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妈了。」我盯着李喻一会,攥紧钱,强行把他拽出家门。我在路上抓住人就问小诊所在哪里,那人给我指之后,暼了一眼李喻,随口说了一句:「他爸这是又打孩子了?」很司空见惯的语气。...
「你不是没到三十吗?离了再找啊,两条腿两个眼睛一个嘴巴的男人满街都是,你去天桥底弄一个回来都不会有比李庆更烂的了。」
我苦笑道:「怎么离啊?没到民政局我的坟头草就长起来了。」
李喻没有再讽刺我,他垂下头好久,低低地说:「你不是要带我躲吗?躲吧。」
去客运站的路,是李喻带着我走的,他很熟悉,应该是演练过很多次。
我们随便定了个地方,然后急急忙忙地上车,明知李庆还有七天才能出来,却无时无刻不在警备地窥探四周。
廉价小宾馆是便宜,但住多两天也就不便宜了,试探到这里缺人手之后,我哀求老板娘让我当个打杂工。
老板娘见我是从外地来的,犹豫着不肯答应。
一直在我身后的李喻终于出声,他耷拉着头,气息孱弱地说:「妈,没事,咱走吧,去客运站里面睡睡又是一晚。」
他叫我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
老板娘惊讶地说:「你这么年轻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这是初中就生娃了啊。」
我尴尬地笑笑:「家里穷,没读多少书,早早就嫁人生孩子了。」
「算了,干吧干吧,好好干,当作房费了。」老板娘说。
住进去的时候,李喻一晚上都没说话。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看到他还在呆呆地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日里,我在小宾馆里做工,李喻就在附近的小吃店找了个活干。
我知道他在攒钱。
小说里,李庆就想李喻把初中读完就算了然后早早地进厂赚钱,偏偏李喻的成绩很好,那些心善的初中科任老师不忍心好苗子就这样被折掉,就帮他交了高一的学费,可是以后的花销,总是要自己想办法的。
中午的时候,我摸到了小吃店。
李喻正在吃午饭,是一碗小馄饨。他倒了很多辣椒,辣得嘴唇发红。
「没什么人,我带你出去逛十分钟。」我对李喻说。他不说话,算是默认。
李喻的皮肤是瓷白色的,这好像遗传他妈妈的,在太阳底下晒一晒就会发红,没走多少步,我就捎了两根老冰棍,拉着他在树荫底坐着。
这么热的天,李喻一直穿着长袖,额头渗出的汗就没停过。
我知道这是为了遮挡伤痕。
不远处有一个篮球场。
虽然是烈日,但七八个高中生正兴致勃勃地在篮框下挥洒着汗水。他们穿着色彩鲜艳的球衣,很酷的球鞋,肉眼可见的意气风发。
李喻安静地凝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