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落胭早早入睡,却睡得极不安稳,大风“嗖嗖”的刮着,拍打着玻璃窗户,像山鬼在外面吟唱,与她的梦境交杂在一起,分不清真实与虚假。
她梦见了小时候,哥哥带着她去了傅家,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傅城深,16岁的少年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休闲服,面容比现在青涩,少年郎意气风发,风采耀眼。10岁的她站在哥哥的身边偷偷的看着他。
画面一转,变成了老爷子,老爷子不再是那个宠爱小辈的老人家,他面露凶相,浑浊的眼睛里面是对她的厌恶,在质问她,为什么毁了他最喜爱的孙子?是他对她不够好吗?是不是为了傅家的财产爬上哥哥的床?
傅思绮也失望地看着她,为什么要瞒着她?是不是没有把她当闺蜜?她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她竭力嘶吼着,“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傅城深握着苏落胭的手,温柔叫醒她,“胭儿,醒醒,胭儿,胭儿……”
苏落胭噩梦中醒来,明亮的白炽灯光晃着她的眼,她还心有余悸。
再看向旁边的傅城深,也是忧心地看着她,傅城深还穿着西装和大衣,看样子是还没有来得及脱去外衣,他坐到床上,一条长腿有一半放在床上,一半悬空,把苏落胭扶起来抱在怀里,才发现她的后背全湿了。
苏落胭还没有回过神来,任由傅城深抱着她,傅城深把她的落在脸颊的头发边别到耳后,脑门上是细细的薄汗。
“我去洗个毛巾帮你擦擦身子,顺便换一套衣服。”
苏落胭点点头,脸色略显苍白,靠着床头发呆,像个一碰就碎的病弱美人,我见犹怜。
傅城深去翻苏落胭的袋子,发现没有多余的睡衣,他拿了一件自己地白衬衫放到床边,又去浴室拧了个湿毛巾出来,脱去苏落胭身上的衣服,苏落胭穿的是裙子,她自己把裙子卷到腰部,腰部以下用被子盖住。
她抬起头,让傅城深把睡裙给脱下来。傅城深看着苏落胭白皙的身子,白色的灯打在她的身上,白得仿佛在发光,用任何颜料都调不出来的白,白的细腻。
傅城深眼里没有任何的邪念,用毛巾轻轻擦拭着苏落胭白嫩的皮肤。苏落胭的耳根子渐渐红了,苍白的脸庞也染上了红晕,像落日的晚霞。
傅城深抬起眼皮看了眼苏落胭,见她眼神躲避,故意调戏她,“下半身要不要擦?”
前面已经擦完了,苏落胭拉起被子,盖住上半身,像乌龟一样把自己埋起来,“不用擦。”
“那我再去洗个毛巾帮你擦擦后背。”
苏落胭水灵灵的大大眼睛看着他,下半张脸藏在被子里面,眼神清澈干净,要不是顾及到她今天情绪不好,傅城深想把人狠狠按在床上来一次。
“胭儿,你要是再这样看我,后面发生什么,我就控制不了了。”
苏落胭畏怯地把整个脑袋都埋到被子里面,傅城深不由失笑,喜欢瞎撩,又不敢负责。
等他拧了个湿毛巾出来,把苏落胭从被窝里面挖出来,伸着手进被子里面就可以摸到光滑的皮肉,苏落胭被摸到敏感的地方,在被子里面不受控制的“哈哈哈”笑着。
“我自己出来。”
苏落胭慢慢弓着身子,露出一个白皙瘦削的后背,两个叠起的蝴蝶骨,像两只随时要翩翩起舞的蝴蝶。傅城深并不急着擦干净,带着薄茧的手指顺着脊椎滑下来。
一种酥麻感从颈椎延伸到尾椎骨,苏落胭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忍不住从被子里面把头伸了出来,还不忘记捂着胸前。
“傅城深,我不擦了。”
这哪里是在帮她擦身子,简直就是把能吃的豆腐都吃完了。
“好了,不逗你了,等下自己把衣服换上。”
等傅城深进去浴室后,苏落胭才把自己衣服床上,苏落胭把衣服放在鼻子闻了一下,有他身上的味道。她穿上衬衫后,扣上扣子,躲进被子里面。
浴室里面传来了水声,浴室是透明的,下着百叶窗,但里面却没有半点雾气。
苏落胭望着浴室的方向,半点睡意都没有,发呆地看着天花板的灯罩,发现灯罩还是花纹的,就这么睁着眼睛,发着呆。
浴室的水声停了,窗外的风声也停了,傅城深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室,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是精瘦,不是很夸张的肌肉。
“你又用冷水洗澡了吗?”
“嗯。”
傅城深把别起来的浴巾一角拉了出来,解开浴巾后随手扔到一旁的沙发上,全身光裸地站在苏落胭面前,苏落胭也不害臊地盯着,两人在一起多年,她早已从一开始的面红耳赤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傅城深套了裤子上床,把苏落胭搂入怀里。
“睡觉。”
苏落胭拉着傅城深的手把玩,“我睡不着了。”
傅城深一只手枕在脑后,“那我们干点别的。”
苏落胭没有想到傅城深口中的“干点别的”竟然是大半夜牵手散步。
周围乌漆嘛黑的,应了个月黑风高,天空昏暗,黑云压城,半个星星都没有。夜晚冷风萧瑟,树叶被风吹动,发出“簌簌”的声音,整个夜间都蒙上了一层清灰的冷色调。
苏落胭颇为无语道,声音又是甜腻腻的,“哥哥,你说得干点别的是这个呀。”
比起这个,她倒是愿意跟傅城深在床上来一场妖精打架。
傅城深握紧了她的手,笑着,“就当是心血来潮吧。我也好久没有跟你这么自由自在的逛过了。”
“倒是你,今晚梦见什么了?”
夜间寂静,加深了让人夜谈的欲望。苏落胭的头发被风吹得贴住了脸颊,她拨了拨头发,不想把心事告诉傅城深。
这一刻,她把自己隐藏在了黑暗中,把自己锁入了深渊里面。
一阵风吹来,她的声音仿佛要被风吹跑,在风声中显得很空灵。
“忘记了,只记得很恐怖,然后你就把我叫醒了。”
苏落胭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声,就听到身边的人说,“既然是噩梦,忘记了也好。”
傅城深放开了苏落胭的手,掌心的温度消失的猝不及防,苏落胭手掌空落落的,她捏紧了一个拳头,怕掌心的温度流失。
寂静中有打火机的声音,红色的火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如同染上了一层微光,两人的侧影朦胧。
傅城深点了根烟,打火机灭了,只有烟头的星星火花。苏落胭把手伸到傅城深口袋里面,把烟和打火机拿了出来,自己也点了一根。
傅城深眼神深邃,眼睛不眨地盯着苏落胭,她点燃的动作太过熟练,点了烟之后,把烟和打火机塞回去他的大衣口袋。
苏落胭吸了一口烟,明显不是第一次抽烟,连吐烟的动作都很熟练。
“什么时候学会的?”傅城深在黑暗中看着她,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掌心流失。
苏落胭只吸了一口就碾灭了,她很少抽烟,傅城深抽得男士烟味道太呛,她还是适应不了这个味道。
“大一的时候学会的,那时候压力太大了。”
那是她第一次出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独立生活,陌生的环境,课业的压力,虽然有学过法语,但真的到了陌生环境,发现一切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上课时老师讲的英语,带有很重的口音,她只能录下来,回到家后再慢重新听一遍。
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心力交瘁,每天精神高度紧绷,这时候烟酒就成了最好的慰藉,能短暂忘记一切的烦躁,就这样熬过了第一年,第二年的时候才开始适应。
“怎么没有听你说过这些?”傅城深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那时候的傅城深腹背受敌,她的这些事情跟他的比起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两人相隔甚远,何必让他跟着一起担忧。
“觉得没必要吧,而且这些事情我能解决,有些事情我不能一直靠你。”
话音刚落,苏落胭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听到傅城深说了句:“是我的错。”
苏落胭闭上眼睛,感情里面哪有什么对错,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