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江黎放了下来。
话题错开,江黎再解释有点奇怪,只好跟着裴司屹叫人:“黄叔。”
黄叔视线在两人间来回转了圈,一脸笑意,“丫头,进来吧,我给你瞧瞧。”
黄叔以前是军区医院退休的骨科医生,学的是中医,尤其擅长跌打损伤治疗。
裴司屹扶着江黎进去,坐下后,黄叔让江黎把布鞋和袜子脱了,把脚伸出来。
江黎照做,白嫩嫩的脚丫露在空气中,黄叔抓住她的脚踝,摁了几下,确定地道:“关节错位了,我给你掰回去。”
江黎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咔咔两声,她脚腕就复位了。
黄叔站起身,在旁边的药柜里翻找什么,很快拿了一瓶药酒出来,在江黎眼前晃了下,“你脚腕关节里还有些积淤,配合这个药酒,一天涂一次,边涂边揉,七天之后保证健步如飞。”
“那个,进扬,今天你帮你对象涂,你以前受伤也是用的这个药,怎么揉应该有经验。”黄叔把药酒直接递给裴司屹。
第13章你慢点呀~
江黎哪里好意思让裴司屹给她揉脚,赶紧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揉就行,您教我该怎么揉。”
黄叔道:“怎么揉不好表述,你看进扬揉一次就知道了。”
江黎还想拒绝,裴司屹已经慢条斯理地一圈一圈挽袖子,面色如常地瞥她一眼:“别浪费时间。”
接着挽好袖子,表情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药酒,拧开瓶盖,往掌心倒了点,几下搓热后,一只手捏住江黎白嫩的脚丫,另一只手覆上她的脚腕,按摩起来。
他掌心宽大,一只手就可以包裹住她的脚丫,感受着掌下凝脂般的肌肤,看着雪白精致的脚趾豆,裴司屹眉心微不可查的一跳,梦里那些画面又涌了出来,他喉结滑动,腹肌收缩,可面上仍是绷着不动声色的冷。
江黎也没好到哪里去,粗糙宽厚的掌心每摩挲一下,肌肤都会带起阵阵战栗,她脚心都蜷紧了,双颊微微发烫,心口仿佛揣了个闹钟,丁零当啷作响。
视线不经意又落到裴司屹身上。
只见他双目微敛,唇角平直,神情格外专注地在替她按摩,随着每次用力,他手臂外侧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内侧的青筋一鼓一鼓,性张力十足。
江黎在心里安慰自己,别乱想,别乱想。
只是在涂药。
可又忍不住思绪飘散。
终于,裴司屹停下手里动作,抿唇看了江黎一眼:“回家后就这样按。”
“嗯嗯。”江黎机械地点点头,赶紧抓过袜子穿上。
裴司屹去洗手。
江黎动了动脚腕,果然没有刚才那么疼,好歹走路是没问题。
“谢谢黄叔,那个诊金是多少钱,我付给您。”她道谢,手伸进挎包,去掏钱包,掏出来一堆零碎,一毛二毛,最后凑出了五块钱。
江黎有点尴尬,真不是她卖惨,是囊中羞涩,除了陆家给的买衣服钱,她从乡下走的时候,身上也就带了一堆零票,加起来不超过十块。
黄叔见状忙摆摆手:“丫头你太客气了,你是进扬对象,以后有什么头疼脑热这疼那痛的,都可以来找我看,给钱太见外了。”
江黎不是占便宜的人:“黄叔,他不是我对象,是我救命恩人,我今天遇到点事,全靠他帮忙,所以这钱您得收。”
救命恩人?黄叔笑着瞥了眼裴司屹,回头对江黎说:“我还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爱乐于助人了,丫头,钱真不用给,我不是开医馆的,也不知道怎么定价,今天也是帮进扬的忙。”
黄叔这么说,江黎就没有坚持了,收回钱,十分感激道:“那谢谢黄叔。”
黄叔摇摇头:“客气什么。”
裴司屹洗好手过来。
黄叔朝他递了个眼色:“那什么进扬,伤筋动骨一百天,还不赶紧带你对象去吃点好的补补。”
“今天麻烦了黄叔。”裴司屹道了声谢,接着视线看向江黎,“走吧,去吃饭。”
江黎跟黄叔道了声再见,跟着裴司屹出门。
脚还没踏出门槛,裴司屹忽然又叫住她。
江黎站在原地,回头,便见裴司屹转身从院子角落推了辆自行车过来,一下垮坐到前面的座位,手把着龙头,双脚稳稳落在地面,朝她示意:“上车。”
江黎犹豫了一秒,问就是怕浪费时间,她赶紧从侧面坐上去,双手扶着前面座椅。
等她坐好,裴司屹长腿一蹬,车子瞬间到几米之外。
车子在胡同里七拐八拐,转眼就上了马路,到马路上,车速瞬间提了上来,越来越快,江黎扶着座椅两侧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前栽,几乎快贴到裴司屹身上。
“你慢点呀~”江黎声音软糯,嘟囔了一句,双手改成拽裴司屹的衣角。
风把她的话吹散了,不知道裴司屹听到没有。前面又正好经过一个下坡,江黎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撞上裴司屹的后背,慌乱中,她下意识地双手紧紧环抱住男人的腰,维持身体平衡。
裴司屹只感觉腰两侧被一双柔软的手箍住,接触的地方蹭地窜起一股灼热,然后快速往下蔓延。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街景疯狂倒退,他不动声色地捏紧自行车龙头,喉头滚动,只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国营饭店到了。
江黎烫手似地松开裴司屹的腰,从二八大杠后座跳下去。
裴司屹神色如常去停车。
第14章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国营饭店。
孙长征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陆队!”
见到两人,孙长征赶紧把派出所那边的情况说了:“人送派出所了,那两人就是二流子,没有单位,长期在商店那片胡同混,公安已经盯两人好久了,但之前的受害者碍于名声和各种原因,没敢站出来作证。这次倒是有人证,判个十年二十年的没跑!”
听到会被判这么久,江黎心下松了口气,不用担心对方放出来报复她:“今天真的谢谢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她视线落到写着“今日供应”的小黑板上,默默算了算价格,十块钱以内应该能够吃下来。
不过还是觉得有点惭愧,对救命恩人,除了请顿饭,没有能力报答更多。
三人找了张空桌坐下。
坐下后,裴司屹便跟服务员报了几道大菜。
什么清炖老母鸡、红烧猪蹄……
孙长征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平时不见他重口腹之欲,今天怎么点那么多菜?
服务员也有点惊讶,出声提醒:“同志,你们三个人的话是不是点得太多了?我们菜量很大的。”
裴司屹眉毛都没动一下,丢下两个字:“饿了。”
江黎倒不觉得他点得过分,毕竟是救命之恩,这点菜不算什么,只是担心自己身上的钱不够付,心中已经在思考,一会儿真要钱不够付,只能把衣服退回商店。
点完菜,服务员拿着记录的小本去通知后厨。
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六目相对,裴司屹话少,江黎是感谢的话说了好多遍,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只有孙长征活泼点,主动开口问江黎:“同志,都两次见面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宁宁。”江黎心头顿了下,差点脱口而出真名,想到裴司屹对原主的厌恶,只好把小名拿出来用。
“宁琳?”江黎是南方人,n和l分不太清,孙长征自动给她补了个名字。
江黎点头,反问道:“你们呢?”
孙长征笑着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又指了指旁边,“他叫裴司屹,是我们特战飞行队的队长。”
“原来你们是飞行员啊,好厉害。”江黎真心地夸了一句,这个年代的飞行员绝对是人才中的人才,要经历层层选拔才能当上。
裴司屹一张俊脸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淡淡看了江黎一眼,又移开。
孙长征不好意思地说:“还好还好,我们陆队是挺厉害的,我嘛,还没摸过飞机操纵杆呢,只能算半个飞行员”
江黎嘴角弯弯:“那也很厉害。”
看着江黎那张明艳绚丽的小脸对着自己笑,孙长征觉得脑子都有点晕眩,人要飘起来一般,耳根通红,下意识旁边瞥了眼,只见裴司屹表情如常,眉眼一如既往的冷峻,孙长征默默感叹,不愧是陆队,面对这样的绝色美人都能坐怀不乱。
“对了,宁同志,你刚才没受伤吧?”孙长征脸颊降下温来,才想起关心江黎的伤。
江黎摇头:“我没事,就是扭了一下脚,陆同志已经带我去看了医生。”
孙长征注意到江黎桌边的药酒,惊讶道:“你们去找黄叔看的病?”
黄叔和裴司屹是忘年交,以前裴司屹的手脱臼,就是黄叔替他看好的,恢复得比没受伤之前还要灵活。
不过裴司屹很少去麻烦黄叔,更别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