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问苒眨了眨眼,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但她还是摇头:“没听过,不知道她……”
倏然,沈临州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岑问苒的话顿时卡在嗓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听沈临州说:“苏云落是在下的夫人,她三年前过世了。见岑尚宫的相貌和夫人有几分相似,所以想问一下,是在下唐突了。”
听到这句话,岑问苒忽然觉得心里揪了一下。
不过她没有太在意。
“沈大人无需道歉,这是人之常情。”岑问苒轻轻笑道。
她并不讨厌深情之人,又或者说她有点羡慕这类人。
岑问苒自己已有二十有八,至今未婚嫁,对爱情还是很向往的。
沈大人应该很爱他的夫人吧……
可惜,那位沈夫人早逝,可怜沈大人一人徒留这人世间。
沈临州拱了拱手离去。
岑问苒看着他慢慢消失,随即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到了尚宫局中。
而在拐弯处跳上屋顶的沈临州,发现对方的神色平常,不由得猜测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沈临州神色复杂地看着尚宫局好一会儿才离去。
岑问苒趴在书案上,好似有察觉,转头看去,却只看到满墙头的梨花相簇。9
……
长公主府。
长公主路怡瑶张开嘴,宫女自会将荔枝放入她的口中。
扇子微微扇动,一阵阵微风吹过她的鬓发,依稀能看到几根白发。
就算是路怡瑶也不得不承认,这几年和皇帝路世洲斗智斗勇消耗了不少精气神。
好在自己的儿子还是偏袒母亲的,没有和他的舅舅狼狈为奸。
“说起来,皇帝今天留下了不少官员,可探查了什么情况?”路怡瑶咬了一口荔枝肉,问道。
下方站着一个官员。
“回殿下,主要是商议立太子的事情。沈大人说,待皇后娘娘生了这一胎再商议立太子一事也不迟。陛下觉得有理,便推迟了立太子的决定。”
听到这些话,路怡瑶甚是满意。
虽然不清楚路世洲为什么不用太子给自己增加砝码,但这个决定对她有利,便让沈临州自己把控吧。
官员犹豫了一下继续说:“还有,陛下今日从神医谷带回一个师妹。”
路怡瑶一瞬间睁开了眼,好奇地看向官员:“师妹?”
官员点头:“名为岑问苒,正值尚宫局尚宫一职,手握后宫实权。”
顿时,路怡瑶转了转眼珠,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微臣有一点在意,这位岑尚宫,和沈大人的夫人苏云落几乎一模一样。”
哐当一声。
碟盘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所有宫女瞬间停下手里的活,颤巍巍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苏云落!”路怡瑶皱起眉头,脸色相当难看,“这个女人不是死了吗?”
官员低头:“这也是微臣不解之处。”
路怡瑶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她随即靠在太妃椅上,按了按太阳穴。
仔细回想着三年前的事情。
良久,她说:“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估计是皇帝故意的!去,查查此人底细!”
“是。”
这时,沈临州走了进来,他和那位官员拱手招呼后擦肩而过。
“来了。”路怡瑶抬头看他,“可是为了那岑尚宫而来。”
“母亲自是懂儿臣。”
路怡瑶冷笑一声说:“你要是想娶岑尚宫,那就立刻将苏晚柠给本宫扔出京城!”
“女官在职五年不能婚嫁。”沈临州淡淡地说。
路怡瑶不以为然:“你要是向陛下要人,他会不给?”
沈临州抬眼看她:“岑尚宫是陛下的师妹。”
“这倒是个麻烦的ⓈⓌⓏⓁ身份。”路怡瑶叹了一口气,一副头疼的样子。
沈临州拧着眉没说话。
其实从刚进来,他已经有隐隐不悦了。
虽然无法证实岑尚宫和苏云落的关系,但路怡瑶开口贬低岑尚宫的时候,沈临州心里很不是滋味。
路怡瑶看不上苏云落,但这是他深爱的女人。
母亲的做法无非是在刮他的心。
沈临州正色道:“母亲,请将岑尚宫的事情交给我自己处理。”
路怡瑶偏头看他,随即无奈一叹:“随便你吧。”
沈临州得到答复才离开长公主府。
……
宫内。
岑问苒忙碌一日,回到自己的住所。
她没有着急休息,而是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医术,翻阅来看。
大约过了一炷香,火烛突然飘动了一下。
岑问苒抬头看向紧闭的窗口,轻声道:“师兄既然来了,为何不走大门?”
话落,一道轻盈的身影推窗而入。
那人站立在岑问苒的面前,脸上带着坏笑,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容,竟是皇帝路世洲!
路世洲坐到岑问苒对面:“师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走窗户!”
岑问苒放下医术,无奈摇头:“老百姓们要是知道陛下喜欢走窗户,不知道又要编造出什么奇怪的故事来了。”
路世洲讪讪一笑,一点没有皇帝的样子。
“师妹,今日可习惯了宫中事务?”路世洲询问。
“还算能接受。”岑问苒说,“以前在神医谷也常常帮师父整理书卷。”
两人对坐闲聊,不知不觉蜡烛越来越短。
路世洲知道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他起身说:“下次有空,和师妹一起到湖边走走,酌点小酒,畅聊医术。”
岑问苒站起身:“既如此,师妹就等着了。”
说完,路世洲又翻身离去。
此刻,月明星稀,已是深夜。
高居的屋顶上,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白衫长衣的路世洲从岑问苒的房间里翻出来。
不一会儿,火烛才灭了。
沈临州站在那里如同僵硬的石柱,心里却疼得指间抽搐。
方才他已经听清了屋内的对话。
毫无破绽。
原来岑尚宫真的不是苏云落!
不一会儿,黑漆漆的屋内有人打开了房门。
沈临州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岑问苒走了出来,她四处望了望,最后目光直直往他这边看过来。
沈临州微微一顿,随即跳下了屋顶。
岑问苒见到他的样子,微愣:“原来是沈大人。”
“嗯。”他淡淡点头。
岑问苒没有一丝尴尬地解释道:“我天生对视线比较敏感,所以才出来看看。”
听到这句话,沈临州更加相信这个人和苏云落没有关系了。
要知道婚后五年,苏云落没有一次发现过他在偷看她。
而岑问苒明显是从小学过功夫,所以对被人偷窥有感觉。
沈临州见状解释道:“在下只是按照惯例,巡视宫中,打扰岑尚宫了。”
“无事。”岑问苒笑了笑,“既然沈大人在处理公事,那我便不打扰了。”
说着她欠了欠身,转身往屋内走去。
突然,一个带血的箭头从岑问苒的腰间荷包中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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