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搜寻了半天，最终却只问出一句：“你说的可是真的？”
薛琬宁微笑着，语气确定：“千真万确。”
“不然永安王以为如何？毕竟有句话叫做，人死不能复生。”
萧砚瑾痛苦地闭上眼，只感觉心瞬间碎成了千万片。
所以，他所有自以为是的猜测都是错的。
从来没有什么借尸还魂，薛琬宁真的死了。
南词有时会做出那些奇怪举动，也只是受她残魂影响。
萧砚瑾再说不出一句话，失魂落魄地离开。
薛琬宁十分满意，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解决了两个大麻烦。
但不知为何，看着那寂寞寥落的背影，她又感觉自己的心缺了一块，空荡又酸涩。
呆愣片刻，她骤然放下筷子，只觉得这满桌珍馐食之无味。
第二天早膳时，萧砚瑾没再出现。
倒是南农原本淡然似仙，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脸上多了抹愁绪。
薛琬宁蓦地有些愧疚，但沈靖她一定得救，不惜任何代价。
吃完早膳，南农道：“沈靖我会救，但不是现在，你最近给我安心待着，别往外跑。”
达到目的的薛琬宁乖巧点头，本来她对这盛京城也没什么兴趣。
镇国寺老和尚神神叨叨的，除了阿弥陀佛只会说些似是而非让人听不懂的话，薛琬宁也不再指望能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死而复生的答案。
夏英和哥哥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们俩互相陪着，她十分放心。
待沈靖一治好，她便立时打包滚蛋回去找便宜爹爹和便宜哥哥。
别说，出来这段时日，薛琬宁还真有些想他们了。
南农离开后，薛琬宁也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快到时，她看见不远处萧砚瑾的院门打开，卢风正站在门口不知说些什么。
薛琬宁走近只听见后半句：“……在城外的乞丐窝里找到的，找到时已经快死了，她说临死前想见一眼王爷。”
萧砚瑾余光瞥见不远处一身红衣满脸好奇的人。
薛琬宁看见萧砚瑾也是一怔。
怎么一夜不见，脸色又变这么差？
像是突然得了什么重病似的。
萧砚瑾看她的眼神又恢复最开始时的疏离温和：“有什么事吗？公主。”
卢风也忙跪下行礼：“公主殿下。”
薛琬宁看了看两人，客套地询问：“要出去吗？”
萧砚瑾略微颔首，薛琬宁也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默默往自己小院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萧砚瑾的声婉：“公主，秦子依快死了，要跟我一起去见见她吗？”
薛琬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反问：“我吗？”
萧砚瑾心头一软，又想起面前这人只不过拥有薛琬宁的一缕残魂。
但他还是忍不住道：“或许，她也能看到吧！”
第38章
薛琬宁没想到自己再次见到秦子依会是这般场景。
永安王府一个偏僻至极的院落内，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蜷缩在角落。
短短半年，面前这人早已看不出当初盛京第一才女的光华照人。
看见萧砚瑾，她本已浑浊的眼珠爆出一抹惊人的恨意然后又迅速黯淡下去。
“王爷，您终于来了！”
秦子依绽出一抹笑容，在那瘦得脱相的脸上却显得有些可怖。
她的声婉也沙哑难听，不再如以往一般婉转动人。
“自打我进入这府中以后，还是第一次看见您。”
她的话语带着深深的嘲弄之色，见萧砚瑾不说话，她下一瞬又转为哀怨。
“王爷，我承认，我当初是骗了你，可我爱你也是真的。”
这话一出，萧砚瑾冰冷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满脸嫌恶。
那表情深深刺痛了秦子依，她再也忍不住满腔愤恨。
“萧砚瑾，你怨我骗了你，可那些伤害薛琬宁的事，桩桩件件都是你亲手所为，我从未逼过你，你凭什么将这一切算在我头上？”
一边说，她一边往前爬，想要抓住萧砚瑾的衣摆。
萧砚瑾厌恶地往旁边一退，这一退便露出了身后的薛琬宁。
看见那张容色惊人的脸，秦子依动作骤然顿住。
她无法呼吸似的，大口喘着粗气。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为何还能回来，你回来了我遭受的这一切又算什么……”她癫狂一般大喊大叫。
末了，她又跪地哭诉：“对不起，王爷王妃，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薛琬宁不是没恨过秦子依，但这一刻看着这样的她，眼中却不禁流露出一丝怜悯。
看这模样，这半年来她想必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她疯了……”薛琬宁轻声道。
一听这话，秦子依又变了脸：“你才疯，哈哈哈哈，你们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萧砚瑾爱而不自知，被我用一个谎言骗了那么久，薛琬宁你更是蠢，堂堂永安王妃又怎么样，还不是任人欺辱……”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口血呕出。
萧砚瑾下意识带着薛琬宁往后一退。
秦子依趴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几乎嫉妒成狂：“你怕我……怕我弄脏了她？”
“可当初，你明明是爱过我的不是吗？”
萧砚瑾终于说出进入这院中后的第一句话。
“从未爱过。”
薛琬宁死后，他再回首那些荒唐岁月，这才惊觉他从未爱过秦子依。
一边无法报答秦子依的救命之恩，一边是对自己居然背叛秦子依爱上薛琬宁的鄙夷。
他不愿承认，于是只能用羞辱薛琬宁的方式来极力掩饰这一切。
那些时日，他感觉自己灵魂几乎被撕裂。
没想到，秦子依却在听到这答案后蓦地安静下来，她露出一抹无比凄凉的笑。
“我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的，你看着我的时候，眼里从未动过情。”
她瘫在地上，看着那一隅蓝天。
“我错了，我真后悔，我当初不该一念之差将你从西南的医馆带走。”
“我还没寻到那传说中的幽灵兰花呢……”
她声婉渐渐小去，眼珠也逐渐黯淡，最终只余一片死寂。
萧砚瑾毫无波澜地淡淡道：“将她葬了吧！”
第39章
从永安王府出来后，薛琬宁便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
一个谎言，就让一个女人赔上了后半生的性命。
相对无言许久后，萧砚瑾率先开口。
“南词，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挺恶心的？”
追根究底，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薛琬宁看了看湛蓝的天，答非所问：“我想回南越了！”
萧砚瑾一顿，随后苦笑道：“不是要等沈靖治好腿吗？”
薛琬宁愣了愣，点点头，又自言自语道：“小叔会帮我的对吧？不帮我我就回去跟父王告状。”
萧砚瑾被逗得失笑：“会的，你的家人们……都对你很好。”
是被宠爱着的小姑娘会说出来的话。
两人回到临兰别院，刚进门，薛琬宁便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先是怔愣一瞬，而后尖叫着冲上前：“父王——”
南越王张开双臂抱住自己的小姑娘：“乖女，父王想死你了！”
扑进南越王怀中那一刻，薛琬宁这才意识到，她似乎也被这身体中原先那道单纯的灵魂影响了。
换做以前，她决计做不出这样的举动。
一旁，看着南越王那张不过三十来岁，成熟不掩风华的脸，萧砚瑾心中闪过一丝别扭。
但下一刻，那丝别扭又在南越王慈爱的眼神中散去。
两父女互诉思念之情过后，薛琬宁终于想起重点。
“父王，你怎么来了？”
提起这个，南越王忧心忡忡：“暗卫发消息给我，你刚到楚国第一天就遭遇了刺杀，这让父王如何放得下心，连夜便收拾行李赶来了。”
薛琬宁愣住，那是十来天前的事情。
可以说，南越王是日夜兼程赶到这里。
她只感觉鼻腔一酸：“让父王担心了！”
南越王摸摸她的头，语气宠溺：“你没事就好了！”
萧砚瑾上去行礼：“南越王！”
南越王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一抹温和：“在外面叫伯父就好，听说是永安王救了我的小南词，多谢永安王。”
萧砚瑾犹豫几秒，还是开口解释：“那些刺客是冲我而来，公主是被我连累。”
南越王一听，立时拉着薛琬宁后退一步，看萧砚瑾的眼神十分警惕，宛如在看什么危险物品。
薛琬宁见状，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南越王打量萧砚瑾一下，见他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又如变脸大师一般带上笑意。
“还是辛苦永安王，伤口还好吧？”
萧砚瑾不知为何，被这两父女逗得想笑。
他以手抵唇掩住笑意，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