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秦令连夜准备好了马车，然后将晏思放躺好，自己则抱着长南。
长南窝在他的怀里，竟再也没有一点困意，兴奋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爹，京城好玩吗？”
“好玩，京城里什么都有，倒时候长南想要什么，爹都能给你。”
“爹，你不是骗我的吧？”沈长南满是怀疑地看着他，“爹你又不是皇帝，怎么能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呢？娘说骗人是不对的。”
裴云戟笑起来：“若是爹说，爹就是皇帝呢？”
沈长南惊讶地瞪大眼睛：“皇帝？爹，你……”
裴云戟点点头：“长南，爹从不骗人。”
沈长南愣了半天才回过神，他抓住裴云戟的衣袖：“如果爹是皇帝，那我是爹的儿子，是不是想吃多少糖葫芦都行？”
一瞬，裴云戟的心底涌上点酸涩。
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而他儿子的愿望竟然只是吃糖葫芦。
裴云戟怜惜地揉了揉长南的头：“是，长南想吃多少，爹都给你买。”
他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将这些年亏欠晏思母子俩的，全都补回来。
第二十三章 暗潮汹涌
晏思在回京城的半路醒来。
她方睁开眼，沈长南就拉着她的手笑着说：“娘，你醒啦！爹说我们马上就到京城了。”
晏思猛地清醒坐起身，两条好看的眉毛就要拧成一团：“你说什么？！”
一边倏地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长南说，我们马上就要到京城了。”
晏思抬眸看去，只见裴云戟正眼底含笑地看着她。
她一把掀开帘子，见马车外景色果然已经不是金陵，不由得一怔。
她难以置信地紧盯裴云戟，不敢相信他真的强行把自己带走了。
“裴云戟，你可是疯了？！”
裴云戟拉过沈长南，将他的耳朵捂住：“孩子还在这里，你不要情绪那么激动。而且，你没见长南真的很喜欢京城吗？”
晏思闻言愣了愣，看向沈长南，只见他脸上的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
长南脸上笑意更深：“娘，爹说京城很好玩，我想吃多少糖葫芦都可以。”
“不行，你会牙疼。”晏思却敛了神色，很严肃地说。
这一幕与普通百姓家庭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裴云戟看着，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这就是他这三年来一直渴望却不可得的。
但还好，上天垂怜，让他找到了晏思。
沈长南立刻委屈巴巴地抬眸看向裴云戟。
裴云戟自然猜得出他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于是给他偷偷递了个眼色，父子俩了然。
晏思虽然去教育长南，但也没忘记眼前最重要的事。
她冷声道：“裴云戟，马上把马车停下来，我要回去。”
裴云戟脸色跟着冷下：“回去做什么？那个地方根本就不该是你待的。”
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尊贵的雁南公主就应该一辈子被人宠爱，穿着珍稀华丽的衫裙，佩戴漂亮的首饰。
他收回视线，不再去看晏思，沉声道：“你可知道我自登基以来，后宫一位妃嫔都没有，更别说有子嗣，那些朝臣隔三差五就要上奏，让我封妃。”
晏思自是知道，她咽了下喉咙，佯装不在意：“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心悦你，便再看不上其他的女人。”裴云戟掩在袖中的人缓缓攥紧，“晏思，我的皇后，我的妻子，都只能是你。”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
试问哪个女人听到这样一番话会不心动？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当朝的皇帝，是最有资格拥有三千佳丽的男人。
可晏思是亲眼见过自己父皇当年的后宫是如何的明争暗斗，暗潮汹涌，光是那冷宫里的女人都是死的死疯的疯，那样勾心斗角的日子她不喜欢。
晏思抿紧双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你说你看不上别的女人，不过是因为对我有执念，待我人老珠黄，你还能如此吗？”
“当然！”裴云戟见她态度松动，便知有机会，上前轻握住她的手，眉眼深邃，“晏思，你信我，若你嫁我，我必不负你。”
“就算你现在并不心悦我，也总该给我个机会！”
晏思心底一颤，又酸又麻。
她要相信裴云戟，为了他而进入那四方红墙的皇宫吗？
她当年费尽心思逃离，如今还是要回去吗？
她的命运，当真还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吗？
可是，纵使有再多的疑虑，面前的这个人都是她爱的人。
和相爱之人携手相伴到老，难道不是每一个女子的心愿吗？
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她面前，或许她应该把握住。
晏思沉默了很久，终是没有给裴云戟一个答案。
她垂下眼帘，开口却是说：“你这样把我和长南带走，谢止回去看不见我们，定会焦急万分。”
听她提起谢止，裴云戟的脸色有一些难看。
方才有些缓和的气氛霎时消失。
他声音有些冷：“你如此在意他，是不是真的对他动了心？”
第二十四章 四方红墙
晏思一怔，满脸诧然：“裴云戟，你可以不要无理取闹吗？”
“我无理取闹？”裴云戟神色阴鸷，声音也沉得瘆人，“我对你一人情有独钟，旁的女人一眼都不曾多看，可你却三番两次提起谢止。晏思，你莫要忘了，我随时都可以要了谢止的命！当年饶他一命，不过是看在你与他两人幼时情分！”
晏思闻言，咬住嘴唇许久不曾说话。
她不过是不想不辞而别，况且谢止这三年都陪在她身边，她早就视谢止为自己的家人。
可裴云戟却……
晏思的心一瞬冰冷。
面前人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却从不曾替她着想，从不问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不愿离开金陵，他便强硬地将她带走，他的爱未免太过霸道。
也是，他如今是皇帝，天底下只有他不想要的东西，何曾还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晏思沉默不语，偏过头不再言语。
沈长南拉下裴云戟的手，天真地问：“爹，你和娘吵架了吗？”
裴云戟这才想起还有孩子的存在，方才的他似乎太过激动。
竭力压下心里的不快，他对长南扯了扯嘴角：“没有，长南，爹和娘只是在争论，算不上吵架。”
长南撇撇嘴：“爹，你答应过我，绝对不会欺负娘的。”
裴云戟点头：“是，爹答应过你的。”
可再抬眸去看晏思，她仍是不愿理会自己的模样，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刚要说些什么，马车却停下。
秦令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到京城了，现在是直接回皇宫吗？”
听见这话，沈长南立刻掀开帘子向外看，只见街上满是小贩，有卖糖人的，芙蓉糕的，包子馒头，青菜水果，各式各样，比金陵不知繁华多少。
终于，他听见一声吆喝：“卖糖葫芦嘞——又酸又甜，味道极好的——糖葫芦！”
沈长南一瞬激动起来，抓着裴云戟的衣袖来回晃荡：“爹！爹，我要吃糖葫芦！”
裴云戟的唇角漾起笑意，掀开马车帘说：“秦令，去买几串糖葫芦回来。”
秦令应声，很快便带着几串又红又大的糖葫芦回来。
沈长南两只小手也只能抓着一串，剩下的便全都是裴云戟拿着。
晏思在一边忍不住道：“你不要惯着他，他吃太多糖会牙疼。”
裴云戟怔了怔，显然是忘记还有这回事，毕竟他没有照顾过小孩子。
于是他对沈长南说：“听你娘的话，咱们两天吃一串好不好？”
长南有些委屈，但是眼下根本就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便乖巧地点点头：“好。”
裴云戟怜惜地揉了揉他的头：“待回宫，爹让御膳房给你做更多好吃的。”
沈长南这才高兴起来，连连点头。
从京城往皇宫走，马车外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归于一片寂静。
沈长南掀开帘子看了看，挂着满嘴的糖汁问：“爹，为什么突然这么安静了？”
裴云戟的眸色暗了暗：“因为这是皇宫，人人都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事被惩罚。”
长南似懂非懂：“可是这样，这里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家。”
“不，有你和你娘在，这里就会慢慢像是我们的家了。”裴云戟淡淡一笑，看向晏思的眼神中满含复杂的情绪。
这次，沈长南听懂了。
“爹，是不是只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哪里都可以当做我们的家？”
“是这样的，长南真聪明。”裴云戟握紧他的手。
而一边的晏思，眸底似乎也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情绪。
裴云戟看向马车上，四方的天，高耸的红墙，莫名生出一种凄凉孤寂的感觉。
居高者独寒，但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第二十五章 但愿如此
回到皇宫，裴云戟抱着长南走下马车，回身向晏思伸出手时，晏思却径直走下，没有搭他的手。
裴云戟的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才缓缓放下。
秦令俯身低声道：“陛下，您安排给晏姑娘和小皇子的寝宫都已经收拾好了，现在是送两位回宫吗？”
裴云戟点头：“先带他们回宫洗漱换衣吧，叫他们好生伺候着，还有，让御膳房的人多做几道小孩子喜欢吃的。”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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