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我们就走一个城市打一份工,即使希望再渺茫,我们也不想放弃。」
「一直到昨儿个,我家老婆子在饭店里刷碗,听到几个服务员小姑娘在讨论说网上有个大师在做什么直播寻人,特别灵验。」
「老婆子就赶忙去问她们怎么看直播,怎么找大师您……」
「我们拿着手机守了一上午,终于等到您开播了。」
「大师您瞧一瞧这些都是我儿子的照片。您看看能不能算一下他的位置,哪怕只有一点点方向,我们也感激不尽。」
说完之后,两人直接对着我跪了下去,不停磕头。
直播间里安静了很多,连弹幕都在缓慢刷动。
而他们,基本都是在痛恨人贩子的可恶与该死。
我缓和了一下心情,让叔叔阿姨赶紧起身,接着答应他们,可以试着帮他们找一找。
我看着那一张张照片,闭上了双眼,努力在脑海中幻化出男孩所处的场景。
「西南方向,高楼内,深灰色墙面,挂有一幅向日葵油画,木色地板,他坐在椅子上,旁边有一盆绿萝、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份炸鸡外卖。」
我睁开眼在那对夫妇的注视下叹了口气:
「抱歉,我只能看到他所处周边的环境与大致方向,至于城市、地点我无法准确说出。」
我很是惭愧,可叔叔阿姨却是流着泪点头,说这样也好。
「至少他还活着,至少他的生活还算不错,他没有受苦。」
阿姨撇过头哽咽着开口:
「那么我们就有希望慢慢去寻找他的行踪。」Уƶ
「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就不会放弃。」
「谢谢你,大师。」
寻子孟涛挂断了连线。
我一阵惆怅。
是啊,不管孟涛过得好坏与否。
寻子孟涛他们都不会放弃去寻找他。
这是他们割舍不掉的骨肉血亲,是他们这一辈子的执念。
如果可以。
真应该让那些人贩子代替他们去感受生老病死、失子之痛,直至他们寻找到自己的孩子。
寻子孟涛离开后,弹幕几乎都在义愤填膺,怒骂人贩子。
还有人自发想要帮夫妇二人寻找孟涛。
在这样的氛围下,我接通了今天的第二个连线请求。
是一位名叫灿烂的肌肉男,他看起来十分着急。
「主播,快,帮我找一下狗蛋,它丢了快一个小时了!」
弹幕瞬间转移了话题:
【等等,狗蛋?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我怀疑他说的就是狗。】
【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兄弟间的尊称。/狗头.jpg。】
……
我没有去看弹幕,而是看着肌肉男无奈扶额:
「朋友,我这里是寻人直播间,请注意,是寻人!人!不是狗……」
我话落,弹幕立马一阵狂笑:
【哈哈哈就知道,这是狗名。】
【还是怪土的狗名嘞。】
【狗蛋:我谢谢你们,丢了还得被你们嘲笑名字。】
肌肉男闻言,立马停下脚步号啕大哭了起来:
「我不管,人是人命,狗也是狗命。狗蛋是我的宝贝我的心肝我的命根子,它不能丢,它丢了我就要去死了!」Ɣž
我:「……」
这突如其来的反差感,怪让人无语的。
弹幕已经笑疯了。
算了。
我再次扶额:「照片呢?」
肌肉男见我找他要照片,立马雨过天晴,快速拿出另一个手机翻出来一张泰迪的照片给我看。
我只看一眼,立马就知道了它的方位。
「主播,它在哪?」
「它正咧着个大嘴在吃自助餐,其实你可以不必着急去找他。」
肌肉男疑惑:「自助餐?它在人家饭店的后厨里?」
我淡定地摇了摇头:
「它在你左后方的那个粪坑里。」
……
一阵沉默之后,肌肉男火速挂断了连线。
屏幕几乎被「哈哈哈哈哈」的弹幕占满,消散了刚刚因为寻子孟涛而来的低压情绪。
我忍着笑意开口:「下一位要寻人的朋友,可以申请连线了。」
……
可从肌肉男之后,我发现申请连线的人都变得有些不对劲。
有让我找半夜走丢的小羊羔的。
有让我找二姑奶家鸡窝里一只唯一却不知所终的公鸡的。
有让我找离家出走的小仓鼠的。
更甚者还有让我找昨天咬他满腿包的蚊子的,他要去拍死它报仇。
……
我说你们,是不是过分了?
寻人直播间都要成寻动物直播间了啊喂!
我看着弹幕里的鸡飞狗跳揉了揉额头。
「再是动物的话,我就下播了哦。」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句话起了作用。
下一个的连线突然就正常了。
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姐姐,名叫椰子。
她让我帮她寻找她的女儿。
刚满八岁,于一周前走失,不知所终。
我看着椰子女儿的照片缓慢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又忽地睁开:
「没有活人气息,东边、西边、北边、南边……四处环水,深湖底……都、都有!」
我猛地睁开了眼,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明显,是一起碎尸案。
只是尸块分布的地方有些诡异。
而椰子,已经明显因为我那句话崩溃了。
掩面痛哭了起来:
「怎么会?怎么能这样,她才那么小,怎么能这么残忍!」
我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瞧着她女儿的照片有些出神。
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9
椰子挂断连线后,我就下了播。
晚上,我正在给师傅上香时,突然听到了一阵阵儿童的笑声。
像是从身后传来,又像是从门外传来。
我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突然又觉得,这是天花板上传来的声音,诡异至极。
我不禁疑惑。
这年头,鬼都上赶着来找道士被收吗?
还是,有所求?
我再次回到了师傅的牌位前,将没点燃的最后一炷香点燃,虔诚地鞠了三躬:
「师傅,您说,那些玩意儿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是不是该收拾收拾他们?」
一阵刺骨的邪风吹过,师傅牌位前的香灭了两炷。
我无奈点燃。
被吹灭。
再次点燃。
再次被吹灭。
继续点燃。
继续被吹灭。
当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幕发生的时候。
我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把打火机举起往左后方扔了过去:
「你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幼稚呢!」
数秒后,一个身形透明的小丫头揉着脑袋委屈地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姐姐一点也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