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什么都没有。
顾修尧毫不留情，径直将她推出家门，又将她带来的包扔出了门外。
“砰——”
门猛地关上了，震得徐盼耳朵嗡鸣好一阵。
徐盼的心不可抑制的发寒，双腿脱了力瘫坐在地。
她身无分文，还能去哪呢？
更何况，所有误会都没解开，莫昕悦做的一切还没被戳破，她怎么能甘心离去。
包中的药瓶摔开了，药片散落一地，徐盼咬紧了唇，蹲坐在地上一一捡起收好。
如果没有这些药，她连最后的这几个月都撑不住了。
鼻腔发热，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徐盼用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夜色浓沉。
徐盼靠在冰冷墙面上，仰着头，止住了血，也止住了眼泪。
她抱紧了自己，喃喃着：“顾修尧，我真的要死了，我只想再看看你。”
隔日清晨，顾修尧一打开门，见到门边蜷缩成一团的身影，表情微滞。
她竟在门口守了一夜。
听到了开门的声响，徐盼一抖，惊醒过来，红肿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顾修尧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将堵在门边的包踢开，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徐盼匆忙起身，跟在他身后，声音沙哑：“你要去公司吗？我是你的助理，我也去。”
顾修尧停下脚步，扯了扯唇角：“你非要跟着我是吗？好，那你跟我一起去笙宴。”
……
徐盼跟着下了车，才知原来“笙宴”是一间酒吧。
里面灯红酒绿，徐盼从未来过这种场所，一路低垂着头跟在顾修尧身后。
包厢中，顾修尧坐下后，很快便有两个前凸后翘的美艳女人走进来，亲昵地靠在他两侧，将徐盼挤到了角落里。
“顾哥，好久没见了，有没有想我？”
顾修尧挑起一人的下巴，勾唇亲了她一口。
徐盼霎时脸色白了，心似被钝刀狠狠划破。
她不敢相信，顾修尧竟当着她的面与其他女人调情。
出神之时，顾修尧将一杯伏特加推到她面前：“喝完。”
徐盼一愣，脸色更为苍白，摇头说：“……我喝不了。”
她不能喝酒，医生嘱咐过很多遍。
顾修尧皱眉冷笑：“你不是要跟着我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做什么助理？”
顾修尧加重了声音：“喝！不喝就滚！”
徐盼咬咬牙，拿起桌上的酒就喝了一大口。
酒很烈，只一口下去，喉咙便传来灼烧一般的辣意。
徐盼捂着唇，几欲作呕。
顾修尧十分不悦：“一杯酒就做出这幅样子，你装什么……”
下一刻，徐盼却猛然站起，不顾顾修尧的反应，逃也似的冲去了卫生间。
她趴在洗手台上，猛烈地咳嗽。
胸口疼痛不止，仿佛五脏六腑都搅作一团。
红色的液体从指缝间滑落，徐盼疼得昏了过去。
醒来时，视线中又是医院的天花板。
徐盼扭头，病床边站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一愣，还在打点滴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褥，沙哑的声音艰难地从嗓眼发出。
“哥。”
许祺烨的脸色并不好看，眉宇间隐忍着怒气。
“徐盼，你从疗养院跑出来就为了将自己折腾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已经撑不住……”
“我知道。”
徐盼打断了他的话，她的声音很轻，却很笃定。
“但是，哥，我快死了不是吗？我不想死在那白色监牢之中。”
她在那里待够了，漫无止境的治疗，最终也只是延缓了两年的死亡时间罢了。
“别说了。”
许祺烨厉声喝止，眼睫在面上洒下一片阴翳：“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乖乖呆在医院就好，我会有办法。”
徐盼心沉沉下坠。
张了张唇，终是掩住无声叹息。
她的养兄性子极为偏执，这些年来，她早明白与他争论没有意义。
三年前，为了给她治疗，他甚至能强行将她软禁在那疗养院中。
如今，许祺烨故技重施，又一次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
这次，许祺烨没有将她带回英国的原因，徐盼也知道，是她的身体已经受不住再一次长途颠簸了。
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什么程度。
几日后，趁着许祺烨处理工作的时间，徐盼从护士那里借了手机。
她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顾修尧低沉的声音：“哪位？”
徐盼的心随之一颤，哑声开口：“修尧，是我。”
电话那头一瞬死寂。
徐盼低低开口：“我这几天有些事情，暂时回不去了，抱歉，没来得及告诉你。”
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声音，半晌，才听到顾修尧冷笑一声。
“无缘无故消失不就是你的拿手好戏，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没日没夜的找你吗？”
冰冷的话语似一盆冰水浇下。
徐盼的心一瞬被狠狠刺痛，心头泛起阵阵苦涩，却无力反驳。
她咬着发白的唇，轻声说：“对不起，我过两天一定会回去的。”
顾修尧冷笑一声：“你……”
话未完，这时，熟悉的皮鞋声音自走廊外传来，徐盼匆忙挂断电话。
在英国时，徐盼也尝试着借过电话，可被许祺烨发现的后果就是那个护士后来她再也没见过。
同一所医院，另一间病房中。
顾修尧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皱起了眉。
莫昕悦低咳几声，顾修尧便收起手机，走到床边询问她的状况。
“我没事。”莫昕悦摇摇头，颦眉看着手机欲言又止。
顾修尧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莫昕悦这才叹息一声，举起手机，给顾修尧看了一眼新闻。
【天衡集团总裁许祺烨为丽嘉爱痴狂！】
配图赫然就是徐盼被许祺烨抱在怀中的照片。
看清后，顾修尧的脸色倏然一沉。
莫昕悦叹口气，一副苦恼又为难的样子：“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三年前，就是这个男人把盼盼带走的，当时，盼盼就和他很亲密了。”
话落，顾修尧的眸光似结了冰霜，周身气压骤然降低。
他移开目光：“你不必告诉我，我现在和她没关系。”
莫昕悦眸中闪铱驊过一丝快意。
两天后的夜晚，徐盼终于寻到了空子，逃出了医院。
入了冬，寒风呼啸。
徐盼只一身单薄的病号服，刮骨般的冷风吹得她止不住地发颤。
她艰难的走回了顾修尧家。
门竟没锁，一推便开了。
昏黄灯光下，顾修尧斜倚着沙发，点燃的烟头在昏暗中明灭。
他闻声抬眸，看见徐盼，目中却尽是鄙夷之色。
“让徐大小姐无暇联系的事情，原来是去陪别的男人！”
徐盼一时愣住，她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修尧摁灭了烟头，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许祺烨，你的好哥哥。”
“既然他都来找你了，你也不缺钱了，还回我家做什么？”
徐盼身子一颤，一边朝他走近一边解释：“你误会了，那是我哥哥……”
顾修尧冷声打断：“你姓徐，他姓许，哪门子的哥哥，我看是情哥哥吧！”
徐盼的脚步生生顿住，本就苍白的脸一瞬毫无血色。
顾修尧视线落在徐盼蓝白的病服上，愣了一瞬。
随即好笑地开口：“做戏做得挺全，连病号服都换上了。”
这一瞬，徐盼的意识浑浊了一秒。
痛楚自胸口蔓延，她攥紧了衣裳，嘴唇颤抖着半响才挤出声音：“顾修尧，是不是无论如何，哪怕我明天就要死了，你也不会相信我？”
徐盼看着他，泛红的眼里满是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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