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晚攥紧孕检单,走了出去。 命运又跟她开了一次玩笑。 要是那天她买了避孕药顺利吃下去,没有被苏芙珊撞见的话,她就不会怀上这个孩子了吧。 虽然她隐约猜到,在慕言深不做措施的触碰下,她迟早会怀孕。 但她一直抱着一点点侥幸心理,因为她才流过孩子,身体弱,没有这么容易再怀上的。 可偏偏,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孩子来得这么突然。 两次怀孕,两次怀的都是慕言深的孩子。...
这个声音响起好几次,温尔晚才回过神来,抬头四处张望着。
谁在叫她?
左敬从车后座下来,走到她面前:“是我,我在这里。”
“左总。”
“你怎么了?看上去魂不守舍的。”左敬关切的问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温尔晚摇摇头:“没什么。”
她知道自己撒谎很没水平,一眼就能看穿,可她只能这样说。
左敬向来善解人意,没有追问:“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
“昨天。”
“我听下属说起过。很遗憾,没有能够帮助你离开。”左敬说,“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温尔晚扬起笑容:“没关系,我已经很感激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忙。”
“不客气,后续如果还需要我,尽管开口。”
温尔晚想起了包里的孕检单。
“好。”她应道,“我确实还需要左总......帮我离开海城,离开慕言深!”
左敬没表现出任何意外或者震惊,只是轻点了一下头:“好。”
温尔晚知道,能帮她的,只有左敬了。
慕老爷子那边是行不通了,她又不想再牵连许宸川,所以,左敬是最好的人选。
虽然她一直不理解,左敬为什么愿意一次又一次无条件的帮她。
就因为她长得很像他的朋友?
仅此而已吗?
左敬笑了笑,缓和着气氛:“我知道你一直很疑惑,我为什么因为你的长相,就无条件的帮你......其实,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如果左总愿意说的话,我洗耳恭听。”
左敬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哀伤。
“我以前说过,我想帮助你,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朋友。其实,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左敬说,“我都不知道,我那位朋友现在到底长什么模样。因为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四岁。”
温尔晚很惊讶:“四岁?”
“是的,那时候她四岁,我八岁。我们两家订了娃娃亲,她会是我未来的妻子。她很可爱,眼睛大大的,皮肤吹弹可破,每次看见我的时候她都会笑得特别甜。”
“她总是扎着马尾辫,跟在我身后,会把她喜欢的东西分享给我。我做作业的时候,她就在旁边陪我。我们像是天生一对,从小就有深厚的感情。”
温尔晚说道:“青梅竹马。”
就像,她和许宸川。
“对。”左敬点点头,“可是,她四岁生日那天,失踪了,我至今都没有找到她。但我至今也没有放弃寻找她。”
“左总的意思是,我给你的感觉,很像小时候的她?”
“不,你跟小时候的她不像,她肉嘟嘟的,你太瘦了。但是......”左敬回答,“你的气质,很像她母亲年轻的时候。”
温尔晚这才恍然大悟。
她给左敬的感觉,很像他心里的那位四岁小女孩、
可惜小女孩再无音讯,下落不明,成为了左敬的白月光,心头的一根刺。
所以,时隔多年后,左敬看见她,就会想起那位小女孩。
“原来,左总是想把自己没给到那位小女孩的东西,给我。”温尔晚说,“说起来,我是沾了她的光。”
“不仅仅是这样。相处下来,我发现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该有更好更自由的人生,而不是被慕言深捆绑在身边,折断翅膀。”
温尔晚苦涩的笑了笑。
连左敬都明白的道理,慕言深却永远不会懂。
真正爱一个人,是放手,是自由,是成全,而不是得到。
左敬又说道:“我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希望她能幸福,能快乐......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了,那就为你做点什么吧,我心里会踏实一点。”
四岁就失踪的小女孩,未来会是多么凄惨,光是想一想就心惊胆战。
她的亲人该多难过,多心疼。
温尔晚不会安慰人,只能说了一句:“上天会保佑她的。”
“但愿如此吧。”
“不过我听说,左总你现在有未婚妻?”温尔晚问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不是说你要为那个小女孩终身不娶,而是觉得......”
“不用解释,我明白的。温小姐,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的未婚妻就是她父母的养女。”
她愣了愣。
“痛失爱女之后,他们很难过,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所以,他们从孤儿院收养了一个年纪相仿小女孩,而我,也和她恋爱,订婚。”
原来如此。
命运真是无常。
温尔晚现在才彻底明白,左敬对她的复杂感情。
他在她的身上,寄托了那位四岁小女孩的一切美好,所以他想要竭尽全力的帮她。
“我未婚妻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左敬说,“温柔,体贴,我们感情很好。”
但是在他的心底,小女孩永远是无可替代的人。
对左敬来说,未婚妻是小女孩的影子。
温尔晚也是小女孩的影子。
“你也该很好。”左敬看着她,“温小姐,现在你可以安心接受我无私的帮忙了吗?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也没有任何目的。”
“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些......”
“我是怕你有顾虑,觉得我是坏人。”左敬回答,“所以我想,还是都告诉你吧,免得你心里不安。”
温尔晚看着他:“左总,你是一个好人。”
“我只是想,我做的好事能不能保佑她。”
一个人最大的无奈,就是只能选择去相信这些玄学,来安慰自己的心灵。
和左敬分开后,温尔晚一个人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很久很久。
第一个孩子没了,第二个孩子紧接着怀上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原谅慕言深。
他带给她的伤痛......是无法弥补的。
何况,除了孩子,他和她还有杀父之仇。
正想着,面前忽然罩下一层阴影,温尔晚抬头,便落入了慕言深的眼眸里。
他抬手拉下她的口罩:“拆线了。”
“嗯。”
“会好起来的。”
“我不在乎。”温尔晚说,“就像,你不在乎你的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