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地推拒着,被抓到了叶墨沉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哭喊。
“王爷,您要怪罪臣下,臣下甘愿受罚无话可说,只是在此之前,还请楚忍臣下先将贼人抓到手,以保证您和百姓们的安全啊。”
叶墨沉掀起眼皮。
“这江岸城何来贼人?最大的贼人,不就是城主自己吗?”
城主闻言一时呆愣,竟也忘了继续低头去哭,一点泪痕半掉不掉地挂在脸上,看着甚是滑稽。
“王爷怎可如此侮辱臣下?
臣下做一方父母官,说不上鞠躬尽瘁但是也兢兢业业,知道王爷要来更是费心准备了膳食和落榻的地方,夫人知晓颜小姐第一次来,还特意向小姐指明了钟楼热闹,臣下自问问心无愧,王爷为何要污蔑臣下?”
他一字字铿锵有力地说着,句句泣血,竟可怜地让一旁的人都不忍直视。
只叶墨沉已懒得看他做戏,目光平静地往前倾了倾身子,一双眼锐利地扫过他。
“你的确是尽心。
尽心给皇帝办事,尽心想刺杀本王,刺杀不成又以此为由封城困住本王的去路,本王若是不同意执意要走,便是置百姓安危于无物,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城主的哭声戛然而止,身上惊出一身冷汗。
“您……”
“月前帮着惠安放兵士入城的时候,你想着瞒天过海,最后被沈修查了,将剩下的人处理了,没牵扯到你,想必你很是侥幸吧。”
“臣……臣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他强自镇定地说着,话音已有了几分颤意。
“听不懂也无妨,反正将死之人,也无需事事都明白。”
叶墨沉说罢一扬手,朝外道。
“带下去。”
“臣下无罪,您哪怕是王爷,也不能随意定罪臣。”
“本王当然能。
你勾结惠安的证据早就被呈送到了案前,你以为本王手中拿不到你的把柄吗?”
城主登时瞳孔一缩。
“今日之事,你不说,本王也自有办法逼问出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不说,就从身边的人下手,总有愿意说的。
“将城主府所有人都下诏狱,挨个审问。”
轻飘飘一句话落,城主腿一软瘫倒在地。
“您不能,臣下还有皇上……”
“皇上都逃到西郊行宫了,你真以为他还会保你的命?”
从下了吩咐要他想办法困住叶墨沉开始,城主已经是楚瑾的弃子了。
最后的希冀被叶墨沉毫不留情地拆穿,城主想着自下了吩咐之后就再杳无音信的主子,哆嗦着唇去扯叶墨沉的衣袍。
“王爷,王爷,您饶了我吧,我一时鬼迷心窍,我……”
他痛哭流涕地往前爬着,才走了两步,被暗卫拽着拉了下去。
“王爷,那还要查剩下的刺客吗?”
按理说此事是城主自导自演,城主下了诏狱,阴谋被拆穿,自然不会再有刺客了。
“要查。”
叶墨沉径自下了吩咐。
“将城西方才的刺客都抓到,一同下狱审讯。”
“是。”
暗卫得了令出去,叶墨沉又喊了一个暗卫出来。
“传副城主过来。”
副城主是在当时,江岸城事情处理过,陆行接了叶墨沉的信,留在江岸城的人。
如今恰好派上了用场。
索性如今已经和楚瑾明面上几乎撕破脸了,江岸城城主的罪也迟早定下,叶墨沉便直接留了文书,命三日后副城主接管江岸城。
连着城主罪行查证一事,也一同堆给了副城主。
等这些都处理过,已经是第二日午后。
“王爷可要再留一日?”
“不了。”
叶墨沉摇头道。
“若再等一日,只怕要顺遂了本王那侄儿的意了。”
楚瑾迫不及待地要走,必定是京中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自然也要赶着过去,借此机会再削一削楚瑾的势。
叶墨沉如是想着,便也不再停下,仪仗队午后便再次从江岸城启程。
而京城之中昨夜
正是皇宫中人都忙碌着帝王起驾去行宫的事,下人自然都不知道楚瑾这一去事为何,来来往往地忙碌着,面上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时不时掺杂着几分低语。
颜芷音难得有些焦躁地坐在那,不停地朝外张望,手中绞着帕子,等了一会又站起来来回走动。
“娘娘。”
一个宫女自门外一路小跑过来,颜芷音登时走过去,神色凝重地问。
“如何?”
“奴婢还没探到大小姐要回来的消息。”
她是颜芷音从颜府带过来的婢女,她口中的大小姐自然是沈清月。
听了这话,颜芷音心中顿时更加焦躁。
别人不知道,可帝王这一次去西郊行宫是为了什么,做了什么打算,她心中却清楚得很。
此一行离宫未必还有再回来的时候,她自然要给长姐留个信。
想到这,颜芷音咬咬牙道。
“本宫这会写封信,你想办法传出去。”
“娘娘。”
宫女神色震惊地看着她,低声劝道。
近些天皇帝盯栖霞宫盯得紧,他们平日行事都谨慎的厉害,娘娘竟然要在此时传信出去。
“按本宫说的做。”
颜芷音不楚拒绝地说罢,提笔匆匆写下两行字,折了信装在信封里,正要递给宫女之时,忽然自身后响起一句意味不明的问话。
“音音这是在做什么?”
颜芷音的身子一僵,下意识把手中的信藏到袖中,回过头一看。
帝王站在她身后,目光沉沉,已然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皇上万安。”
她低头弯腰行礼。
楚瑾负手走过来,朝她伸手。
“身后放的什么。”
“只是方才收拾出来的家书。”颜芷音死死攥着手中的信,一边轻声说道。
“家书?
颜家的人不是都流放了吗,音音给谁传的家书?
不会是……住在朕的好皇叔府邸的,那位颜大小姐吧。”
帝王猜疑冷然的声音落下,颜芷音面色如常地道。
“自然不是。
是之前颜家流放之前,传回去给母亲的。”
“嫡母?”
他记得孙姨娘是在她入宫前,就因为另一个女儿的死忧思过度,早早跟着去了。
“是。”颜芷音紧跟着应声。
“音音倒是孝顺。”
楚瑾似笑了一声,撩了衣摆坐到一旁的桌案前。
连他对之前的嫡母皇后都无甚感情,颜芷音竟然会对一个自小欺辱她的嫡母传家书。
颜芷音顺从地走上前,以为这桩事被揭过,轻轻一笑。
“说到底是母亲……”
她一句话没说完,下颌忽然被一阵大力扣住,帝王一双暗沉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另一只手自她身后,直接抽了她手中的信封。
下颌的疼痛感让颜芷音越发清醒,也越发不敢露出端倪。
帝王太敏锐了,敏锐到她用了最好的话圆回去,也仍然让他起了疑。
不,或者说,楚瑾对她的怀疑,从当时姜筝在大殿里拆穿她与人“无媒苟合”开始,就从未消散。
他早就觉得自己的后宫,出了奸细。
额头上渗出了些冷汗,颜芷音只觉得帝王身上的杀意越发地重,楚瑾一手拆了信,目光扫过去,而后眼中露出几分诧异。
竟然真是一封家书。
传给颜家嫡母的家书,落款时间是几个月前,在她入宫之后没多久。
又在颜家流放之后,被她从颜家拿了回来。
难道颜芷音真没骗他?
楚瑾如是想着,缓和了神色,回头看颜芷音苍白漂亮的脸上溢出一点泪痕,似乎是受了惊吓,他目光落在已经有些显怀的小腹上,更是心中一软。
自己实在是这些天有些太紧绷了,怎么能连她说的话也不信了。
他合了信,站起身亲自扶了颜芷音起来。
“是朕的错。”
“原也是臣妾没与皇上说明白。”颜芷音温声摇头,很是善解人意。
她给了台阶下,帝王更是愧疚,又与她说了几句话,顺着安抚了几句,颜芷音才道。
“既然明日要去西郊行宫,臣妾想在今晚,再见一见德妃姐姐。”
楚瑾稍愣了愣,才想起那个已经被他禁足月余的德妃。
“去吧。”
他颔首道。
颜芷音搭着宫女的手出去,至离了栖霞宫好远,才浑身脱力地半倚在宫女身上。
“娘娘。”宫女压低声音担心地看她。
“送出去,要快。”她在夜色的遮蔽下,从袖中又拿出一封信。
这才是她要传出去的东西。
方才楚瑾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她察觉到不对劲,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已经从桌上抽了另一封信藏在衣袖里。
楚瑾拿走的,也恰好是那封信。
那的确是她在入宫后传回去的家书。
宫女接了信匆匆离开,颜芷音收拾罢情绪,一个人踏进了德妃宫里。
德妃已经被禁足多日,至宫中的大门打开,她竟觉得有些不适,茫然地抬起头,对上颜芷音看过来的眼神。
她手中还端着一杯酒。
德妃顿时一瑟缩,警惕起来。
“你来做什么?”
“明日皇上就要带着我去西郊了,临行前来看看姐姐。”
颜芷音能有这好心来看她?
德妃嗤笑一声,自是不信。
“你少在这假惺惺。”
“姐姐困在这皇宫里太久了,只怕日后也难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