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勉强一笑。
桑罂套上外套后正要走,小季言忽然伸出小手,叫了:“爸……爸……”
桑罂心中一酸。
她跟季宴礼说:“你再抱抱她吧!又得好久见不着。”
季宴礼抱过小季言,亲了亲,他看着桑罂目光深深:“过两天我再来看她!等你觉得方便,我接她回去住几天。”
他尽量不让她反感,总是希望能重新开始。
桑罂知道他的心思,她没有回应他。
她静静地看着小季言。
小季言很喜欢季宴礼,她靠在爸爸的手臂上,欢快地挥着小手,小嘴咧开露出一排可爱的牙床。
季宴礼亲了又亲,这才将孩子交给阿姨。
临走时,他跟沈清打了招呼,沈清没有吱声儿。
季宴礼心里不禁失落,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一直很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他跟桑罂前后出门。
到了楼下,北方刮过来,他本能替桑罂挡住一些,并且很温柔地说:“该带条围巾下来的。”
桑罂不领受他的温柔:“拿个东西,马上就上去了!”
季宴礼扶着车门,目光灼灼。
蓦地,他轻握住她细腕,将她轻压到车身上。
车身凉冷,硌在背后生硬,季宴礼拿手给她垫着,不可避免有了身体的接触,桑罂像是被困在他的怀里……
桑罂语气冷淡:“什么意思?”
季宴礼想抚摸她的脸蛋,但是他又犹豫了,手在半空中久久又落了下来。
他注视她,眼里藏着情深。
他低喃着说:“刚刚你说我们不平等,那我平等地对待你!不止这样,你甚至也可以把我关起来,每天给我打镇定,你想怎么折磨我都行,一直到你消气为止。然后你也那样跟我说话、那样对我笑……好不好?”
桑罂细腰被他捏在手掌。
她挣了下,没能挣开:“季宴礼,你神经病!”
桑罂才说完,嘴唇就被堵住了。
大约是情感太压抑,又或者是被孟燕回那个电话刺激到,季宴礼近乎不管不顾地含着她的红唇,肆意侵占……
身体厮磨,唇舌纠缠。
但是,即使这样火热的接吻,彼此都品尝出一些些的痛楚味道。
良久,季宴礼终于松手。
才松开,他面上就挨了桑罂一耳光,他没生气反而伏在她颈侧轻轻平息,唇齿间,似乎还残存着桑罂的味道。
桑罂用力推他。
她没能推开,因为季宴礼将她紧搂在怀里,他心扑通扑通跳,只为了在她耳边低喃说那句:“桑罂我喜欢你。”
他喜欢她。
从头到尾,他喜欢过的只有她。
此刻是最不适合的时机,但他却迫不及待地跟她表白,从前他待她不好,但以后他不会了,他会一直守在她身边,等到她原谅他为止。
月色淡淡,桑罂小脸雪白。
她怔了几秒后推开季宴礼,语气冷淡:“不是说送离婚证过来的?”
季宴礼目光深深。
桑罂垂眸很淡地笑了下:“季宴礼,你将我送到那种地方,你以为我还会喜欢你?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季宴礼面色惨白。
半晌,他打开车门探身进去,拿了一本离婚证出来放在桑罂的手上,但是好半天他才松手,声音很轻:“桑罂,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桑罂翻开本子,看了看。
再抬眼,她眸中情绪复杂,只是季宴礼没看出来。
他目送桑罂离开。
她背影纤细,走时手轻捂着大衣领口,姿态很是优雅美丽。
蓦地,桑罂转身。
上方水晶灯将她小脸照得莹白,她站在台阶之上看他,很温和地淡笑:“季宴礼……再见!”
季宴礼心里柔软,他未曾想到,这是桑罂在向他道别。
他催促她:“天冷快上去!”
桑罂最后看他一眼,缓缓上楼——
……
季宴礼看了很久,准备离开。
但他才坐上车,车前就拦了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雪。
漆黑夜晚,白雪身上单薄,她的小脸更是带着一抹倔强,目光盈盈地注视着季宴礼。
刚刚,她看见季宴礼亲了桑罂。
刚刚,她也看见桑罂打了季先生一耳光!
季先生不是不爱季太太么,为什么他被打了耳光,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好脾气地哄着呢?
她心目中的季先生,矜贵冷淡,从未这样深情。
白雪接受不了。
季宴礼将车窗降下来,他靠着椅背点了根香烟。
白雪立即跑过来,她惨淡苍白的小脸带着一抹受伤,她轻声哀求:“季先生,你放过大伯父大伯母好不好?你让人给他们治腿好不好?他们真的太可怜了。”
季宴礼坐在车内。
车内温暖,他脱了大衣,雪白衬衣矜贵非凡。
他幽深的眸子看她,让人不寒而粟。
白雪不敢造次!
季宴礼转过头看着车前方,慢条斯理地抽完半根香烟,将香烟掐掉时,他语气冰冷:“你究竟是为了你大伯父求情,还是为你自己勾引男人来的?”
白雪心中一悸。
她有种被男人拆穿的窘迫感,聂嚅着开口:“季先生……”
季宴礼没允许她说下去。
他看她的目光陌生,他很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对你没有兴趣!白小姐,这么直白的话,我想你应该听得懂!”
白雪眼含泪水,
她颤着嘴唇,好半天,没能挤出一句话。
季宴礼升起车窗,轻踩油门离开。
清冷路灯下,只剩下白雪独自一人站着,她的脸上全是泪水……许久她慢慢地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身体。
她觉得特别羞辱。
……
季宴礼开车回到别墅。
下车时,他有些疲惫地揉着额头进门,佣人接过他手中大衣,殷勤地说:“今天是正月十五,厨房特意做了一份酒酿小圆子,一会儿端一碗给先生尝尝。”
酒酿小丸子……
季宴礼微微皱眉。
佣人没多想,脱口而出:“太太很喜欢呢,往年的正月十五都会让厨房做,先生忘了?”
季宴礼很淡地笑了一下。
过去他陪桑罂吃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怎么会知道她有这个习惯,他走到餐厅坐下,拿了一旁的报纸看,像是不经意地说:“既然是从前的习惯,那就端一份上来。”
佣人连忙去办了。
片刻,季宴礼看着十几道丰盛的菜,还有那碗酒酿小圆子,怔怔出神……再抬眼他看看楼上,不久前楼上总有小婴儿的哭声,家里头也到处都是小季言的东西。
奶粉、小衣服,还有玩具。
现在家里头空荡荡的……
但季宴礼每晚都回家,哪怕没有人,因为家里总是还有她们剩下的那些东西,看着那些东西,有时他也会欺骗欺骗自己。
桑罂只是回娘家,她总会回来。
深夜,他辗转难眠。
他想起今晚桑罂跟他分开时,用那样温柔的语气跟他说再见,他左思右想,他总觉得她待他还有感情,他总觉得他们还能破镜重圆。
深夜,季宴礼情不自禁给她打了电话。
手机响了几声,桑罂接了。
她的声音在深夜带了些沙哑,平添了几分女人韵味:“季宴礼,是有重要的事吗?”
季宴礼沉默几秒,才轻声开口:“没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那头,桑罂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
随后她说:“我们离婚了的,除了小季言我们不该有其他。季宴礼,别再为难我,我跟你之间……不可能了!”
季宴礼心中多少失落。
桑罂先挂了电话,挂上以后,她低头怔怔地看着手机。
沈清为她披上外套。
沈清亦听见电话,知道是季宴礼打来的,她轻声道:“若是决定好了,就不要因为某些人某些事情再伤神,不值得的。”
桑罂淡然一笑:“没有的沈姨,我只是顾及言言。”
闻言,沈清轻轻叹息一声,回房睡了。
沈清离开。
半晌,桑罂抬手轻轻抚摸红唇——
她想要相安无事,但季宴礼似乎不想放手。夜晚他们在楼下的那个吻,让她下定决心离开B市。
梳妆台上,放着几张单程机票。
【B市—飞往香市】
……
次日,季氏集团会议室,季宴礼正在主持股东大会。
会议正是紧张,
蓦地,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秦秘书快步走了进来,她附在季宴礼耳边低语:“桑罂带着家里人离开了B市,航班现在已经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