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刚一进家门,就让人端上火盆,他拉着我的手一起跨火盆,说是去霉运。我爹老阴阳师了。我拉上楚陌一起跨,我爹急了,叫人把火盆撤走。我不乐意,硬是让他们把火盆留下,拽着楚陌跨。我爹无可奈何,挎着一张脸,眼睁睁的看着楚陌牵着我的手跨火盆。我爹心声:「夫人哪,女大不中留,我悔啊!我心中有愧啊!」...
我爹刚一进家门,就让人端上火盆,他拉着我的手一起跨火盆,说是去霉运。
我爹老阴阳师了。
我拉上楚陌一起跨,我爹急了,叫人把火盆撤走。
我不乐意,硬是让他们把火盆留下,拽着楚陌跨。
我爹无可奈何,挎着一张脸,眼睁睁的看着楚陌牵着我的手跨火盆。
我爹心声:「夫人哪,女大不中留,我悔啊!我心中有愧啊!」
他已经喊了一路了,我心里早就不堵了,逐渐习惯了。
楚陌跨完火盆,摆出一张冷脸。
他心声:「岳父大人又是怎么了?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牵着楚陌的手,稍微收紧了一下,「我爹就是这样,王爷别放在心上,王爷刚才没被吓着吧。」
「本王可不会轻易的被吓着。」他嘴硬,修长的食指开始无措的摩挲着我的手背,令我痒痒的。
我的心为之一动,似是自己的错觉。
用午膳时,我爹早就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我们俩口子对面。
我怕楚陌碍着我爹的面放不开,我就不停的给楚陌夹菜。
他在心里一直夸我,花式吹着彩虹屁,把我哄得很开心。
我爹的脸逐渐黑了下来。
午膳过后,我爹把我叫到了他的书房。
「宝贝女儿,你一直给楚陌夹菜做什么?我不是让你调教他成为妻管严吗?几天不见你怎么跟他一条战线了!你的妻纲哪里去了!」
我爹微怒,我嬉皮笑脸的给他捏肩,「爹,他已经被我拿下来,你对他也好一点,别老是摆个臭脸的,挺让人堵得慌。」
「你拿下他?」我爹鄙夷的看着我,拖长了尾音,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看分明是你被他拿下!宝贝女儿,你惨了!你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爹咬牙切齿,心里一直骂自己,「我真老糊涂了我!把孩子送宫里多好啊,最起码光宗耀祖了!」
接下来,他又开始对我娘忏悔了,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内心停止了哭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再次看向我。
「你们有没有圆那个房啊?」
我小脸刷得一红,「爹!你说什么呢!」
我爹知道我跟楚陌没有圆房后,心里舒坦了不少。
到了晚上,我要与楚陌同住,我爹不同意,非要我们俩分房睡。
我答应了,想着半夜的时候,溜回去找楚陌。
可知女莫若父,我爹预判了我的预判。
他扛着棉被和草席,在楚陌住的客房里打了地铺。
让我一时不知,他这是在防着楚陌还是在防着我。
我睡不着,半夜趴在他们俩窗台门口,头往里探,我爹呼噜声打得震天响,夸张得很。
我的耳边却是我爹的心声,「想泡我女儿,下辈子吧!不对,你下辈子也别想!」
我爹装睡可真有一手。
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渐渐传入我的耳中,「岳父大人是接受我了吗?他都愿意跟我待在一个房里了,他应该是接受我了。可是我很想绾绾,我好想去看看她啊!」
楚陌在这种处境都不考虑自己的「安危」,竟还想着我!
着实让我觉得自己没有嫁错人!
房内的床一响,我蹲下了身子,生怕被发现。
就听见楚陌翻身下床的声音,随后,我爹就开口,「王爷这是去哪儿?」
「尚书大人,本王想出恭,你也要拦着吗?」
楚陌语气依旧是冷冷的。
我爹变了脸,笑脸盈盈的对着他说,「臣只是想陪王爷去而已。」
别看我爹表面笑嘻嘻,心里可是把楚陌从头到脚都骂了个遍。
我挺佩服我爹的,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说出「陪你出恭」这种话。
换我,楚陌心里求着我陪他去出恭,我也坚决不去!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渐近,我没有一刻迟顿,提着裙摆就溜了!
早知如此就不带楚陌回门了。
晦气,晦气的很!
没有听到熟悉的心声,我彻夜未眠。
着实有些要命了。
第二日,我在家中等他们下朝用午膳。
只见我爹和楚陌并肩而行,看起来关系缓和了一些。
反常,简直太反常了!
听了两人的心声,我才知道原来是我爹升官了,如今是尚书令。
关键还是楚陌提拔的,我疑惑不解。
饭桌上,我爹使劲给楚陌的碗里夹菜,他的大嘴咧着笑,我都替他脸疼。
「王爷多吃一些。」
看他这殷勤的模样,让我仿佛看到了昨日的自己。
原来在我爹眼里我的一举一动都那么的不值钱。
还说我被楚陌拿捏得死死的,他不也是?
站在我爹的角度想想,他这举动也能让人理解。
毕竟他已经五年没升过官了。
他为官十载,前五载靠着拍马屁,一路从一个小状元升到尚书。
后五载,怎么拍马屁都不管用,依旧是个尚书。
其实,我也怀疑过他的状元并非是他考上来的,而是他拍马屁拍来的。
我也着实没见过我爹对朝廷还有百姓做什么贡献,大抵皇上也看出这一点,才不给我爹升官的。
回王府前,我爹拉我去书房,我以为他要嘱咐我,对楚陌好些。
没想到他一张口,就是叫我劝动楚陌造反!
我爹说的话,从没让我失望过。
我皱眉,「爹,你刚才给他夹菜了,这不就是接受他的意思吗?」
「我是接受他了一点,但跟他造反有什么关系?」
「你想想,他要是造反成功,你不就是皇后,我不就是国公爷了。」
真不愧是我爹,原来他的目标是国公爷!
「你想当国公爷,你当初直接把我送进宫里得了,至于让我这么折腾吗?」
「我把你送进宫里,你斗得过那些嫔妃吗?不过几天,你没被皇上打入冷宫已经算不错的了。」
我噤了声,不再多言。
事实确实如此,我爹还没考上状元,还是个穷秀才的时候,我就上过私塾。
经常被同僚们污蔑,说我偷他们的笔墨纸砚,更离谱的还说我偷他们的银子。
他们家境都比我好上许多,他们瞧着我是女子,先生又偏爱与我探讨学问,所以故意藏着东西诬陷我,将我赶出私塾。
考虑到我爹的前程,我也不敢跟他们硬碰硬。
再加上私塾的先生愿意收我一个女子读书已是不易,我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跟我爹多说半句。
可我爹似乎什么都知道,他一大早也不摆摊替人写家书了,直接抄着锄头闯入私塾,把他们的矮桌全砸烂了,就是为了给我出气。
当天他就拉着我回家,不让我继续上私塾了,他亲自教我念书。
我爹那时还对我说,「会让绾绾以后过上好日子的。」
直至今日,我还是会为这话感动到热泪盈眶。
我爹没给我画饼,他确实让我过上了好日子。