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百花杀，蛮荒遍地黄沙突起，变作百万黄沙兵将，与众多傀儡厮杀起来。
一时朔风忽起，刀兵漫天。
第三十二章 误入歧途
蛮荒大地一片震动，无妄曲音传六界。
世人皆知，百花杀响，必然是肃杀之音，六界大变之兆。
众仙一时云集，集兵往蛮荒之地赶去。
漫天黑云压城，一道惊雷落下，一道笛音忽然骤然停下。
苏云暖支撑不住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跌落在黄沙之中，一身狼狈。
情势也瞬间倒转，无妄渐渐占了下风。
苏云暖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不愧是吸收了九翼天龙的法力，以一敌二居然能赢得如此轻松。
看师父渐渐支撑不住，她想强提起一口气再接百花杀，可是一提气，她便周身血气翻涌，五脏六腑一阵剧痛。
定然是方才受了内伤，想来师父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无妄，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道缘再一掌打过来，无妄跟前的盾终于被打散。
无妄中了一掌，从云端掉了下来，堪堪站住了脚。
苏云暖紧张地凑上前：“师父，你没事吧？”
紧接着，无妄便吐出一口鲜血，白袍也染上了点点猩红。
他拉住苏云暖，沉声道：“怜儿，你快离开这里。”
这九翼天龙果真是名不虚传，得了它的法力，连九天真神都不是对手。
他心中清楚，除非找到道缘的弱点，不然，来再多天兵也只是徒劳。
苏云暖站在原地不肯动：“不行师父，要走一起走！”
言罢，道缘忽然大笑着上前：“想走？你们走不了了！”
一团黑气迎面而来，苏云暖刚要上前接下，跟前忽然现出一个人影。
她看到背影遍认出来是季岩！
道缘忽然收了一掌：“季岩，莫非你又要背叛本尊？你是我的儿子，待我称霸六界，这天下迟早会让你来接班！”
两日不见，季岩身上的玄袍已经发皱，上面有不易察觉的暗红，好像是鲜血凝固后的样子。
他的脸色苍白得有些不同寻常：“父帝，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万民归心，你又为何非要执意掀起这场血雨腥风。若是父帝觉得呆在此地寂寥，儿臣愿意与父同罪！”
话落，道缘忽而又笑：“罪？本尊有什么罪？不过是死了一群蝼蚁，无妄宫的人也该死，不是吗？这么多年来，若非无妄宫掣肘，本尊早就一统六界了！”
不待季岩答话，无妄将苏云暖往季岩身边推：“不要废话了，季岩，你带怜儿走！”
言罢，无妄又腾云而起：“道缘，你误入歧途，你我之间必有一死，那就来个痛快的。”
苏云暖看着无妄又与道缘动起手来，执意不肯离开。
季岩眉头一皱铱驊，趁她不防，打晕了她，趁机将她带走。
第三十三章 若有来世
一股灼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带着一丝灼痛。
苏云暖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昏沉沉，身子很重，连抬跟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她好不容易缓缓撑开眼皮，这才看清楚，这是仙界的炼器山。
这是在一个山洞里，苏云暖不远处正燃着铸剑炉，那股热浪便是从那里来的。
季岩盘坐剑炉旁，不停地往里注入法力，而铸剑炉里面烧着的正是用他逆鳞与她仙骨所铸成的法器。
只是曾经那碧蓝的法器中不知注入了些什么，周身渗着丝丝血红。
“你不用担心你师父，他再怎么说如今也是真神之身，就算不是我父帝的对手也总能拖延一些时间，我这里就快好了。”
许是觉察到她醒来，季岩忙安抚道，生怕她又急急去蛮荒送死。
苏云暖身子沉重，只能躺在原地，声音有些沙哑：“你这是在做什么？”
季岩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只道：“龙族的致命弱点便是逆鳞之处，我知晓父帝的逆鳞在何处，只是父帝吸走了九翼天龙的法力，寻常的法器伤不了他，只有注入九翼天龙的鲜血。”
苏云暖忽然明白了，原来她方才进山洞看到的，应该就是他取九翼天龙鲜血时受伤留下的。
而如今，他又在用自己的法力锤炼神器，九翼天龙的血如此霸道，他刚历劫回来，只怕法力还没恢复多少。
苏云暖虚弱地摇摇头：“你扶我起来，我如今仙法比你高，我来炼这神器。”
季岩只冲她淡淡一笑：“不必，你受了伤，我给你施了沉身术，且好好休息，待我结束这一切，便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其实，两日前他进到蛮荒禁地之时便已经料到了今日之祸，他也已经寻到了解决之法。
一切他都安排妥当，包括他自己的身后之事。
季岩不愿说，父债子偿，亦是天经地义。
只是他如今还有唯一一个未曾放下之人，他或许不甘，或许挂念，又或许是愧疚，只想将她本该有的快乐还给她。
苏云暖看向他，心头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季岩，你想做什么？”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季岩在同她告别的感觉。
季岩看向她的眼神从未如此温柔过，只是温柔中又带些凄然。
这样的眼神看得苏云暖心中有些发慌。
“怜儿，不要介意我这般叫你，这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我前些天遇见司命，他说你重新醒来没多久就去问了他我们的天命姻缘？”季岩虽是笑着，眼神却都渗出伤来。
苏云暖看着他，竟一时答不上来。
许是见她沉默太久，季岩又只得继续道：“你想斩断我们之间的天命姻缘，若是从前，我定然不愿，可是现在，我成全你。”
他的语气很轻巧，就像是在说着一些很寻常的事情。
若不是苏云暖在他眼中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痛楚，她都要觉得他是否真的释然了。
可是，说成全，岂是那么容易一句话便能解决的？
司命星君曾经同她说过，除非有一人死，这天命姻缘才能彻底了断。
苏云暖忽然神色一紧：“你难道想用自己的命去与搏一把吗？”
神器在这一刻大功告成，那把剑，一半赤红，一半碧蓝，浑身散发着一股至纯之气。
季岩拔出剑来，缓缓走到她跟前：“有何不可？我季岩这辈子没有做过几件对的事情，唯独这一件，我觉得才不枉费我这仙界太子的名声。”
曾经有人说，做错了事就要想办法去弥补，可却不是每个错误都能弥补得回来的。
比如说他欠她的，这辈子，哪怕是用性命去还，也不见得就能还清。
而这世上又岂会有后悔药吃？
苏云暖忽然心头一阵难受，喉咙就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季岩……”
本来，她是想出声阻止的，可是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口了。
师父说，为天下苍生，人人可死，师父可以，她可以，季岩自然也有这般选择的权利。
她铱驊又有何立场去制止呢？总不能坐视苍生困难，而她还只顾儿女私情吧？
到底，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第三十四章 皆是风华无双少年郎
到底，人都是会成长的。
谁都不会永远是风华无双的少年，而成长会用残忍的方式来让人领悟诀别。
不管是苏云暖，还是季岩，最终的选择都是六界苍生，也只能选择苍生。
原来，一切都是天命弄人，当初苏云暖喜欢季岩的时候，季岩狠狠伤害了她，甚至成为杀死她的帮凶。
后来却又有无妄天君晋升为真神，降怒仙界，天帝被贬进了蛮荒天牢，而季岩被贬下凡历劫。
可如今，天帝成魔，却又只能是季岩以命去搏一丝生机。
原来世间，真的有因必有果，过往一切，不过是在作茧自缚。
季岩怅然一笑，也好，还算得公平。
他伸手替苏云暖理了理鬓边散乱的碎发，语气温柔：“你放心，我不会舍得你痛苦的，若是我回不来，我会让你忘了我，永远忘了我。”
说罢，他一挥手，朝她使了个昏睡咒。
苏云暖的眼皮一点点变得沉重，却还是强撑着低喃道：“不！不许！”
哪怕是痛苦，她也应该要记着他的，怎能将他忘记？
季岩轻吻过她的眼睛，语气压抑着难以言喻的沉重：“若是有来生的话，我一定不会错过你，我会最爱你，不舍得你受一点委屈，到时候，若你愿意，我护着你一辈子……”
只是，他心中很清楚，只怕他此一去，便恐怕再不会有来世了。
所有的一切，终于要有个了结了。
苏云暖已经没有了意识，后面的话，她也听得不真切。
只是，她对季岩最后的印象，便是他提剑阔步迈出铸剑阁的背影。
阳光从他面前撒进来，长风吹起他玄色衣角，一如少年时的他，那般意气风发，神采奕奕。
苏云暖恍然间闭了眼，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