是我又怎么样?这个死丫头有错在先,她害我女儿流产,足足害死了一条人命,我打她一巴掌怎么了?她还有脸恶人先告状。”
陆清欢耳朵依旧是嗡嗡响,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能看到警察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迟疑,面对她时没有最开始那么同情。
警察最后还是道:“就算她真的做错事,你们也可以用法律手段去维权,而不是这样滥用私刑。”
两个人一个扣住倪连海,让他配合调查,另一个对陆清欢道:“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陆清欢看着那人的嘴一张一合,眼泪不住地落:“我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
她拿着手机,给面前的人道:“拜托你们,跟我打字沟通吧。”
警察就又把带她治疗打字说了一遍,陆清欢这才算安心,跟着他们出了倪夏的病房。
医生检查时都呆了,倪连海那一巴掌手劲不轻,直接打坏了陆清欢的耳膜。
也就是她正在医院,省了点路程的奔波时间,救助及时,这要是长久地耽误下去,那后果……
陆清欢红着眼睛,颤抖着问医生:“我的耳朵怎么样,还有得治吗,我不会下半辈子都要做聋子吧?”
医生用写字的方式回应她:“陆小姐您放心,听不见只是暂时的,好好养会恢复的。”
陆清欢的眼泪这才止住了些,但依旧时不时地抽动一下肩膀,看得陪她一起治疗的那个警察,眼中生出了不少怜悯。
笔录差不多记好的时候,孟母终于来了,刚进门就直接对上了警察。
“警察先生,一切都是误会,这件事是我们的家事,我们自己私下里解决就好,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陆清欢看着她的脸色就能猜到她在说什么,立刻大声反驳说:
“不要听她的,我才是受害者,我一定要坚持报警,为自己讨回公道!”
孟母顿了顿,走到陆清欢身边,语气放缓了些。
“别闹,欢欢,工作上的事最近已经够让彦臣忙的了,你就别在这个时候给他添麻烦了,再说这事你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
陆清欢只能看见她的嘴在一张一合,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见。
她便直接把孟母当做了空气,依旧执拗地看着警察:
“我不会取消报警的,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就是莫名其妙地被人殴打,我是单纯的受害者,我要求为自己讨回公道!”
孟母一把捂住了陆清欢的嘴,把她的脸往自己身上摁,看起来却像是在抱住她一样。
“警察先生,我这个儿媳妇受了点刺激,讲话用词可能不太恰当,你别太当真。”
孟彦臣跟贺汀白两人是一辆车同时来的,孟彦臣一下车就慌了,几乎是跑着的往住院部走。
贺汀白在他身后皱了下眉,陆清欢发的消息里可是说的清清楚楚,她在耳鼻喉科。
目前在住院的,是倪夏。
眸色短暂的冷然后,他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走向跟孟彦臣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直奔耳鼻喉科。
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里面的争执声,贺汀白皱了皱眉,推开了病房门。
迎面就看见,孟母死死地扣住陆清欢的姿势,他顿了下,挑了挑眉。
“孟夫人也在这?”
孟母之前只是听说了贺汀白的名字,还没有机会跟他见过面。
但贺汀白那张脸,就等同于行走的名片。
贺家管国内生意的,是个长得特别好看的花花公子,这事圈子里都传遍了。
她认出了来人:“你是贺先生吧?”
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就松了些,陆清欢趁机挣扎开,扬声就是一句大喊。
“我就是要报警,坚持报警,我一定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我是唯一的受害人,谁都没权利替我做主!”
孟母想再拦着也来不及了,贺汀白已经迈步走到了陆清欢面前,皱着眉头看了看她那张脸。
“还真是伤的不轻。”
陆清欢的皮肉又薄又嫩,就跟那剥了壳的荔枝一样。
贺汀白平时在她身上最放纵的时候,都不会太用力,总觉得这女孩是瓷娃娃,一个不慎就会坏。
这一会儿,她却半边脸高肿着,一双眼也全哭肿了,几乎找不到平时那种甜美的影子。
陆清欢见到贺汀白那一瞬间,刚忍住的泪,唰地一下就又下来了。
贺汀白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捏着她的下巴小心翼翼地帮她擦了擦泪。
又用手机打字道:“别哭了,伤口感染就破相了。”
陆清欢眼泪止不住,她真的很怕自己会变成一个没有听力的聋子。
但她也怕自己真的毁容,所以在看到贺汀白的打字内容后,就努力后仰着头,试图把眼泪再憋回眼眶里。
贺汀白拿着手帕,又帮她一点点擦了一次泪。
才对一边的警察道:“谁把她伤成这样,凶手抓起来了吗?”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孟母这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拦在贺汀白面前:
“贺先生,欢欢是我们孟家的人,今天的事也是我们的家事,你还是别插手的好。”
陆清欢虽然听不到两人说什么,却能看到孟母跟贺汀白在拉扯。
她紧紧盯着两人的表情,心都揪成了一团。
她真的很怕贺汀白会顾忌跟孟家的关系,最后向孟母妥协,也弃她而去。
贺汀白很快就明白了孟母的意思,眉心也皱出了一个川字。
“孟夫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恕晚辈不能苟同。陆清欢这个人,她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她自己,更是我们未来慈善晚宴上面的主舞表演,现在她让人打成这个……”
他顿了顿,看了陆清欢一眼,道:“她这个样子,显然是没办法再上台了,重新选角找人替代她,又要花费时间和人力物力,我们公司在这场事件里也是受害者,留有追究的权利。”
孟母对贺汀白的印象,大多是他那些风流韵事,打心底里就没有很看得起他。
这会儿只想用三言两语尽快打发了他:“这件事说到底,是欢欢的责任,要不是她非要当什么主舞,这会儿也不会给你们添这么大麻烦,我作为彦臣的母亲,给她收拾烂摊子也是应该的,欢欢耽误你的,我们孟家赔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