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峪谨提着菜站在玄关,跟我四目相对。
纤长的身影挡住了夕阳的光线,他愣在门口。
短暂的沉默后,视线下移。
「卧槽!你变态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只围了条毛巾,立刻跳起来捂住走光的地方,耳根都红了。
沈峪谨还是那副性冷淡的样子:「以后在家,记得穿睡衣。」
说完换了鞋,提着东西进了厨房。
「喜欢吃什么?」
沈峪谨的声音温凉悦耳,还带着一股子让人着迷的磁性。
「都行。」
我潦草地应了声,晃晃悠悠坐在餐桌前。
沈峪谨已经在摆餐具了。
我低着头拉开椅子,吃饭的时候努力不去打量他。
可是他太他妈太帅了,坐在那里,就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尤其吸引我的,是那双手。
不知道拿着手术刀,是不是也一样的性感。
很难不让人分心。
「暑假有什么安排?」他突然问。
我低着头,没说话。
「顾余。」
「食不言寝不语。」我脚踩在凳子上,一副懒散样儿。
果然,沈峪谨皱了皱眉头,「坐好。」
「我要是不呢?」
「我会断网。」他头也不抬,「顺便,请你爸把你手机卡也停了。」
我忍着想掐死他的冲动,笑着说:「你有种。」
晚上,沈峪谨洗完澡出来,被我堵在厕所门口。
他穿着浴袍,头发还在滴水。
眼睛失去了镜片的庇护,显得柔和很多。
他后背抵在墙上,低着头问:「你又想干什么?」
我笑得殷勤,「大教授,打个商量?」
「说。」
「你放我走,我跟我爸保密,这样你不伤人情,我还能得到自由。」
沈峪谨认真地盯着我,似乎在想什么。
好半晌,他微低下头,在我耳边不咸不淡地说:
「想得美。只要我在,暑假你哪都不许去。」
我心跳骤然加快,有瞬间的愣神。
眼前一亮,沈峪谨走开了。
我后知后觉,草,刚才,我是被一个男人……无意中给撩了?
晚上,我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打开跟归序的聊天框,头像是灰色的。
没在线。
心里烦躁,失眠到半夜。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起来,决定考研。
暑期有考研班,去报道的时候,遇见了跟我打架的室友——徐凯。
这货脸上的淤青还没消下去,见到我第一句还是:「哟,最近没少被男人搞吧。」
话落,四周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单肩背着包,冷冷看了他一眼,「别逼我揍你。」
徐凯也不知道从哪交了一群朋友,坐在教室后排,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人就是心理变态,考研谁敢要啊。」
「那不得选个喜欢男人的导?真方便,」
忍到下课,我拎起书包,一脚踹在他课桌上。
「怎么?羡慕老子有男人喜欢?用不用给你介绍几个啊?」
徐凯听完,脸色大变,「你恶不恶心?」
「比不上你嘴里恶心。」
「我草拟 m——」
他一拳头轮过来。
我硬挨了他一拳,下一秒又打回去,「嘴放个干净点。」
他脸上挨了我好几下,恼羞成怒,跟我扭打在一起。
最后也不知道谁掏了刀子。
我小腹一痛,就听见有人叫起来。
「捅人了!」
低头一看,刀子刚好从伤口里掉下去。
血顺着我的白衬衣涌出来。
徐凯几人看出了事,跑的跑,散的散。
留下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疼出一脑门子汗。
有人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还没到医院,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再睁眼,我听见了滴滴的仪器声。
还有一个熟悉的男声。
不冷不热的。
「患者伤口在右下腹,不深,伤口有污染,要注意每天消毒换药……」
真是活见鬼,怎么死了还能听见沈峪谨的声音。
我缓缓睁开眼,对上沈峪谨那张完美冷漠的脸,疼得哼了声。
「你怎么追到地狱来了……」
旁边的一个小男生叫着:「教授,患者醒了。」
沈峪谨垂眸盯着病历夹,理都没理我,「一级护理,多关注生命体征。」
说完,在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无情地转身离去。
小男生好奇地凑过来,「那是我们教授,你认识啊?」
我有气无力地哼道:「何止认识,我是他侄子。」
不出半天,我是沈峪谨侄子的消息,在病房风一般地传开。
几个护士纷纷往这里涌,「沈教授有女朋友吗?」
我笑眯眯地说:「没,单身,欢迎当我婶婶。」
我都预感到,接下来的几天,沈峪谨每天会收到无数的表白信。
打开手机,跟归序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
「喂,你还好吗?」我主动发了个消息。
归序这次回了:「抱歉,最近有些忙。」
他显然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欲望,我兴致缺缺地回了句:「你先忙。」
匆匆结束了对话。
三天后,消失好几天的沈峪谨出现了。
我掀起眼皮,拉长调子,「哟,沈大教授终于有时间理我了。」
他叹了口气,「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要等一阵儿。」
我刚想说什么,一抬头,突然对上他疲惫的眼睛,眼下还有隐隐的黑眼圈,愣住了。
想起最近护士跟我说,沈教授接了个重症,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他还要给我处理徐凯的事,是……给他添麻烦了吧……
突然有些愧疚。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不自在地说:「那个……谢谢啊……」
沈峪谨愣住了,好半晌才微微勾了勾唇,「不客气。」
他笑起来,看得人心里发痒。
我清了清嗓子,「我不是故意跟人打架的。是徐凯先骂人……」
「骂你什么?」
……我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就……侮辱人的话,反正挺难听的。」
沈峪谨没再追问。
反而打开了旁边的清创盘,戴上了无菌手套。
我顿时一个激灵,「你、你干什么?」
沈峪谨神情认真,「今天我给你换药。」
我心虚了,「不是……这不太好吧,平常不都是、不都是别人……」
「别人有事。」
他不由分说,掀开了我的被子。
我脸刷得变得通红,伤口的位置有点尴尬,下面可以说是毫无遮挡的状态。
沈峪谨的目光所及,仿佛滚铁,让我如坐针毡。
我想捂,却被他冷声喝止。
「别动。」
冰凉的棉球刺激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死死闭着眼,努力把沈峪谨想象成别人。
可是越逼迫自己,脑海里,越是浮现出他清冷禁欲的样子。
绝望一点点袭来。
完了……
沈峪谨的动作停了,他捏着钳子,陷入了沉默。
我红着耳根,徒劳解释:「只是……生理反应,每个人来换药的时候都有。」
负罪感一波又一波朝我涌来。
他穿白大衣的样子,真的神圣又不忍让人亵渎。
可我偏偏……
沈峪谨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下,很快又继续,「嗯,我知道。」
语气淡然。
一副见惯大风大浪的样子。
我极力挽尊:「沈教授见多识广,以前也一定……」
「没有。」
他轻飘飘地戳破了我的希望,「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的。」
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的……
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的……
我多么希望,这一刻,我是已经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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