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月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苏晚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气得手都在发抖。
这一刻苏怀月意识到家里好像把小妹给宠坏了，不然怎能说出这种话！
“明日我就安排人护送你回京！”
顿时，苏晚玉双目一红：“你居然凶我！”
见到心尖上的妹妹哭泣，苏怀月怒气和担忧交织在一起。
她张了张嘴：“我……”
话还没说完，苏晚玉却一把推开她，冲了出去。
苏怀月正要追上去，却被病人喊住。
她无法只好吩咐丫鬟：“去把二小姐追回来！”
没过多久，丫鬟慌神跑回来：“大小姐，我们跟丢了！二小姐她不见了！”
闻言，苏怀月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什么？！”
她顾不得医馆，匆匆跑出去寻人。
城里这么大，想要找起人来太难。
苏怀月没办法，只好去听雨客栈求沈尧澈。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自然有方法寻人。
厢房外，苏怀月声音急切：“尧澈，我妹妹不见了，你能安排人帮我找找吗？”
屋内没有回应。
她想自己是不是又碍他眼了，正准备离去，一个人再去找。
突然，门被打开。
沈尧澈站在门口，而他身后，则是苏晚玉！
苏怀月没想到她竟会在这儿，再想到之前她说要抢沈尧澈的话，更是头晕目眩。
她苍白着脸：“晚玉，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呆在男子房里？！”
苏晚玉咬着唇，一脸委屈：“我的事，不要你管！”
苏怀月喉咙发梗：“你……”
“她迷路被人带过来的，你不问缘由便先责问。”
沈尧澈眼中全是冷嘲：“我还以为你这个姐姐是真的关心，现在看不过是虚情假意。”
“不是……”苏怀月想解释。
“出去。”沈尧澈直接下了逐客令。
苏怀月心生无力，只能看向苏晚玉：“小妹，跟我回去吧。”
“我不要！”苏晚玉躲在沈尧澈身后，抓住他的衣袖，“姐夫说晚上要带我去逛夜市！”
苏怀月下意识偏头看向男人：“你若想去夜市，我可以陪你。”
苏晚玉毕竟是她亲妹，哪有姐夫陪她去逛夜市的！
可沈尧澈却说：“你在，会败了我的兴。”
一句话，如冰水从头浇下，冻彻心扉！
苏怀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医馆的。
她和苏晚玉都是苏家女，但是沈尧澈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可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妻子……
这晚，苏怀月坐在医馆等了一夜，苏晚玉迟迟未归。
眼看着朝阳升起，她再等不下去，出门去寻。
可听雨客栈，早已人去楼空！
她心里慌张，连忙问掌柜。
只听掌柜说：“听说锦衣卫们都回京了，还带着昨日那姑娘。”
苏怀月顿时耳鸣目眩，差点没站稳。
沈尧澈带了苏晚玉回京，却把自己一个人丢下了？！
心里如同被万针刺过，深埋的委屈一滴滴溢出来，让她无所适从。
太阳照在身上，却敌不过内心蔓延开来的冰冷。
许久，苏怀月才收起信件，收拾东西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四日后，苏怀月抵达了京城。
沈府门前。
苏怀月被门卫拦住。
跟在身后的贴身丫鬟顿时怒了：“好大的胆子，没看到是夫人吗？”
门卫满脸不屑：“什么夫人！大人已经向圣上请旨，将夫人的位置让给了苏家二小姐苏晚玉！”
这话如同雷鸣重重击中了苏怀月的心扉。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胡说！”苏怀月唇角颤抖，“沈尧澈呢，我要见他！”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沈尧澈的母亲，亦是当今长公主走来，冷冷扫了她一眼。
“你得不到渊儿的欢心，诞不下麟儿，早该被休。如今只是换个人，全了苏家的体面，你还闹什么？！”
此话一出，瞬间夺走了苏怀月全身的力气。
她跪地俯首请求：“母亲，求求您，我不要和尧澈分开……”
她爱了沈尧澈这么多年，更有五年的夫妻之缘，怎么可能就这样放手？！
长公主一听：“那可由不得你！”
她甩袖要走，脚步一顿：“你既跪了那就一直跪下去，说不准本宫哪时心情好，便遂了你的愿。”
说完，她便差人将跟着苏怀月的丫鬟也喊进了府。
苏怀月孤身一人跪在地上，看着紧闭的沈府大门，不知跪了多久。
直到沈尧澈从皇宫回来，见状微微蹙眉：“怎么回事？”
门卫回：“她与长公主殿下起了冲突，被罚跪在这。”
沈尧澈双眸一凝：“既如此，就让她跪着。”
“是。”
眼看着沈尧澈从身旁掠过，苏怀月想伸手拉住他，但是她四肢麻痹，毫无力气。
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府门里。
没过一会儿，天下起了雨。
冰凉的雨水砸在苏怀月的身上，寒冷彻骨。
她再熬不住，眼前坠入一片黑暗。
……
苏怀月醒来后，只觉得额头滚烫，喉咙干哑，显然受了风寒。
“你醒了？”
苏怀月转头看去，发现居然是一个乞丐。
他十六七岁的年纪，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一双瞳孔却澄澈清亮。
“我叫小六，看你晕倒在沈府门口，外面又下着雨，我只好带你来这里避雨。”
闻言，苏怀月意识到是这个人救了自己，本想留些银两以示感谢。
可不知何时钱袋不见了。
最后，她拿出随身玉佩递给小六：“日后你若有事，便拿着此物去苏府找我。”
随后便撑着孱弱疲软的身体离去。
她没有去沈府，而是回了苏府。
闻讯，母亲柳氏慌慌张张赶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怀月，你去哪儿了？昨夜尧澈来找你，说你不见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苏怀月想起昏迷前听到的那些事，这一刻，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人。
“母亲，沈尧澈正妻的位置，是你同意换给晚玉的吗？”
一听这话，柳氏顿时心虚。
“怀月，晚玉是你的妹妹，她好不容易遇到心悦之人，你让让她……”
这话彻底惹怒了苏怀月，她甩开母亲的手，悲戚道：“又是让她！我从小到大让了她多少次？！为什么这一次还要……”
后面的话噤声在母亲愧疚又无奈的目光里。
到最后，苏怀月只能提起那段延续了五年的婚事：“母亲，沈尧澈他是我的夫君！”
柳氏也觉得对不起大女儿，喃喃絮说：“晚玉从小体弱，小时候都喘不过气，吃了很多苦。”“怀月，你该是理解娘的，她是我的命啊——”
苏怀月却一阵心灰意冷：“她是您的命，我难道就不是您的女儿吗？”
苏怀月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突然，苏晚玉不知从哪儿冲了过来，挡在柳氏身前：“姐姐，都是我的错，你不要逼母亲！”
看着妹妹和母亲的泪水，苏怀月只觉得窒息。
到底是谁在逼谁！
这时，只听沈尧澈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忤逆母亲，嫉妒胞妹，苏怀月，你竟如此不孝！”
“我没有！”苏怀月第一次对他大声说话。
可还没等她将心里话说出来。
就听苏晚玉喊了一声：“够了！”
她泫然若泣：“我是配不上尧澈哥哥，可昨晚与乞丐共度一夜的姐姐你，就配吗？！”
一句话瞬间怔住了所有人。
他们这才发现苏怀月一身凌乱，像是印证了苏晚玉所言。
柳氏惊恐地捂住了嘴巴：“怀月，你……”
就因为苏晚玉空口白牙一句话，母亲竟不信她！
苏怀月下意识看向沈尧澈。
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嫌弃。
一霎间，苏怀月心脏被一双大手死死捏住，难以跳动。
“那个乞丐只是救了我而已……”苏怀月看向自己的亲妹妹，“你为什么要胡说？”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这件事在京城里都传开了。”
这话如同利刃刺入苏怀月的心脏里！
她的名节……毁了！
苏怀月只觉得浑身滚烫，好似掉入火炉，紧接着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再无意识。
再次醒来，苏怀月躺在了未出嫁的房间里，这里每一处都让人熟悉。
这时，柳氏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怀月，刚好药好了，你快喝了。”
苏怀月脸色苍白接过汤药。
想到昏迷前发生的种种，她哑声问：“尧澈呢？”
“他回去了。”
“那……晚玉呢？”
闻言，柳氏叹了口气：“怀月，你现在名声尽毁，晚玉嫁给尧澈也好，这样你才能避避风头。”
手中的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数瓣。
苏怀月顶着晕眩的脑袋爬下床：“不行，我才是尧澈的妻，他们不能……”
柳氏一把抱住苏怀月：“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娘保证以后晚玉再不会和你抢了。”
最后一次？
她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苏怀月绝望又无力，但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娘，这是女儿这辈子唯一的请求，请你放手。”苏怀月红着眼眶，正色道。
柳氏对上她的目光，心尖一颤。
争执间，一个小厮走了进来：“苏小姐，沈大人命小的将你的东西送回，从此你和沈大人再无瓜葛。”
苏怀月心一坠，扒开母亲的手跑出了房，就见自己当初的嫁妆被如数送了回来，扔在院内，如同垃圾！
苏怀月怔在原地。
这一刻，她才明白，沈尧澈是真的不要她了。
与此同时，柳氏的声音也在旁响起：“怀月，娘会给你再寻个好人家的，你就放手吧！”
这一刻，苏怀月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这天起，沈尧澈再没有出现，苏晚玉也没有回来。
苏怀月每日如同傀儡一般坐在窗边，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直到这天，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们冲了进来：“苏怀月毒害贤妃，皇子丧命，我等奉命缉拿！”
苏怀月一怔，她医治怀有皇嗣的贤妃已是一月前之事，服药这么久一直无事，怎突然滑胎？！
这时，柳氏冲来，将苏怀月护在身后：“不可能！我们苏家世代行医，怀月不会做出这种事！”
那人厉声道：“宫中已有人证物证，还敢狡辩！”
苏怀月看着眼前人身上熟悉的飞鱼服，心如刀割。
“……是沈尧澈要你们来抓我的吗？”
“是。”
苏怀月想自欺欺人的念头落了空。
她比谁都清楚，沈尧澈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整个锦衣卫的案子都会过他的手。
这缉拿令也只能是他下发的！
苏怀月看着身前母亲单薄的身躯，最终闭上眼，没有反抗，直接跟着锦衣卫走了。
不想刚走到大门，就见沈尧澈进来。
二人四目相对，一个冷漠，一个悲戚。
“尧澈……”苏怀月刚要开口。
却听沈尧澈冷声道：“圣上旨意，苏家残害皇子，罪大恶极，满门当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