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男人穿着修身的黑衬衫,袖口紧紧箍着手腕,沉稳的男中音咬字极其标准好听,专业的叙述让人不得不信服,他的确是个可靠的学者。
许愿和宋幸并肩坐着,她偏过头,悄悄和宋幸咬着耳朵。
“这位崔博士专业能力强,形象也不错。”
宋幸象征性地随人群鼓掌:“怎么?想把他邀约来?” “我有个灵感雏形,还没落地。”
崔敬衫扶了扶眼镜,他的视线扫过整个报告大厅,仅在一处停留一阵,又迅速移开,低头解开袖口。
“对了,你和上次那个实习生有什么发展没?”许愿八婆兮兮朝她挑着眉。
“你疯了吧,那小孩 01 年的。”
许愿又想继续闹她,宋幸正襟危坐,附耳提醒她:“我们两个学术混子还是不要玷污这种神圣气息了。”
“你不刚从法国留学回来吗,说这话你也不算害臊?”
宋幸没再搭腔。 报告结束,宋幸却接到助理陈澄的电话,陈澄一个劲在电话里道歉。
“宋姐,实在对不起。前面突发车祸,我堵在路上了。”
“没事。”宋幸揉了揉太阳穴,按耐住心里的燥火,“下次你早些和我说,我让公司派车。”
陈澄是她新招的助理,原先的助理 Mancy 是公司的老人了,宋幸担心她怀孕了做事不便,就又招了个助理,没想到这个新实习生到岗一周就意外频发,听完这个噩耗后,宋幸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让她过试用期。
“怎么了?走不了吗?”许愿热情地招呼着,“那你坐我车走吧。”
身旁助理提醒道:‘“许总,坐不下了。”
许愿一副惋惜的表情,又关切地问:那宋幸你怎么走?”
“谢啦 不过没关系,我给芝芝打个电话。” 黑色皮鞋停在屏风后,身旁的师兄问:“敬衫,你怎么了?”
崔敬衫摇摇头:“没事。”
不过是好像听到熟悉的人名,也许是听错了。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
张总重重握了握崔敬衫的手:“崔老师真是年少有为,这个项目我们会继续考虑的,如果届时您还是项目负责人的话。”
崔敬衫并不喜欢这种商务应酬,但四五年下来已经磨砺成习惯,他皮笑肉不笑地,嘴里开始应和着一套得体的社交措辞。
“小宋!”
众人循着张总的唤声一同看去,那穿着商务装的女人原先脸色并不好,就在回头那一瞬间,几乎是变脸似的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助理堵车了,车要晚一会儿才到。”
张总曾经是节目的投资商,和宋幸也熟络得很。一听说宋幸落了单,更是热心肠地招呼助理安排。 “小宋你跟我们走吧。”
宋幸飞速盘算着,报告厅离张芝芝上班和住处都很远,赶来时应该已经很晚了,何况她刚刚匆匆赶来,连晚饭也没吃,这会儿才琢磨过来,没多加考虑,就应承下来。
“那就谢谢张总了。” 车里一干人聊得都是今天的议题,历史学本就是冷门学科,崔敬衫竟能在里头大做文章,几家大公司都很看好,纷纷抛出橄榄枝,想要包揽下他们的研究经费。
这还是文界难得一见的盛况。
张总一路上都在夸今天亮相的团队,夸来夸去无非就是年少有为年轻就是好云云,末了又转过话题,问:“小宋,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岁,还没到生日。”
“小崔,我给你介绍一下。宋幸,纪录片制片人,前些年上过加拿大的电影节,叫什么来着…”
怎么也想不起来。
“《河边的漂母》”
崔敬衫轻声接腔。
“对对对 ,是这个。她是这部纪录片的制片人。小宋也是厉害的,前几年去了法国进修,最近才回来。”
“崔老师也单身的话…”
还未说完,就被他极快地打断,崔敬衫说:“张总,我结过婚了。”
宋幸也有些震惊,不过很快拾起一副适宜的笑容:“不过也很高兴认识崔老师。”
“谢谢,曾拜赏过您的佳作,如今有幸见到本人了。”
这是他们今夜说的第一句话。
也是五年里,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他嘴里一口一个的佳作,也曾被他亲口贬得一文不值。
宋幸垂下眼,盘弄着手里用完的纸巾。不知道用什么口气说的:“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东西。”
一字不差,曾经从他嘴里说过。 “芝芝!”
“我在洗澡呢!”
从浴室里传来她瓮瓮的声音,张芝芝以为何泽喊她有事情,急急忙忙换上衣服出来了。
“宋幸回来了?”
张芝芝有些恼,她着急忙慌换完衣服出来,问得竟是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几个月前吧,之前在成州总部磨合了一阵,现在调回来了。”
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你怎么知道?”
“敬衫今天遇上她了。”
真是不巧,张芝芝咕哝着,没发觉面前的男友脸色愈加得差,他将看了一半的杂志倒扣在沙发上,起身来。
“我去洗澡了。”
张芝芝伸手捞住他胳膊:“怎么了你?”
谈恋爱七年,她看不出他生气,那才有鬼。
不过何泽还是说:“没有。”
说是洗澡,去的却是书房,好像在和谁打电话。 “前几个月就回来了,芝芝说的。”
崔敬衫没再回,熄了屏,将手机紧紧握在手里。
张总早就到家了,临下车前嘱咐司机平安将两位宾客送回家。
车内气氛安静的很,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宋幸最先忍受不下这种诡异气氛,她探过头,对着前排司机说:“前面水岸月湾把我放下就行。” “一猜就知道你在这。”
许愿拍了拍她的右肩,“听说张总要给你和那年轻博士拉郎?他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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