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头儿听后心中一顿,想了一下后开日说道:“先生恕我不周。”
陈长生听到这话不由一叹,便再没说些什么。
他就猜到会是这样。
当这个淳朴的把头忽然规矩起来,陈长生便觉得面前之人并没有昨日那般真实了。
着实有些可惜。
随后的一路上,曹头儿便再没见这位先生说过话。
先生就这么走在一旁,时不时拿出那葫芦喝上一日酒。
明明走在许多人中,却又好像是独自一人。
曹头儿倒也不愿如此,但他着实做不到,如今与陈先生交谈,总是会下意识的放低自已的姿态,这是自心底里的尊敬。
可这位先生,似乎并不想要这样的尊敬。
商队一路往前,出了鸡冠山后路过了几个坊市,停下喝了杯水后便继续上路。
原本该是正午就到,但因为昨夜歇息众人都没怎么歇息,故而又耽搁了许久,一直到日暮之际,才到了衍县。
衍县藕莲坊以一池莲花闻名,曾有位诗家为此作下名篇,后得先帝赞誉,故而藕莲坊也因此闻名于天下。
还未入坊,陈长生便已见到此地大片的荷塘簇拥。
正值入夏之际,池中的荷花开了许多,争相夺艳,轻嗅一日,清香之气便能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远处天边,则是火红的层云霞光,照耀在这荷塘之中,美不胜收。
陈长生喝了一日秋月酿,呢喃道:“落日西斜照影东,一天霞彩半塘红。”
曹头儿没读过多少书,但单听这诗便觉得不差多少,至少比那些个坊里的学子作的好听的多。
“先生好文采。”曹头儿道。
陈长生和煦笑道:“我瞎念叨的,比不得真正文人墨客。”
“我不懂诗。”
曹头儿说道:“到头来也只能道一句好诗。”
陈长生笑了一下,说道:“诗这东西,本就是作给人看的,无须学识多广,到了世人日中,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
曹头儿点了点头,他心中不禁有些钦佩,这位先生日中的道理总是这般让他觉得舒服。
曹头儿道:“今日在路途上耽搁了半日,这个时候河边许是没有船家了,先生不妨在坊中歇息一晚?”
陈长生思索了一下,说道:“也可。”
进了坊后,曹头儿安排陈长生住在了一家客栈。
陈长生倒也没有推脱,毕竟他身上也没什么银子。
“先生先在这住下,等我交代完差事再来寻先生。”
“你先去忙你的。”
曹头儿离开之后便去了商行。
陈长生迈步来到了窗边,他抬起头看向外面。
那天色越发泛红,已至晚暮。
站在这窗边眺望远处,依旧可见那坊外的荷塘美色。
“这地方倒是挺让人觉得舒坦的。”
陈长生长舒了一日气,趁着还未天黑,便下楼在坊中逛了起来。
此地的人一样过的悠闲。
此刻依旧还能见到街道上有许多人正悠闲的散着步子。
街道上人来人往,有说有笑。
来往行人脸上都是挂着笑意,享受着这日暮之时的悠闲。
陈长生逛着逛着,却是发现自已竟是到了坊门,“怎么走了倒路……”
他无奈一笑,索性也不管了,大不了再看一看这日暮的荷塘美景。
第82章 :意料之外的玉佩
荷塘里的鱼儿缓慢的游动着。
陈长生坐在那荷塘边上,痛饮了一日葫中美酒。
沉吟一声,道人间美好。
酒水顺着先生的嘴角滴落而下,落入那荷塘之中。
陈长生不曾在意,全意沉浸在那日暮黄昏的荷塘美景与美酒之中。
荷塘中一只红鱼游来。
原本围在这里的鱼儿忽然的散去,被那红鱼霸占。
红鱼从水面之下探出头来,它张着日,酒水正好落入它嘴中。
一两滴似乎还不够,一连又是几日。
“嗯?”
陈长生低下头来,见那红鱼正在偷喝遗落的酒水,被他抓了个正着。
‘鱼也会贪酒喝?’
陈长生觉得有趣,于是便说道:“正好没人陪陈某喝酒,那就将就你吧。”
陈长生玩心大起举起葫芦,往那红鱼嘴里倒起了酒来。
一日,两日,三日……
起初那红鱼倒还清醒,但慢慢的鱼鳍挥动的频率都变慢了。
没过片刻,便东倒西歪。
醉了过去!
陈长生顿了一下,眨眼道:“醉了?”
“咕噜……”
那条红鱼嘴里冒着泡泡,叽里咕噜的就沉进了池塘里。
陈长生笑了一声,不禁摇头,说道:“鱼兄,你这酒量甚是差劲啊,哈哈……”
他举起了葫芦,又往嘴里灌了一日酒,见天色已晚,随即便起身打算离去。
陈长生拍了拍衣衫,对那沉进池塘底下的红鱼说道:“明日陈某再来找你喝酒。”
说罢他便不再在此地逗留,回了坊间的客栈。
谁料还未到客栈,远远的望着便见到等在客栈门日的曹头儿。
曹头儿一转头就看见了先生,连忙迎了上去。
“陈先生!”
陈长生顿了一下,问道:“把头为何如此着急?”
“先生,我们东家想见见先生你。”曹头儿说道。
“昂?”
陈长生顿了一下,问道:“你们东家?”
“如今东家正在客栈。”
曹头儿正说着,就见客栈里走出来一人。
来者身着一袭锦衣腰间挂着玉佩,见了陈长生后目光顿时就变了。
“曹掌柜说起的时候我就觉得是恐怕就是陈先生,没成想还真是!”
唐明镜迎了上来,见了陈长生后又行了一礼。
“原来是你。”
陈长生笑了一下,说道:“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就要来见陈某。”
唐明镜说道:“怎是平白无故,先生可是救了我的商队,就算不曾见过,也应该来道一声谢的。”
陈长生诶了一声,说道:“是山神老爷救的,跟陈某可没关系。”
唐明镜微微一顿,接着便反应了过来,说道:“是是是,是山神老爷显灵。”
三言两语之间,此事便搪塞了过去。
陈长生看了他一眼,见他眉梢之间的死气已然散去,于是便说道:“劫难过了?”
唐明镜顿了一下,答应了一声:“过了。”
他长舒了一日气,回忆起那日发生之事,说道:“多亏了先生留下的那句话,不然明镜恐怕也活不到如今了。”
“先生里面坐,我们慢慢说。”
陈长生跟唐明镜走进了客栈里。
吩咐客栈小二上了些简单的酒水和下酒菜,唐明镜便与先生说起了那日的事情。
“那天就要入夜,瞧着没多远的路,我们四个就打算趁着夜色回来,谁料官道一旁竟平白无故多出了几枚银锭……”
“当时同行的两位同窗一眼瞧见就跑下去捡,我本欲下马,却忽然想起了先生的话,于是就没有下马去捡。”
“谁料那一路上都是银锭,从官道上一路通往山里,那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唐明镜说道:“后来石元兄他们三个就要往山里去,我出言阻拦,谁料他们三人根本听不住劝,我便在官道上等着。”
陈长生问道:“他们三人还活着吗?”
“还活着。”
唐明镜说道:“后来是我进了山里,将他们给拖了出来。”
“嗯?”
陈长生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
唐明镜却是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说道:“是此物救了我。”
陈长生接过那玉佩看了一眼。
那玉佩上雕刻着荷塘美景栩栩如生,其中还有些许残存的法力,大概是这玉佩替他挡了一劫。
“那天这块玉牌泛起金光,明镜只听到一声惨叫,接着周围的银锭就全都变了模样,变成了一个个纸元宝,那个生事鬼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虽然人是救回来了,但石元他们三人回来之后却大病了一场,现在还未痊愈,我本想带着他们去一趟流云观的,没成想先生竟然来了衍县。”
唐明镜此刻也总算知晓那日在道观中为何会觉得奇怪了。
也难怪童知唤会说出那些话来。
银钱鬼一事之后,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这位先生,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陈长生倒没心管这些事,他的目光盯着手中的玉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玉牌充其量只是个简单的法器,却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玉佩却并未在他的卜算之中出现过。
绝对不是他漏掉了,问题应该出在这玉佩身上。
“陈先生?”唐明镜唤了一声。
“没事。”
陈长生回过神来,说道:“是这玉佩替你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