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李延去世的时候,自己就按照老例折断了梳子,扔了一半在路口,只愿桥归桥,路归路,来生各奔前程。
现在她重生这一世,也是她的来生。
上辈子,他不肯调她离开绢纺厂害的她习惯性流产,也有有她大姨的缘故,再加上自己一心依赖男人,从没想过自立自强,想办法考学或者调出去。
这辈子她悟了,只说两不相欠。
从此你我在命运的河流里,做再无交集的支流,奔赴不同的方向吧。
傅知旭南环着胸,靠在一间屋子的墙后,没什么表情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垂下的长睫,在冷白的面皮上落下幽暗的阴影。
滚蛋了啊,挺好的。
如果某只兔子没一副"依依不舍",欠收拾的样子,会更好。
……
江盈心情有些惆怅地回到牛棚小屋,小白摇着尾巴就蹭上来了,大眼睛里都是委屈,它可饿死了!
夏老太太好小气,只喂它骨头,它会摇尾巴,可它是狼,它要吃肉肉!!!
江盈看了一眼边上空空的碗,揉揉它的大脑袋和粉鼻尖,转身到后院去弄了点半风干的肉在它碗里。
这年月,养活人都不容易,也就傅知旭南仗着一身本事,还来养只狼。
不过那人怎么回事,明明比她先回到家,也不喂喂小白?
江盈抓着信回了小屋里,进门就看见傅知旭南端着杯茶,坐在书桌边喝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她也懒得多问,这人刚才就莫名其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估计是看见李延和她说话,他心里不爽,又要嫌弃她——不敬业了。
扮演他对象,还跟别的男人有往来,那他不也半夜还跟秦红星出门聊天么。
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江盈洗手洗脸后,坐下来,打开宁卫桓的信。
信上的字体清隽坚毅,问了她最近的情况,还夹着十块钱。
江盈心情瞬间温软下去,大哥是家里最关心她的人之一了。
他考上了军校后他还给自己寄过信,表示下次假期给她辅导学习,希望她以后还是有机会还是要读书。
她得想想怎么回大哥她突然结婚的事儿。
因为大哥很早就说过,希望她晚点结婚,至少应该继续读完高中再考虑结婚的事。
“在想怎么回你大哥的信,说你嫁人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江盈抬起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傅知旭南一眼:“嗯,大哥是家里对我最好的人,这事儿,总要好好跟他说一声。”
咋地,又肯搭理她了?
傅知旭南没理会她探究的眼神,放下搪瓷杯:“告诉他你嫁给我就行了,部队里的人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东西,你大哥如果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来找我。”
他没记错的话,江盈的大哥——宁卫桓在沪上卫戍部队工作。
他队里出去的部下有在那边任领导职务的。
江盈一愣,这人说话怎么好像他们是真夫妻,他在搞定大舅子似的。
她轻咳一声:"找你干嘛呀,小心他揍你。"
傅知旭南笑了笑:"那他可以试试。"
第101章我的女人才管我的工资
江盈:"……"
他那副样子是在挑衅她大哥,觉得大哥奈何不了他吧?
她忍不住暗自摇头,还好不是真结婚,要给她大哥找了这么个妹婿,大哥打又打不过,得怄死!
江盈低头看着信里的露出的十块钱,忽然自嘲起来:“大哥对你有没有意见不知道,但我妈和小哥肯定对我意见很大。”
因为,大哥隔了两月,这次给她多寄送了五块钱。
……
“这个月沪上居然只有十五块寄回来?以前都是二十块,老大肯定是把多出来的钱给了江盈这个不要脸的死丫头!!”
宁南市,锦头巷一处民房里,宁锦云捏着信,愤怒地数着手里的钱。
宁竹留端着晚饭走出来,皱眉看了自己老婆一眼:“你怎么又骂小妹!”
宁锦云恼恨地瞪着他:“你以为我想这么骂她,你也不看看那死丫头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先打了她大姨,昨天还顶撞我!”
昨天,被江盈挂了电话后,她差点气得心脏病都出来了。
“那小贱人真是反天了!!”宁锦云想起来,就一口气憋在心口,她真是白养了江盈那么久。
宁竹留看着自己老婆,眉头拧得更紧:“虽然说那个乡下男人带坏了小妹,可你嘴也太臭了!”
“你……”宁锦云气到了。
“爸、妈,怎么还在吵架啊,不开饭吗?”这时,一道有点醉醺醺的声音响起来。
宁锦云一转身就看见自己二儿子宁卫兵一脸醉醺醺地从门外晃进来。
她原本略显长的脸就拉得更长了,恨铁不成钢地揪住宁卫兵的耳朵——
“宁卫兵,你大白天的喝什么酒,一个月几个工资,一天到晚喝喝喝,你小妹都嫁人了,你连娶老婆的本都攒不够!”
宁卫兵被扯耳朵疼,忙恼火地喊:“妈,你干嘛啊,疼死了,我上夜班不累啊,不喝两杯这日子有什么过头,谁嫁人关我什么事……”
他刚说完,忽然瞪大了和宁锦云一样的三角眼:“啥,妈,小妹真的嫁人了?”
上个月下夜班的时候,好像听到大姨和妈在吵架说啥嫁人不嫁人的,他喝多了,当时没听明白。
今天他喝得不多,一下子就听清楚了!
宁锦云眼神阴沉又恼火:“是,你小妹主意大的很,嫁人了,真是白养她个废物!”
宁卫兵别的也不管,就三角眼一亮:“那小妹换了多少彩礼?这不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吗?妈,你知道我们车间主任的女儿最近在找对象啊!”
宁锦云听着宁卫兵的话,脸色更难看了,松了扭着宁卫兵耳朵的手——
“你小妹以前看着是个闷葫芦,下乡以后就迫不及待找了个扫牛棚下放改造的男人睡觉,她不拖累你和你二姐就不错了,还指望能拿什么彩礼钱?!”
牛粪当彩礼吗?
宁卫兵一听,拍着大腿,大惊失色:“江盈她有病啊,下乡三年就算寂寞了,找个农村人,也比找个扫牛棚的好啊,这不是坑我们全家吗?!”
宁锦云阴着脸:“早知道,当初就不为多个三十块,把她户口页迁出去了!”
上山下乡的目的,是让城里知识青年下乡支援农村建设,愿意把户口随下乡迁去定居扎根乡村,就能多给三十块安居费。
宁竹留没好气地去厨房把剩下的饭菜都端上来——
“也就你眼皮子浅薄,为了三十块,让人迁户口页,现在管不住女儿才后悔,有用吗?”
宁锦云气到了:“我怎么知道小妹那死丫头突然变了个人!”
宁卫兵坐在很心烦:“妈,江盈嫁给扫牛棚的,要让我们车间主任知道了,才不会把他女儿介绍给我!不和他女儿结婚,我这三班倒上到什么时候?我猴年马月才能转干呢!”
这年头找个扫牛棚的,就是思想政治觉悟太低!
叫人知道了,谁会给他介绍好对象?
他烦得挠头,看向宁锦云,干脆地道:“妈,要不,我们跟小妹断绝关系吧!”
“不行!”
“你疯了!”
宁锦云和宁竹留夫妇俩异口同声地怒道。
宁卫兵愣住,他爹宁竹留是个老实人就算了,他妈宁锦云对小妹一向刻薄,还没大姨对小妹好呢。
怎么这次两人同时阻止这事儿?
宁竹留黑着脸瞪着宁卫兵:“你少废话,有你这么当哥的?动不动跟小妹割席?现在又不是早些年,你至于这样?”
宁卫兵不说话,恼火地看向一直最疼他的老妈:“妈,我都25了,还没对象,反正你得给我解决这事儿,我就要娶车间主任的女儿!”
说完,他摔门就进了自己房间,也不吃饭了。
反正刚才他在外头和狐朋狗友都喝酒吃了个烧鸡。
一个月三十九块的工资,爹妈疼自己,也不用他上交伙食费,全是他零花钱。
家里这清汤寡水的,他也懒得吃。
“卫兵!”宁锦云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阴着脸没说话。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